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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陽光明媚,百花盛開,姹紫嫣紅,面對這如詩似畫的大自然美景,素來追求浪漫的我是多么想高歌一曲,抒發情感,可是,此刻我的心情卻比鉛還重,因為我背負著沉重的枷鎖,無期徒刑呀!面對那漫長而殘酷的鐵窗歲月,早已心如死灰的我哪里還有情趣高歌?回首曾犯下的種種罪惡,現今我將它說出來,希望能引起社會的關注。
我生長在沿海的廣西防城港市郊的一個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某糖廠的職工。1996年,我大學畢業后被安排在南寧市某果品食雜公司工作。由于我長得儒雅英俊、風度翩翩、酷似電影紅星周潤發,而且又能說會道,參加工作不久,單位里最漂亮的同事玉英便愛慕上了我。玉英溫柔、善解人意,她身上有一種高雅獨特的氣質,我也非常喜歡她。本來我打算先干出一番事業后再成家的,但與玉英涉入愛河后,我被她善良體貼、賢淑的本質深深吸引住了,沒多久,我們壓抑不住驕陽一樣熱烈的感情,偷食了禁果同居在一起。三個多月后,玉英懷孕了,于是在父母的催促下,我和玉英在春節前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我們都相敬如賓,度過了一段無比甜美幸福的快樂日子。也許是有了玉英的愛情滋潤,我在工作上連創佳績。在1997年6月,玉英生下了健康可愛的兒子后,我平步青云登上了公司的科長寶座。那段生活對于我來說是最美好的,也是最難忘的,事業、愛情、家庭真可謂是一帆風順,根本沒遇過什么波折,因此,我們的小家庭每天都洋溢著幸福和歡樂。
然而,好景不長,1999年3月我和玉英雙雙下崗了。盡管憑我的高學歷在當地找一份好工作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做了一年多的科長,使我見識了許多有錢人揮金如土的奢侈生活,這讓有些愛慕虛榮的我也產生了要賺大錢,風光過一生的心理。可是,對于做生意我卻是一竅不通,而且也怕虧本,最后經過深思熟慮后,我決定用多年的積蓄買輛車跑出租,這樣既可讓我每天能過上車癮,又可以天天回到家中和妻兒相聚。善解人意的玉英見我堅持己見,就沒有多說,只是叮囑我別累壞了身體。
然而,起早摸黑,熱火朝天干了兩個多月后,我便后悔了。因為不但辛苦,而且南寧的出租車太多了,盡管我待客很熱情,價格也很優惠,可是一天也只能賺到一百多塊錢,或許這樣的收入在國內來說已是相當不錯了,但對于我想發大財實現過富裕生活的目標卻相差太遙遠了。就在我有些猶豫想賣掉車改行做其它生意時,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劉麗,從而打破了我原本平靜、安定的生活。
那是6月的一天晚上,已12點多了,玉英打了多次傳呼催我回家休息,但我仍在火車站附近招攬生意。因為這天我所賺的錢還不夠一百元,而且天氣太炎熱了,家中又沒有空調,恐怕也難以入睡。于是我決定再干個把鐘,買點宵夜回去和妻子吃。
但是老天爺似乎和我過不去,挨近凌晨一點多鐘了,我依然沒有招攬到一個客人。正當我唉聲嘆氣準備回家時,突然,一位穿著絲質長裙,滿身酒氣,很嬌媚的少婦跌跌撞撞撲進了我的后車座。“去南湖度假村。”少婦咕噥一聲就伏在后座上不再發出一言。我心中猜想她可能是在夜總會做小姐,所以我也就沒有多問,迅速將她帶到了“南湖度假村”的公路旁。
