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典型的中國女人,一個善良要強而命運多舛的女人,“認命”或者也可以理解為“順其自然”,為她帶來晚年的平靜……
王熙鳳不僅名字和《紅樓夢》里的那個重名,而且也是一個非常能干的女人。曾是一個鄉政府的辦公室主任,現退休在家。她熱情、開朗,口才好,向筆者聊起曲折的3次婚姻經歷。
為上大學,我嫁給村支書的弟弟
父親小的時候上過幾年私塾,喜歡看古書,尤其是《紅樓夢》,他最喜歡鳳姐,所以給我取名王熙鳳。從小到大,我在家里都挺能干。從小學一年級我就當班干部,一直到高中畢業。高中畢業時,已取消考大學,盡管學習好,我也只能回村勞動掙工分。當時農村青年要想出頭,要么當兵,要么招工,要么上大學,我一直沒有放棄上大學的念頭。我們家當時成分很好,是貧農,但襯里上大學的名額非常有限。
村支書有個弟弟,與我同歲,跟我小學同班。他外表還行,只是沒念完初中,一直在家務農。因為他哥是村支書,村里好幾戶的閨女都想嫁給他。
我不想一輩子在農村苦熬掙工分,不想放棄原來的學業,所以,我做出人生的一個重大決定:嫁給村支書的弟弟,條件是讓他哥把大學名額給我。
1967年22歲時,我和村支書的弟弟成親。第二年3月,我來到北京上大學,在一所農學院學習。我們婚后在一起只有半年。 上大學的時候,正趕上“文革”,接著是“大串聯”。串聯后回到北京,我就給家里去了信,決定結束婚姻。本來我和他的結合就是一個錯誤,是一種交換,我們之間既沒有感情,也沒有共同語言。對方當時堅決不同意,我的家人也反對,因為在農村,離婚不是件光彩的事。
為離婚的事,父親和他先后兩次來北京,好言相勸加胡攪蠻纏。但我離婚的主意十分堅決。這樣僵持了一年時間,婚終于離了。
后來聽說不久他又結婚了。
我和有病的他有過短暫的幸福
轉眼到了1969年,上邊突然傳來消息,說要解散我們農學院。我當時急了,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又要回到那個貧窮而尷尬的農村家里?當時有人提醒我,只要嫁給城里人,就可以理所當然地留下。
因為情況緊急,我一下子想到了大學室友的哥哥。我曾見過她哥哥,比我大10歲,一直沒結婚。個子很矮,剛夠一米六,長相也一般;但是他很有才華,在一家研究所工作,會6國語言,口才也特別好。后來我才知道,這個男人沒結婚的原因,是因為肝臟不好。
盡管他身體不太好,但精神狀態特別好。我見過他兩次,很欣賞他身上那種朝氣蓬勃的感染力。我倆在一起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我離過婚,又來自鄉下,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學校宣布要解散后,我直接去找了他,向他說明了來意,并坦白了我過去有過短暫的婚姻。他并沒有嫌棄我,說:“我愿意。”
很快我和他結婚了。我們在他單位附近租了兩間房,過日子。那段婚后生活是幸福的,只是太短暫。他是個有才華又有情調的男人,心地也善良。外面亂哄哄,可他總是帶著我去香山、頤和園、天壇、北海。婚后半年里,我們幾乎跑遍了京城有名和無名的公園。他有一架德國相機,每次出去,我們都會拍許多照片,留下了很多難忘的記憶。
就這樣,我留在了北京。婚后第二年,我們有了一個女兒。
在這期間,因為我的第—次婚姻得罪了當時的村支書,父親在家受到牽連,被批斗。父親為此兩次自殺;幸好都被搶救過來。為此,家人罵過我;恨過我,但忠厚善良的他們并沒有記我的仇,并最終接受了我的第二次婚姻。女兒出生后,我們一家三口回老家探親。盡管丈夫相貌平平,但他真誠、熱情,知書達理,很快就贏得了我家人的喜愛。可能是老天爺與我作對,幸福總是短暫的。女兒剛滿一周歲時,他肝硬化住進醫院,沒幾天就告別了人世。
無奈的第三次婚姻,我如愿有了新工作
第二任丈夫去世時,女兒才一歲,我們娘兒倆突然沒了依靠。我只好帶著孩子,回到農村老家。
在農村,一個年輕女人帶著孩子過日子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家里近10口人擠在一起也實在不方便,于是他們考慮讓我再嫁。那時登門給我說媒的人不斷,我最終選擇了現在的老伴。他比我大兩歲,剛死了媳婦,有一個在公社當書記的舅舅。
結婚之前,他答應我,可以托他舅舅把我調到公社工作。畢竟我念過高中,也在北京讀過一年大學,只身帶著女兒,我不愿意在地里干一輩子農活,況且家里實在困難。這才讓我下定了嫁他的決心,打算以后安安穩穩過日子。
1973年初,我開始了第三段婚姻生活。婚后,我們又有了兩個孩子。我經常跟丈夫去他舅舅家走動,聯絡感情。時間久了,他舅舅相信了我的能力,終于讓我到公社上班。一干就是20多年,我成了鄉政府干部。
老伴是個沒有太大志向的人,他參加村里建筑隊,干活認真勤懇,手也巧,只是錢不多。有時候我說他沒出息,他卻說自己是知足常樂。我們就這樣平靜走過了30多年。
回想我的3次婚姻經歷,其中無奈頗多,也有年輕時的沖動和固執,但難得的意外和幸福也讓我難忘。
現在我退休在家,凡事想得更開了,學著老伴知足常樂,生活平和而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