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我單薄的青春中走過,無所謂索取和留下。
一
當北緯4 0度的陽光直射我的臉龐時,我在讀初三,像任何一個黑色七月奮戰的,難。友一樣,我在書山題海中跋涉。可是,在學習中尋找樂趣實在是件很難的事。對我而言,張愛玲、keanu—keenes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專門來拯救我奄奄一息的靈魂。可牛頓、華羅庚就不同了,它們像盤絲洞里的妖怪。
我的數學老師活像舊時的私塾先生,嚴肅、不善言談,每次上課都要發發牢騷,頗有點“天下皆醉唯我獨醒”的樣子,這讓我想起別人常說的更年期綜合疰。不過,我還是挺尊重他的,主要是因為他的嚴肅有種可怕的殺傷力,我常這樣想。
我很認真地學數學,很努力地做習題,可終究沒有學理科的天份。每次考試過后,便有一張血紅的卷子將我的努力宣判死刑。而我只能眼巴巴地望著白花花的汗水付諸東流,然后再努力,再奮起,對自己說什么卷土重來,東山再起。
再然后就是一切重演。
對于我這類文科差不多,可理科卻一踏糊涂的學生,老師無可奈何,只能盼望有一天發生奇跡:太陽從西邊出來。
當然懷著同樣渴盼心情的還有我,我對朋友說申樂死了,被華羅庚狠狠地踢了一腳,然后被牛頓當球踢,最后摔進了拉瓦錫研究空氣成份的火爐中。
朋友笑,愿你在火中得到永生。
她當我是耶穌、My God!
二
當我們尊敬的班主任站在講臺上說要舉行一場全區性作文競賽的時候,我正在喝水。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人心田,有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使我禁不住想起了校長那滿懷期待的目光,仿佛空中的小星星還一閃一閃的。
我信心百倍地走出考場,迎面撞來尊敬的校長。那依舊熟悉的目光似380V的高壓射向渾身發抖的我。
暈!
望著勤勤懇懇的校長拎著公文包遠去的背影,突然間發覺到自己的悲哀,難道只有在這作文上才會有我熠熠發光的一面?
我像意氣風發的老翁一樣趕著牛車不緊不慢地走在平坦的大路上,原以為上帝在為我關上一扇窗時又為我打開了另一扇天堂之門。可是,我錯了,獲獎名單上卻容納不了那兩個字——申樂。校長拿著大紅的筆記薄在我面前指來點去,難道真的沒有一個四中學生能拿到獎?
我望著他指桑罵槐的模樣,表情像吞了只蒼蠅,想吐。
校長前腳跨出門檻,我便一頭跌到了桌子上,失敗的痛苦肆無忌憚地侵蝕著我的大腦、我的心臟。我想腦細胞想死多少就死多少吧!只要別把我的數學公式弄沒有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去,最好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我獨自一人面對天空感受著四周的空曠寂寥。眼前的那棵楊樹大團大團地拋灑著楊花,似在揮灑自己的寂寞。突然之間,又喜歡上了這種殘酷的美。《躬耕》上說,海豚不渴望天空才會在水中自由自在,雄鷹不驚羨大海才會在風中自由搏擊。而我呢?是否當我在初二向別人叫囂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時,就注定了我今生的失敗,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我問,問得自己失去了力氣,問得自己都想不出理由。我想對自己說;申樂,你就是宙斯就是尼采就是太陽你要全新的生活,誰擋誰死。于是我又笑了,我是否該為自己判死刑。作繭自縛的人,有時候人生的悲劇就在于此。
那天和李磊通話,順便發了幾句牢騷。我說:“學校的日子苦呀,每天都得做想飛卻飛不動的初三鳥,海拔太低,始終趕不上夢想的距離,努力長出一對翅膀,妄圖沖入天空,沒想到半途遇見風暴摔在地上,碰壞了一只翅膀。”
她大言不慚,剛才在海邊吹了新年的海風爽氣十足。
有沒有同情心啊!海水怎么不淹死你,海風怎么不吹感冒你,海魚怎么不吃了你。
你當初選擇學業理所當然要好好學習理所當然要面對升學的壓力理所當然要有點累理所當然這一切與我無關。
她的話像黃河泛濫一般,而且不劃標點,費了好大的勁兒我才明白她表達的意思。
如果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我恨恨地說。
一定怎么了?她一頭的霧水。
現在還沒打算好。
開什么國際玩笑……
我沉默了。
半晌兒,李磊開口了:外面的世界很無奈,你不能選擇你的生存環境,只能任人擺布。
我不再言語,我們都很累。
四
一張通知書悠悠地飄在我的手中,有種飄洋過海的深沉。我望著它,向我過去半年的1 8 6ML的生命揮了揮手。
后記:安妮寶貝曾說一句話:我們今天這樣活著,是因為我們昨天這樣活著;我們昨天這樣活著是因為我們前天這樣話著。弗洛伊德曰:這是死之本能。昨天我真的活過嗎?為什么我都不記得了?是否經歷過的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