車停下后,我說了幾聲到了,但那位少婦卻似睡著了,我只好下車打開了后車門,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睜著迷醉的秀目,凝視了我一會兒,就搖晃著身子下了車。隨手甩了一張百元鈔票給我,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帥哥司機,看得出你是個好人,余下的錢就不必找了。”說話之時,她踉蹌著向一幢豪華別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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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空車回到家門前的夜宵攤正準備買點宵夜時,突然車后排座椅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我扭頭一看,鈴聲是從座椅上一個精致的小坤包內發出來的,一定是剛才那個少婦留在車上的。我慌忙下車打開后車門,拿起那個小坤包打開一看,頓時,包內的東西令我大吃一驚,小坤包里不但有一個精美昂貴的“三星手機”,而且有一扎嶄新的人民幣,每張面額100元,估計至少有2萬元。見著這一筆財物,說句心里話,當時我真想據為己有,因為我想轉行,而且那位少婦喝醉了,絕對不會記得我的車牌。但是思量了一會兒,想起以前父母、老師的教育,最終,我還是拿起那只手機接了電話。電話那端即刻響起了那位少婦焦急的聲音:“是帥哥司機嗎?我的包遺落在你的車上了,你可以送還給我嗎?我會重酬你的。”我忙說可以,然后立即掉轉車頭風馳電掣地開到了“南湖度假村”。
車剛停下,那位少婦穿著一套寬大的睡袍快步走了過來。我將車窗放下便將小坤包遞給她,并拒絕了她付給我的二千塊錢酬金。或許是見我老實本分,她誠懇邀請我到她家喝杯茶再回家,并告訴了我她名叫劉麗。我推卻說夜深了,得趕回家。劉麗見我不肯上她家喝茶又執意不收酬金,便要了我的傳呼號,說是為了日后用車方便。我不想和她糾纏下去,只好寫了傳呼號給她,并迅速離去。
第二天九點多時,我剛吃過妻子做的早餐準備出門,劉麗打來了電話說:“小兄弟,今天我要租你的車,包五天,每日1000元,可以嗎?”生意送上門,我自然是喜出望外,盡管心里很明白她這是想借租車來報答我的拾金不昧。但我又想她是個富姐,這點錢對她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是付出了勞動,拿得心安。于是我說:“可以呀!但不知你租車去哪兒?”“去桂林。可能這幾天你我都不回南寧,你先和家里人講清楚,準備一下馬上過來吧!”電話那邊的劉麗嬌柔地說完便掛線了。
我放下手中的電話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玉英,并告訴她今天劉麗要租車去桂林,五天后回來。玉英默默聽我說完,一邊幫我收拾一些日常用品和換洗衣服,一邊柔聲關心地說:“你從來都沒有離開家這么長的時間,在外面時一定要注意身體,行車時要注意安全,別忘了打電話回來,我和兒子時刻都在想著你平安歸來。”我拎過玉英替我收拾好的衣物袋子,一把攬住了她纖柔的腰肢,深情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和兒子就在家安心生活好了,等我從桂林回來,我們也放一天假出外旅游散散心。”
與妻兒依依告別后,我開車去了劉麗居住的別墅門前。上身穿著緊身粉紅色無袖短衫,下身穿一條緊繃泛白牛仔褲的劉麗,從屋里走了出來,邀請我先進屋喝茶。望著她凹凸有致、性感而成熟的身材,也不知為什么,見過了無數美女的我竟然抑制不住有一種異樣的心動。
