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我喜歡做蛋炒飯果腹。
先洗一量杯米放到電飯煲里燜飯。然后打開冰箱取出罐裝青豆和美國甜玉米用漏篩子沖洗后瀝干,洋蔥和胡蘿卜洗凈切成丁,芹菜切碎段,蔥切花,兩個雞蛋加點鹽打起泡,開水小半杯。起一個油鍋,燒八分熱,雞蛋倒下去,拎起鍋耳朵360°旋轉一圈,盡量攤成薄薄的蛋皮,關小火給它翻個身,再煎兩分鐘,等蛋皮兩面金黃后立刻鏟起,盛到盤子里。再起一個油鍋,放一點鹽燒到油面泛起波紋,把玉米粒、青豆、洋蔥丁、胡蘿卜丁、芹菜段全倒進去,大力翻炒出香味,把己經燜熟并充分冷卻的米飯倒進來,用鍋鏟把凝成塊的米粒按散,再翻炒,等米飯粒完全融入配料里面,達到不分彼此的境界后,均勻灑入鹽和開水,拌炒均勻,然后倒進蛋皮,鏟成小片,灑入蔥花,滴幾滴白醋拌炒幾下,關火,大功告成。
再沖一碗家樂牌的雞蓉玉米羹,就是一頓豐盛晚餐。
當然,這是“豪華版”的蛋炒飯,是兩個人吃的。我更經常吃的,是“灰姑娘版”的蛋炒飯,只要一個蛋和幾棵蔥就可以變出來。
在好多年前,我剛剛離家獨自生活的時候,經常餓得饑一頓飽一頓。后來,在某一天的某一個黃昏,有一個與我父親幾乎同齡的男人,走進我的廚房,給我做了一份蛋炒飯。我一直在一邊呆呆地看著他的大手靈活地洗、切、炒,使我腦子里一直在回想三毛在《沙漠中的飯店》里寫過的一句話:炒菜,是一種藝術。
沒有戀父情結,但是看著那盤香噴噴又賣相絕佳的蛋炒飯真切地擺在自己面前時,我知道我依戀上了他。
開始總是美好的,過程總是美麗的,而結局,不說也罷,當他輕輕地對我說出“薄命憐卿甘做妾”時,我突然明白了,借來的梨蕊三分白,偷來的梅花一縷香——即便深入骨髓,終究是借的、偷的。
在快刀斬亂麻之后,是一段撕心裂肺、昏天黑地、形銷骨立的日子,重又過回了三餐無定的生活,重又恢復面色蒼白的模樣。
某個暮春的午后,百無聊賴地看《漢城奇緣》,看到啟俊也同樣做了一份蛋炒飯給漢妮吃,鬼使神差地去超市買回各種材料,憑著記憶做起蛋炒飯來。那天一個人在廚房一直折騰到日落西山,才算修成正果。雖然蛋炒成黑色,飯咸到可以把我腌成人干,但是我還是把整盤飯給吃光了,洗碗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哼著歌!
能撫慰人心靈的,惟有美食。
從此家里的書柜里多了好多菜譜,收集了好多美食類網站的資料,還認識了好多同樣喜歡吃喝的網友,有事沒事大家一起切磋廚藝,交流心得,聚會游玩,生活重又生動豐富起來。
朋友失戀了,在半夜打來的電話里泣不成聲。我忍無可忍,惟有嘆息,生命只一次,何苦執著于那些明知無緣的人和事?把心放開一點,對自己好一點,把日子過精彩一點。沒有了男人又怎么樣,至少,我們還有蛋炒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