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在她身邊
今天我們已離去在人海茫茫
——樸樹《那些花兒》
1 左右手
如果,Jince說,要砍斷一只手求成全另一只手,你會放棄左手,還是放棄右手?
我沉思了一會兒:“全放棄。”
Jince說,你不會。
我也笑,會的。
那段日子像發(fā)霉的饅頭,帶著一絲腐爛的氣息,在選擇職高還是普高的問題上,我躊躇了。喜歡自由,喜歡飛揚,職高是我的天堂,可是升人普高也是我的理想。 陽光暖照的午后,老師笑咪咪吔問:“你們是上職高還是選擇上普高啊?”
我誤聽成:“你們是要砍左手西是右手呀?”
同學們傻傻張大了嘴:“升普高。”
老師滿意地笑了:“好好干!”
我懷疑自己的聽覺出現(xiàn)了問題,因為我又聽成了“好好砍!”
我問老師:“能不能不選擇?”左右手我都需要。
“放棄是為了更好地得到。”
是的,人生的抉擇有很多,我不能逃避。如果說選擇意味著失去,那么逃避將失去更多。現(xiàn)在的我終于明白,選擇沒有對錯之分,執(zhí)著地追求你所喜歡的,成功之神就會偏愛你,可當時我不懂。 我在紙條上寫了許多“1、2”。“1”代表普通高中,“2”代表職專。我閉著眼睛很虔誠地向上天做了祈禱,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筆劃了……
睜開眼,筆尖下赫然寫著“1”……
有種玩命運的味道,我有一絲自嘲。
我笑了,想起了Jince的那個問題,她說得對,我不會。
2 浮萍
那天,我獨自廣人在田埂上躺了好久,任憑別人的目光驚奇得一塌糊涂。細細品味他們來去的腳步,別的什么也不想,忘了一切,包括我自己。突然想去嘗一嘗死亡的味道,那一刻我的感受便是精彩原是如此平庸,繁華包含了一切黯淡,原來曾經對生命報有的某些憧憬是永遠也實現(xiàn)不了的。
天上的浮云絲絲縷縷,似我剪不斷的愁緒,無力的天幕瞬息萬變,仿佛在占卜著我的前生我的來世。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西東。古人說得好,可我卻無法做到如此灑脫,閉上眼睛,殘缺的色彩夾雜著塵埃在我大腦中來回飛舞,像美麗的蝴蝶,一會兒又被剪成片片段段,悠悠地落下來,沉淀成大海的顏色。孤寂的樹,形影相吊,落葉撒在我身上,那大概是孤寂的淚水吧!思緒不知怎的,定格在大磊問我的來世那一幕上。我說想做胡楊,長著不死1000年,死后不倒1000年,倒地不腐1000年。但3000年的胡楊也是寂寞的,大團大團的楊花紛飛,揮灑著自己的青春,自己的落寞。我想了很久,覺得自己就像五月的楊花,居無定所,四處飄蕩,最后在一棵無根的浮萍上,浸入了水中……
3 黑夜
日子如流水般從我指尖滑落,悄無聲息。如今的我,習慣了每天獨自穿過偌大的校園,走過深深的巷子,習慣了和大磊煲電話粥,說上些不著邊際的話,慢慢學會了整節(jié)自習課做數學而不覺乏味,開始過著孤單的日子。
我坐在孤燈下,寫著不知所云的文章。這時候時光的流逝變得清晰可見,我伸出手就可以透過微光看到時間飛快地從指間溜走跳躍著,歡笑著,離我越來越遠。這時候,冰冷的空氣中誕生的文字會讓我感到很溫暖,就像小時候在媽媽的懷里安靜地午睡。雖然有時候,這些字跡會變得扭曲模糊,但是,它是我喜歡的執(zhí)著和追求。
我在紙上漫無邊際地畫著,一不小心墨水濺到衣袖上,很快地向四周蔓延開來,我沒有恐慌。因為我長大了。在我十二歲以前,媽媽對我的要求十分苛刻,可現(xiàn)在她再也沒有精力約束我了。我想起了他——和我陌生了十幾年的哥哥。我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年沒有叫他哥哥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想起還有一個親哥哥,他現(xiàn)在在哪兒,在做什么?他今年二十歲了吧?我不知道。總之,他留給我的是一片空白,用力想起他的時候,總是記起他揮舞的拳頭兇神惡煞的面孔。
我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灰色的往事,我看著自己孤單的影子,覺得有種殘酷的美。夜很冷,可我卻感到莫名地興奮。窗外,夜在大口大口吞食著光明,但我卻相信明天的太陽會給我一個燦爛的笑臉。筆下的文字如開瓶的啤酒一樣冒著泡兒,我仿佛置身于一個獨立的小宇宙中,它是屬于我的,自由、寧靜、虛無縹緲,恍若仙境……
清晨,當我睜開迷蒙的雙眼時,太陽如約而至,我笑了,是感恩的笑。
三毛曾說過,當我們30歲的時候會懷念20歲的生日,50歲的時候又會懷念30歲的生日。當我們99歲的時候想到此生如此平安度過,會不由得像一個沒被抓住的賊一樣偷著樂。不過三毛沒想過,等我們笑夠了以后,會被逮住,然后乖乖地自首。時光流逝,我曾企盼著時間可以走得慢一些,可它偏不。我感覺到它從我指間溜走,只殘留下空白的記憶沉淀在我的掌心。我不知道我99歲的時候,坐在陽光下的搖椅上會不會偷樂,但我堅信前面的風景是美麗的。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里已難辨真假
如今在這荒草叢中沒有鮮花
好像曾經擁有你的春夏和秋冬……
——樸樹《那些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