隨劉麗進入了她的別墅后,我被這富麗堂皇的室內裝飾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一座具有歐式風格的二層樓房,客廳寬敞明亮,格調清新淡雅,壁燈精美,顯得華貴,木制的內樓梯鋪著猩紅軟綿的地毯,不知名卻非常奇異的植物點綴著客廳、樓梯,使屋里顯得生機盎然,幾幅名人的巨大油畫更襯托出房子的不俗風格。望著如此豪華別致的房屋,坐于客廳沙發上點燃了一根煙的我,心里暗暗估算這所房子起碼值八九十萬元。我不禁羨慕之極,卻不知她是做什么生意的,為何這么大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難道她是被富商包養的“二奶”?正當我猜測她的底細時,劉麗端來了茶水、糖果和瓜籽,她輕聲對我說:“葉先生,先隨便吃點兒東西吧!我回房收拾一下,咱們就立即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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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桂林的途中,劉麗神色黯然憂傷。開始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后來我實在憋不住了,于是,試探著問劉麗此次去桂林是否去做生意,為何在她家中不見她的丈夫?劉麗或許想不到我會如此問她,她先是驚愕了一會兒,臉色驟然一變,凄然地輕輕嘆了口氣,然后講述了她的不幸婚姻故事。
原來幾年前,剛從藝術學校畢業的劉麗應聘到一間娛樂城的夜總會做演唱歌手。由于她長得清純、漂亮,歌又唱得好,因此很快在夜總會里紅了起來,頗受一些歌迷的歡迎。然而,出了名的她因為涉世不深,經不住夜總會總經理王名的甜言蜜語,就同意了和王名結婚。沒料到王名卻是個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直到有一天,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少女闖進了她家,劉麗才如夢初醒。那個姑娘的父親在市內是個有背景的人物,王名怕拋棄那少女會影響到自己的事業前程,他便三天兩頭回到家里軟硬兼施逼劉麗離婚。劉麗是個要強的女人,一氣之下在半個月前和王名協議離婚,分得了價值八十萬元的那幢別墅和70萬元的存款。
劉麗述說到傷心處,她的聲音哽咽了,眼眶也溢出了晶瑩的淚水。我很同情劉麗的不幸遭遇,見她猶如梨花帶雨,一副楚楚無助的嫵媚模樣,也不知為什么,我居然鬼使神差般內心升起了一陣陣絞痛。于是,我不斷地安慰她。誰知,我越是安慰她,她愈是不停地抽泣。
高速公路的車速相當快,五個多小時后,我們就到達了桂林。劉麗雖早已停住了哭泣,但她卻仍沉浸在憂傷的陰影之中。她并沒有急于去找酒店,而是叫我把車開到了漓江邊的一河灘旁。
她下了車,倚著車身,滿臉憂郁地望著緩緩流淌的清澈江水,淚水又似涌泉般簌簌滑落在她凄美白嫩的臉頰上。
望著這一幕,我心頓生憐憫,忍不住湊近她,遞了一張紙巾給她擦淚,并輕聲勸說:“過去的事何必還去想,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好了。你才28歲,又這么漂亮,一定可以找到理想中的愛情,我相信你的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劉麗接過我給她的紙巾沉默地聽了我的話,“哇”地一聲大哭,突然猛撲入我的懷里,喃喃地哭著說:“為什么,為什么我的生命中不早遇見你。”
被劉麗緊緊抱著,望著她那悲傷、凄楚的樣子,再聽著她那讓我內心顫栗的話,我竟然有些情不自禁,也緊緊摟著她,一邊用手輕撫著她的秀發,一邊用手拭著她眼角的淚珠柔聲說:“不要再哭了,從現在起,徹底與過去再見。”
劉麗猛然抓著我為她抹淚的手,雙頰有些緋紅,深深凝視著我說:“這幾天你能否不畏世人的目光好好陪我,讓我找回往日的自己呢?”劉麗說著這話時,她忽然雙手摟著我的頸脖,緊緊把頭靠在我胸前接著說,“我絕對不會破壞你的家庭,希望你不要拒絕!”
