瑪高·普費夫
他們會給你錢
夏奈爾從小混跡于加拿大多倫多街頭。她出生于單親家庭,才三個月大就被送往寄養家庭,小時候不是住在陌生人家里,就是活在媽媽酗酒、販毒的世界。12歲那年,夏奈爾開始賣淫,14歲就跑到卡加利市街頭,以販賣毒品和肉體維生。
夏奈爾和另一名流鶯住在一家廉價旅館。一天早上,她在報紙頭版看到這個朋友的照片:那少女被發現時已經死亡。這無疑是當頭棒喝,18歲的夏奈爾決定不再接客。
她聽說卡加利市郊有個叫“后門”的組織,專門協助青少年男女擺脫街頭生活。有人對她說:“他們會給你錢!”這句話令她欣然前往。
“后門”主任瑪莉蓮·戴克告訴她:“要擺脫街頭生活,全靠你自己。”她要夏奈爾把最想實現的心愿一一列出:她想找一份工作、想有自己的住所、想去學校讀書。義工依此幫她按部就班擬訂每周計劃。“后門”不提供藥物或法律咨詢,也不幫忙找工作,只提供輔導,立志自新者必須自己奔走。
他們給夏奈爾24個月的時間改造自己,而她每踏出一小步,即可獲得15加元,一個月最多可拿到120加元。可是,和所有剛參與計劃的人一樣,夏奈爾難以擺脫原來的生活方式。她到“后門”謊稱自己逐步改進,然后領取賞金,用來吃喝玩樂。
然而每次去“后門”,她都受到熱情的招待,職員們都相信她說的話,從不懷疑錢的去向,從不給她壓力或告訴她該做什么。夏奈爾開始喜歡瑪莉蓮和她的同事,感激他們真心的關懷。除了那些街頭朋友,從沒有人對夏奈爾這樣好。她漸漸愛上這個遠離街頭的好去處。
三個月后的一天,領過錢,夏奈爾去購買食品雜貨,還付清了寓所的電費。事后,她猛然意識到這跟自己平日不羈的生活方式不同。“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做有益于自己的事。我何不試試按‘后門的計劃,實現自己的目標?”從此夏奈爾真正走上了奮斗之路。
后來,夏奈爾請“后門”職員協助她寫履歷表,開始了第一次求職面試。她做了充分的準備,不但詢問清楚注意事項,還用積蓄買了一套得體的套裝。一家咖啡館聘用了她,夏奈爾買了第一個鬧鐘,每天叫醒自己準時上班。
現在,夏奈爾已經30歲了,在一家公司做資訊管理工作,買了房子,婚姻幸福,有一個6歲的女兒。
除了夏奈爾,“后門”還有700多名“畢業生”。這些立志自新的年輕人十個有七個擺脫了街頭生活,跳出販毒、犯罪、賣淫的圈子,甚至拿到大學文憑,從事藝術、醫學等各種工作,許多人還當了老板。
敞開“后門”
“后門”成立于1988年,創辦者卡爾·狄萊恩是美國明尼蘇達州人,出身貧窮,14歲離家,當過牧師,從事過社區工作,一心為善。他得到一個匿名基金會的支持,想以行之有效的新方法幫助17歲到24歲的街頭流浪男女過正常生活。
狄萊恩找到了現在的“后門”主任瑪莉蓮。瑪莉蓮受過社會學訓練,可以幫助他籌辦這不尋常的計劃。
1988年,“后門”在卡加利市東南的郊區開始工作。地點為何遠離市中心?瑪莉蓮說:“街頭是那些不幸少年社交、謀生的地方。他們能放棄這一切,就是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街頭少年來到“后門”,置身于非街頭同伴之中,獲益良多。“后門”職員成為了他們的心靈導師。兼職人員卡倫·柯莉曼蒂絲說:“我們不說教,也不批評,否則他們馬上逃之夭夭。我們只會稱許他們的成就,鼓勵他們跌倒后站起來,永遠支持他們。”
“后門”的辦公室十分寬敞,常有年輕人在這里和職員、義工聊天,還有些人在靠墻的一排電腦前工作,大家彬彬有禮,衣著端莊——根據規定,一進“后門”,就得尊重“后門”的文化,禁止攜帶毒品、武器;大部分求助者都自動禁絕臟話或粗魯的舉止。
求助者初次到來,會獲得一個電腦磁盤,可以逐月按自己的進度更新磁盤資料。每個求助者還有一個檔案夾,里面夾著一張張“目標實現表”,分為13類,包括法律事務、居所、教育、找工作等。這些目標是求助者在義工協助下自己列出來的。
“后門”辦公氣氛輕松而務實。當雇員蘭妮·瑞兒把15元交給一個年輕人,和他握手協定后,她說:“15元只是象征式的獎勵,也是誘他們回來的胡蘿卜,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和他們談話。通常他們要3~6個月后才明白,如不守諾言,欺騙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走過“后門”就是新生
“后門”每期輔助120個年輕人。他們的經歷往往令聞者心酸:有三個8~13歲的小兄弟聽父母的話去露營,回來時發現父母不告而別;一個小女孩遭祖父性侵害,但她父母說什么都不相信……”
很多人走過“后門”獲得新生后,都不想談過去流浪街頭的日子,但也有人無所忌諱,賈森·史都華就是如此。史都華生于卡加利市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嗜好打曲棍球,不料有一次受了傷,無法繼續打球,憤恨之余,吸毒輟學,和流氓騙子為伍,寄身于溫哥華和卡加利的流浪漢收容所。
他多年沒有和父母通信,最后貪圖“賞錢”來到“后門”,還是心高氣傲不知自愛。“以為自己聰明不可一世,可以騙過每一個人”。
他參加這個計劃將近一年后終于明白,再這么欺騙自己,永遠不會跳出沉淪之海。他咬緊牙關重新做人。現在他33歲,結了婚,剛生了個寶寶,有自己的房子,任餐廳經理,并跟父母和好如初。他還加入了“后門”董事會,用自己的經歷幫助別人。
史都華和夏奈爾一樣,珍藏著自己當年在“后門”的檔案夾。所有來求助的人“畢業”時,都獲贈自己的檔案夾做紀念。
史都華說:“我常常翻閱這個檔案夾,看到當年的怒氣,也看到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新生。”
海外星云 2006年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