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創(chuàng)造（外一章）

誰都是火焰的產(chǎn)物。蝴蝶說：短促的生命和虛弱性的強度在我身上變成顏色。黑影等于是我的死亡，我的生命在光里顫抖，震動著向前；我距離死亡如此接近，這使我變得驕傲、嚴峻并具有魔力。

我冷漠地從海倫娜的雙唇振翅起飛，降落在阿多尼斯的傷口上。我愛我的死亡，火焰超越一切。

邂逅

在黑暗的湖面上劃船者的狂喜在哪里：在他的心里還是在那個旁觀者——那個看見預示雷雨將至的烏云、聽見海浪的咆哮的漫游者心里抑或是在不顧一切向前沖擊的鷹隼的胸膛?在那個正把他的魚網(wǎng)收進來并在網(wǎng)桿之間看見爐火的漁夫心里嗎?在那個正把一只桶放進蘆葦中，蓋嚴釘死并通過方格眼向里面窺視的男孩心里?

李士勛譯 葉廷芳校

賞析

許淇畫并文

胡戈·馮·霍夫曼斯塔爾，是奧地利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出現(xiàn)的新浪漫主義和象征主義的代表作家。他出身貴族，故在名字前可冠以“馮”的頭銜。少時有“神童”之譽，早期作品多為象征主義的詩和詩劇，寫生和死、愛和美這些“永恒的主題”，捕捉人的心靈深處的微妙的顫動，以典雅的語言、奇警的譬喻，達到藝術形式的高度和諧。后期作品主要是戲劇，向古代和宗教題材靠攏，宣揚人道主義理想，曾和作曲家史特勞斯合作，完成了許多馳名歐洲的歌劇，如《玫瑰騎士》。晚年的戲劇具有神秘主義色彩，如同比利時的梅特林克的神秘劇和德國與他幾乎同時期的霍普特曼的《沉鐘》，他的劇本《鐘樓》，其實是他逃避現(xiàn)實的象牙之塔。

他的作品我國介紹得很少。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福建的《榕樹文學叢刊》出了一期散文詩專輯，刊載了一部分外國散文詩譯品，其中有李士勛譯、葉廷芳校的《霍夫曼斯塔爾散文詩五章》，但未注明是從散文詩專集還是從詩集中摘譯出的。我曾將此五章全部轉錄入《中外散文詩鑒賞大觀·外國卷》中，現(xiàn)從中又選其二賞析于此。

《火焰的創(chuàng)造》中的“火焰”象征著熱情。人和蝴蝶一樣，因為生命短促才色彩斑斕，在光里熠耀，然而不過是驕傲地向死亡飛去。即使是希臘神話中宙斯的女兒——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海倫娜，我也得飛離她的雙唇，撲向即為愛神阿芙羅狄蒂鐘愛的美少年阿多尼斯(或譯為安東尼)的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上。只有愛的熱情才能超越死亡。

外一章《邂逅》是寫自然與人生中一種靈的契合，也許只是日常生活里遇到的偶然的一剎那，因自然的契機，人獲得某種神秘的感悟，然后一切都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