聞著劉麗身上幽香的女人氣息,聽著她那充滿誘惑的話,瞬間,我只覺得有些迷惑。雖然我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也不是一個花心的男人,但對于這種艷遇,我顯然有些舉棋不定。我意識到如果斷然拒絕,或許她會更加憂傷,更加脆弱;如果不拒絕,后果將會是怎樣,我可不敢設想。盡管我知道,現今這個社會婚外情很普遍,人們對這種事也似乎習以為常,但畢竟讓我遇上,使我不知所措。
劉麗見我不言不語,頓時,她的眼神掠過了一絲失望,隨即顫抖著松開了摟著我脖子的手,低下了頭又抽泣了起來。
看著她緋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眼神之中充滿了哀怨、憂傷,我在道德邊緣掙扎了一瞬后,再也忍不住心內涌起的激情,一把將楚楚動人的劉麗擁入了懷中柔聲地說:“請你不要再哭泣了。”
劉麗猛地緊抱住我,歡喜地說:“我不在乎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我就滿足了。”說完,她大膽地掂起腳尖,猛然用柔軟的紅唇熱烈吻我。一陣壓抑不住的顫栗使體內正常男人的欲望一下子被她炙熱多情的熱吻激發了,我情不自禁熱烈地回吻著她。
命運就是這般不可思議。當天晚上,我和劉麗儼然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去酒店吃過飯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們在酒店的房間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激情而浪漫的夜晚。不承想到就是這一夜,我邁開了墮落的第一步。
在桂林游玩的那幾天,除了白天開著車和劉麗到處游覽美麗的漓江山水之外,我們就是如膠似漆地在酒店房中享受性愛的美妙感覺。幾天時間,我深深地迷戀上了她,我竟然沒有想過打電話回去問候妻子,盡管妻子打了幾次傳呼給我,但我總是三言兩語就掛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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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寧后,我終于清醒了過來,十分后悔不該做出這么荒唐的事情,萬萬想不到才幾天時間,我竟然與一個根本沒有愛情只是萍水相逢的離婚少婦纏綿了幾天。假如被妻子知道了,無疑是對妻子的羞辱。我決定結束這荒唐的游戲。
然而,我向劉麗提出到此為止,不再聯系時,劉麗的眼光頓時黯淡了下來,臉上布滿了憂傷,她死死抱住了我,柔聲說:“這幾天你讓我找回了以往的快樂,難道你這么忍心又將我推入痛苦的深淵嗎?我別無所求,只是想天天有你陪著我就行了,我每月給你8000元包下你的車行不行?”
這么好的差事,不論是誰也難以抗拒。兩天后的一個晚上,我終于沒能拒絕誘惑,又開著車到了她家。從此,我的出租車就成了我和劉麗的流動包廂。漸漸地我開始忘卻了家中溫柔善良的妻子,在不知不覺中我深深陷入了這場婚外情的漩渦中,成了劉麗的專用情人。我再也沒有了對妻子的愧疚和負罪感,但每次激情平息后,我總禁不住問自己:我和劉麗有愛情嗎?我說不清楚。
一天晚上,在劉麗家吃完飯,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了手機聽了一會兒,就從柜子里拿出了一沓錢,換上了一套長裙,叫上我一起到了一家大酒店的包廂。
包廂內已坐著三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她們正在打牌。看這情景,我明白了,劉麗是來這兒賭錢的。那三個女人驚喜地瞧著我,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叫羅蘭,她很輕浮地對劉麗說:“怪不得這段時間你都不來和我們玩牌了,原來是找了一個帥哥陪你,看你滿臉春風的樣子,這個帥哥一定很合你的胃口,每晚都喂得你很滿足舒適吧!”“居然敢笑話我,如果你春情難熬,今晚你就帶他回你家,讓他服侍你吧!”劉麗佯裝慍怒嬉笑著說。“就怕你到時舍不得喲!”另兩個少婦附和著說。她們輕浮而露骨的調笑葷話,并沒有使我感到有一絲廉恥,反而心內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或許,我的蛻變緣于經常和劉麗出入一些娛樂場所,見慣太多男女打情罵俏的情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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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劉麗贏了三萬多塊錢,并隨手甩給了我5000元。就這樣,劉麗每天都叫我陪她穿梭于度假村、賓館、夜總會,整日豪賭,過著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
