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農民荷鋤走進一片綠油油的高梁地。不缺陽光和雨水,高梁苗一天竄高一截,長勢喜人。農民蹲在地頭,卷支喇叭煙抽著,陶醉地瞇了一會兒眼,然后揮動鋤頭,開始為高梁鋤草松土。
一個城市人開車路過地邊,看見農民在鋤地,就帶著兒子走了過去。城市人雖然出身于農村,卻沒鋤過地,先是上學,后來下海,苦苦奮斗后成為城市人,在繁華的市區有了自己的別墅和越做越大的事業。可是兒子讓他頭疼,調皮得出奇,保姆被氣跑了一個又一個,學校也換了一個又一個,學習成績一直倒數。
城市人開車到郊外的田野上閑逛,除了有點想念老家,還想讓兒子認認各種莊稼的葉子,能抓只螳螂什么的更好。沒想到小男孩眼尖,扯著農民的衣襟喊了起來:“伯伯,你看你不小心,把高梁的根鋤斷了!這兒,這兒,那一排也是。只連著一點兒,你是不是沒戴眼鏡看不清呀?”
農民直起腰,扶著鋤把意味深長地笑了。他對小男孩說:“我不是看不清,我是故意鋤斷的。”轉身問城市人:“你也不懂吧?這叫曬根,說起來就是折磨它。把它兩邊的根鋤斷,曬在日頭下。過些時候來培上土,高梁就開始瘋長,拼命地朝下扎根。俺這兒是丘陵山區,一到夏天,風大雨大,高梁沒有結實的根,根本站不住。”
看城市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農民又說:“不光是高梁,小蔥秧也是擺在地上曬幾天,曬得焉栽焉的再,一沾水土,立馬就活了過來,越發精神。”
人也是這樣的,小時候不學會吃苦,長大了也脆弱,經不起風吹草動。風雨人生路,需要足夠的意志、耐力,足夠的韌性和智慧才能走好。愿天下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們,不要一味地溺愛孩子,適當地曬曬他們的根,很有必要。
(劉偉國摘自《語文世界》2005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