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50年代,我和徐英是同學,彼此熟悉,互幫互助。1961年我們一起考上高中。開學第三天,我生病在家。第二天進教室發現座位次序全都變了。全班40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我哄堂大笑,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不知自己該坐在哪里。這時,老同學徐英站了起來,一雙閃爍的大眼睛看著我,指著她旁邊的空位說:“你的座位在這里!”我慌忙坐過去,其他同學更是一陣大笑。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前一天班里調座位,年輕的高一班主任來了新花招,讓男女生混合同桌。輪到徐英時,她情不自禁地脫口說出想和我同桌,并幫生病的我留了位子。當時老師啞然,同學們先是驚奇,繼而大笑,徐英滿臉通紅。但話已出口,就成了定局。
從此,我和徐英的關系更近了一層,但也只是單純的朋友,誰也沒有多想。那個時代也沒有戀愛意識,懵懵懂懂。
60年代初,經濟困難,我是個特困生,家里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徐英父母都有工作,家里相對寬裕,因此常幫助我。她曾經送我一枝“金星牌”鋼筆,在那時已是奢侈品,至今我都留著。她數學薄弱,我便在學習上幫助她。就這樣度過了單純的3年高中生活。高中畢業我考上大學,徐英落榜了。我們一直通信聯系。直到那時,我們才體會到彼此的傾慕之意。從她的來信中,我讀出她對我的思念和愛戀。我也表明心意,并暗下決心:此生非她不娶。
然而大學四年級時,她突然來信,說終于拗不過父母之命,已與他人定婚。信上字跡模糊,有眼淚流過的痕跡。我當時也心如刀割,但只能承認現實。我家和她家條件差距甚遠,她父母始終沒有接受我。
之后,從參加工作到我幾年前退休,我們一直有聯系。如今,她原本美麗的大眼旁邊早已爬上皺紋。回想當年,仍忘不了那段困難卻單純、快樂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