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朋友踢出健身房

美國共和黨“超級說客”杰克·阿布拉莫夫1月3日承認對政府官員行賄，并協助政府調查眾多議員涉嫌收取賄賂的指控，引發了美國政壇的一次“地震”。驚恐之下的議員們，紛紛拋出各種議案，要求對美國的游說法特別是對國會游說規則進行大幅修改，以示同丑聞劃清界線。游說法改革成為了近期美國國會立法的首要議程。

政治說客代表利益集團對政府進行游說是美式民主的一大特色，游說被認為是民眾參政自然和必需的一部分。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關于人民“言論自由”及“請愿的權利”保障了公民或公民組織進行游說的權利，利益集團骯臟的權錢交易也由此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并越演越烈。在華盛頓，代表利益集團的律師和說客被視為是自私甚至是邪惡的，其形象從早期大腹便便、往議員手里塞錢的“肥貓”發展到今天華盛頓K街足蹬名貴的古奇鞋、身著幾千美元一件外套的“有關系”人士。阿布拉莫夫更是被視為“說客中的大鱷”。

現如今，參眾兩院的議員們如同驚弓之鳥，禁止其助手同說客吃飯，即便是正常的工作餐也不行，議員同說客正常的見面也終止了，說客從議員的“老戰友”變為了“最可惡的敵人”。2月1日國會復會后眾議院通過的第一個法案就是禁止退休議員說客進入國會健身房，因為那里被認為是這些人進行游說的地方。

許多議員特別是民主黨議員直指此提案荒謬，有議員譏諷說：“下一步是不是要將他們踢出早餐前的祈禱儀式?”更有議員指出此提案文不對題，阿布拉莫夫不是前議員，也從未使用過國會健身房。然而，就是這個要把退休議員說客踢出國會健身房的可笑提案，因為貼上了“游說改革”的標簽，最后在眾院以379：50的絕對高票通過。一位共和黨資深議員對此挖苦道：“國會只在兩件事上做得好：一事無成或者是反應過激。”

過激反應之后，許多議員恢復了冷靜，要對整個游說法規進行改革的建議受到更多挑戰。說客們也對議員們進行了安撫，著名的游說團體全美制造商協會主席、前密歇根州州長恩格勒安慰議員們“工作午餐是合法的，一個漢堡包不會改變什么，并不需要額外的規則和法律來抓住壞蛋”。

沒有人相信議員們會通過認真、嚴格的實質性法律來約束自己的行為。政治游說體現著美國民主政治的精髓，是民主制度的重要部分，因此游說權利是不可撤銷的。要改變游說，首先就要改變議員管理自己的方式，從根本上說，如果不改革議員把下一次選舉看作是頭等大事的議會選舉制度，就什么也改變不了。然而議員對說客提供的競選資金的依靠就像毒癮，已無力改變。而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把問題復雜化，“把水攪渾”，通過無休止的辯論將立法過程拖得很長，最終的結果是，在人們對丑聞的關注減少，媒體及公眾的注意力轉移時，國會可能會達成些無關緊要的法案，宣布改革取得成果，比如將議員們能夠接受禮物的價值從50美元下調到20美元等。然而，50美元還是20美元、說客們匯報活動的期限是六個月抑或三個月，都無關大局。精通法律又無比油滑的說客們總能找到新的途徑，用變通的手法把“實惠”送到議員手中。

當然，游說法的改革還取決于阿布拉莫夫案的進展情況。如果不少議員由此遭到起訴，那么游說立法將成為兩黨、兩院之間的一場“競標”之戰，比比誰對說客“下手更狠”，以更好地樹立．自己的形象，贏得選民。這樣的話，此次丑聞可能推動一些重要的游說立法出臺。如果案子拖下去，那么議員們就會慢慢地在委員會里消耗時間，最后的立法效力就會越弱，國會領袖們誓言旦旦的改革最后將不能改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