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滴滴都是情與愛

當愛成為一種習慣

成誠

他和佳結婚12年了，從苦到甜，日子一天天舒展。可是他對佳的感覺卻一點點模糊，像一本年代久遠的書，泛黃的紙張使書上的字體不再清晰。

和佳不同，雯是一個時尚精致的女孩，擁有佳早已逝去的青春。他不是一個花心的人，只是不經意間在圍城外邊發現了雯，也發現了另外一種氣息如蘭的女人的存在，而這樣的女人沒有佳的嘮叨。

和雯一起吃過晚飯，他坐在沙發上犯困。突然發現自己的襪子破了。“雯，幫我把襪子補一補吧。”他笑著說。這么多年來，他仍然保持以前在部隊上的習慣。

“不，你的襪子好臭，再換一雙新的不就行了嗎？”他沒有堅持，笑著擁住了雯。

回到家，已經是12點多了，佳沒有睡。“女兒睡了？”佳點頭，說：“你洗洗腳早點睡吧。”說話間，她發現他的襪子破了，找了針線，撿起了被他扔在地上的襪子。

他一震，突然感到熱血沖上心頭。“太晚了，明天再補吧。”佳笑笑：“沒關系。”

穿針，引線，打扣。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熟練。最后她把襪子放在嘴邊，把線頭咬斷。他的眼睛有點模糊……

“我的襪子很臭的……”

“這么多年了，早就習慣了。”佳的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那一夜，他失眠了。經過這么多年，佳的愛早已經浸潤了和他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他知道他們都不再年輕，需要的僅僅是一份相濡以沫的平淡。

后來，他的應酬越來越少了，更多的時候是和佳一起檢查女兒的功課，或者是做一桌豐盛的晚餐等佳和女兒品嘗……

愛 的 追 問

衛宣利

他越來越不能忍受她了。只因為她每天喋喋不休的嘮叨。只要一進門，她就跟上來，圍著他轉：“今天想吃什么？紅燒牛肉還是水煮肉片？路上有沒有塞車？給爸爸的錢寄回去了嗎？……”她的嘴一刻不閑，似乎里面裝著十萬個為什么。他煩，可是他也得嗯嗯啊啊地應著，不能保持沉默，否則她的問題會更多：“怎么不說話？不舒服嗎？用不用看醫生？要不先吃點藥？……”

急了，他會大吼一聲：“你煩不煩啊？”她便馬上安靜下來，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怯怯的，低眉垂眼。片刻之后，又用低低的聲音問：“你今天，遇到什么麻煩了？心情不好？……”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啊。那時候，她是學校里的校花，清純得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那般優雅，令他欲罷不能。

他開始躲她，先是躲進書房，戴上耳機，把音響開到最大量，百無聊賴地翻論壇里的帖子。后來，干脆下班了不回家，在外面找朋友喝酒聊天。再后來，像那些俗套的故事一樣，他遇上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女孩兒就像當初的她，安靜，優雅，溫婉，讓他著迷。漸漸地，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甚至夜不歸宿。

是突然感冒的，他沒在意，沒想到竟會那么纏人，發燒，咳嗽，渾身發冷，最后轉成肺炎，不得不住進了醫院。女孩兒捧著鮮花來看他，安靜地微笑著，不大說話。他說，陪我說說話吧。女孩兒遲疑著，說，公司里還有一攤子事兒等著我呢。他突然覺得，有徹骨的落寞。

她來的時候，剛走到門口，他便聽出了她的腳步聲。莫名的，他竟有些激動。她幾乎是撲到他的床前，嘴里一迭聲地問：“怎么搞的？都預報了有寒流，也不知道加衣服？醫生來看過沒？嚴重嗎？輸液沒有？扎的哪只手？還燒不燒？我看看……”說著，她便把額頭貼到他的額頭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如同鹿撞，竟是初戀的感覺。聽著她一聲緊似一聲的追問，他猛然覺得，原來她的聲音是那樣悅耳，幸福的感覺溢滿心房。他一句一句仔細地回答她的問題，然后忽然說，你過來。她走過去，他示意她把頭放在他的胸前。她有些羞澀，扭捏地轉了一下身子，卻還是聽話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口。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仔細看她，她的臉色蒼白憔悴，頭發也有些凌亂，眼睛微微發腫。他的眼睛有些發熱，他想，自己怎么這么混呢？

他終于明白：原來，那些不厭其煩的追問，點點滴滴，都是被生活揉碎了的愛，又散落在生活的各個角落。只有愛人的心，才會把它們細細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