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語文教育進行到底

《現代漢語規范詞典》自面世以來，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受到廣大讀者熱烈歡迎。應讀者要求，我們想到了采訪既是《現代漢語規范詞典》主編又是語文世界雜志社社長的李行健老師，可是李老師婉言拒絕，謙遜之余又推薦我們去采訪另一位副主編，他就是一直孜孜不倦、耕耘終生的季恒銓老師。而當我們走進季老師簡陋樸素的工作室的時候，他正伏案工作，桌旁還橫著一張鐵架床，原來這不僅是季老師睡覺休息的地方，也是他工作的地方。盡管季老師已退休十年，但他卻放棄天倫之樂，放棄舒適的生活，不貪名不為利，依然傾盡畢生精力進行著規范性工具書的編寫工作。等到為我們的冒昧來訪說明用意并深表歉意的時候，季老師卻微笑著和我們拉起家常，一時尷尬全無，氣氛也熱鬧起來。接著，季老師和我們侃侃而談起來……

培養良好的興趣很重要

季老師1936年出生在江蘇泰興一個早已沒落的封建家庭。小時的季老師也上過幾年私塾，讀過百家姓，背過三字經。隨后，季老師進入一個升學率最高的教會小學——“意誠小學”學習。這所小學不僅有語文、數學課，而且還有音樂、美術、體育等其他有趣的課程。而對于正在成長的季老師來說，萌生許多好奇，增加不少學習的興趣和熱情。

其實，任何一種學習，都不是孤立的。它總是或多或少與其它另一種學習發生著微妙的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時，興趣就成了很重要的東西。因為你只有對周圍的事物都產生廣泛的興趣，才能想著怎么去發現、學習、利用它，并去把它與其他事物之間聯系起來，從而增強你理解把握事物的能力，陶冶性情。季老師就是一個從小就有良好的興趣的人。還在他只有四五歲的時候，親戚中有京戲的票友就抱著教他唱京戲，久而久之，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會了。什么《借東風》，什么《捉放曹》，季老師也依然記得其中的故事內容，“習天書，學兵法，猶如反掌……”季老師鏗鏘有力地唱起，他還說，這不是單純的文藝藝術，細嚼其中的韻味與故事，就與我們的語文有關嘛。所以，培養良好的興趣也是學習的一個根本條件。

季老師還回憶說小時對七巧板很感興趣，經常想著能拼出各種圖案，有人物，有動物，有房子、橋，也有字等。“它動手與動腦結合，活躍形象思維，培養了想象力和邏輯思維能力，對我后來學習數學幫助很大。”季老師依然對七巧板津津樂道，看著他顯出孩子般的表情仿佛回到童年的時光。

平時的他，除了學習書本上的知識外，還向家里書多的鄰友借書來讀。《水滸傳》《三國演義》看得不亦樂乎。但給季老師印象最深的是那套木匣子裝的《故事一百種》，一個“蕭何月下追韓信”，一個“鴻門宴”……其中的故事，至今他仍記憶猶新。正是這種興趣的驅使，培養了他廣博的歷史文化知識，而這也為他打下了堅實的文學基礎。

痛并快樂著的中學時代

記得有位作家說過，生活中的偶然是命運中的必然。考入縣里中學的季老師不到初中畢業就失去了母親，而這似乎命中注定了十三歲的季老師一個苦難歷程的開始。苦難孕育智慧，苦難磨練意志，苦難也催人奮進，苦難更讓人堅強。而在這種環境中成長的人，也一定會不同凡響。從此，季老師就跟著他正在浙江大學學習的姐姐來到杭州。由于生活困苦，姐姐只能邊讀書邊做家教來供他繼續讀書，這讓他深切感受到姐弟的手足深情，逐步嘗到了生活的艱辛。

進入杭州二中后，他邊擔任班上團支書的工作，邊抓緊積極學習，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一次化學考試竟然得了個23分，語文成績也開始下降，想想自己似乎丟了丑，于是季老師象魯迅先生在桌子上一樣——所不同的是魯迅先生刻的是“早”，而他刻的是一個“23”，以此鞭策自己，發奮圖強。

從那以后，季老師更加認真，上課聚精會神，即使有同學的東西不小心掉到地上，他也瞟都不瞟一眼，始終專心致志。他特別注重自學，每上一篇課文之前，他都會提前預習，碰到一知半解的地方，就打上問號，以便課堂講解時能弄明白。同時他還當天課當天復習，溫故而知新。當然，季老師并不主張死啃書本。只要有課外空余的時間，他就去圖書館，博覽群書，往往一蹲就蹲到熄燈關門。如果發現了一些新鮮的知識，他還會細致地做好讀書筆記，日積月累，自然積少成多，厚積薄發。

功夫不負有心人，季老師最終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北大中文系。

為語文教育作伴

他從一開始參加工作，就從事中小學語文教學研究，后來還到中學教書、參加編寫語文教材，到了國家語委后，他依然從事語文教育教學的研究，并陸續發表了多篇論文。退休后，他仍馬不停蹄，一邊受聘擔任教育部中小學教材審定委員，一邊投身于規范性工具書的編寫工作，一干就是十年。季老師，他，選擇了語文教育，而且在這摯愛的事業上已走過幾十載，現在他依然孜孜以求，無怨無悔。

“我算不上專家，我也只是一名語言文字工作者。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能夠在這有限的時間里做出一點點有價值有意義的事也是需要花費極大心血的，而能做得好對別人有益也就夠了。”季老師語重心長地說。當談及語文教育的一些情況時，他亦感言良多。

語文是大語文，不僅僅只是語文課上的語文，學語文不是孤立的。在學習上既要重基礎又要有的放矢地實踐，一方面學方方面面的語文，一方面還是培養廣泛的生活興趣。特別是在中學期間，提高生活的熱情，課外閑余之時也可聽聽音樂，看看電影，學學琴棋書畫，理解生活，發現生活的美。

另外，要學好語文，僅停留在光看光想還不行，還要動筆寫。“生活在于返璞歸真，多觀察生活，捕捉生活的美。這樣，在頭腦中模糊的意象才能在筆端變得清晰，生動，真實。而我們通過深切體味生活，明白什么是生活之美。生活的美麗之花才會在心底自由綻放。這是一種生活態度，也是一種人生態度。”季老師若有所思地說，然后他就把曾寫過一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文章說給我們分享，故事回憶起一段深厚真摯的姐弟情，不禁令人感動，那一刻，我看見年邁的季老師舉頭仰望，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