兩個多月后,老天爺似和劉麗過不去似的,劉麗的好運開始急劇下降,逢賭必輸。她的脾氣也因此煩躁不安,每次輸了錢,劉麗就拿我當出氣筒,動不動就罵我只曉得吃軟飯,是個沒出息的男人。對于劉麗的辱罵,很多次我都想離開她重新回到原來平靜的家中與妻兒過那安定的生活。可是,由于這段時間與劉麗過慣了燈紅酒綠、揮金如土的生活,我已是欲罷不能了。劉麗似乎也感覺到我有離開她的念頭,所以每次罵了我后馬上又很懊悔地向我道歉。因此,我下不了決心離開她。
我在外面的風流并未瞞過妻子的眼睛,但玉英卻是那種賢淑的女人,她雖然很氣憤,可她從不會借故與我爭吵,只是婉轉地苦苦相勸,期望我能懸崖勒馬,浪子回頭。盡管妻子肯原諒我,盼望我重新找回自己,但我好像被鬼迷住了,始終執迷不悟我行我素地和劉麗攪在一起。妻子見我不肯回頭,竟然公開與劉麗同居不理家中的一切。于是,她一氣之下抱著兒子回到了防城港我的父母家,把兒子托付給我父母照顧后,就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南下廣州打工去了。
妻子的出走,并沒有喚醒我的良知,我反而覺得沒有了妻子的束縛會過得更加逍遙自在。此時的我是徹底墮落了,但我并不是深陷于感情的墮落,我和劉麗在一起,我圖的只是她能給我大量的金錢,讓我享受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當然,與劉麗的一次次激情也是我追求享受生命的一種元素。
妻子離開南寧后的一個多月,劉麗卻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她不是經常打哈欠,就是一副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樣子,而且劉麗似乎對于性愛也不怎么感興趣了。盡管我感到劉麗發生了許多異樣的變化,也覺得她似有事瞞著我,但我卻懶得去了解原因,因為我和劉麗的牌友羅蘭勾搭上了。
羅蘭也是一個離異的少婦,至于她為什么也那樣有錢,我誘問了她幾次,她始終不肯透露,可是她卻對我非常好,她自從和我有了一次銷魂之夜后,不但買了幾套昂貴的名牌服裝給我,而且也甩給我一萬多塊錢作為零花用。
劉麗知道我和羅蘭相好,很是反對,但不知為什么,劉麗似乎有些懼怕羅蘭,這令我感到很詫異。終于在2000年3月底的一天早上,我弄明白了劉麗得上怪病的原因,也知道了羅蘭的底細。
那是個春雨淅淅的晚上,父母在防城打來了電話將我臭罵一頓,以斷絕一切關系來威嚇我去廣東把妻子找回來。因此那個晚上我心情煩悶之極,喝下了許多酒,醉得不省人事。
當我第二天在劉麗臥室中醒來時,發現劉麗蜷縮成一團,似乎感到非常冷,簌簌抖個不停,而且臉色臘黃得十分憔悴,涕淚齊下。我趕緊抱起她放在床上,問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劉麗卻顫抖著叫我快去羅蘭那兒取藥回來。我感到很奇怪,因為劉麗一直都反對我和羅蘭相好,但我不便多想就問劉麗:“去羅蘭那兒取什么藥?”“你……你去和她說出我的病征,她就會明白的,求你不要啰嗦了,快點兒去,我快挺不住了。”看著劉麗那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好快速穿好風衣,匆忙下樓啟動車,風馳電掣地趕到了羅蘭居住的地方。
這時天色才蒙蒙亮,羅蘭還沒有起床,我按了5分鐘的門鈴,羅蘭才從二樓的陽臺上探頭出來,慍怒地罵:“是哪個不識抬舉的家伙,這么早來吵醒老娘,難道想找死啊!”當她見到我時,臉上頓時綻開了嫵媚的微笑,柔聲說:“你先等一下,我馬上下來開門。”
我邊走入大門邊把劉麗的病征告訴了她。“我就知道你這么早來找我不會有什么好事,早知道你是來替劉麗那婆娘取藥的,我就不起來開門讓你進來了。”羅蘭佯裝生氣地說。我忙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哄著她說:“今晚我過來陪你好嗎?其實自從與你度過那個難忘的夜晚后,我心里時刻都想著何時才能再和你相聚。”羅蘭浪蕩地“咯咯”直笑說:“就知道口甜舌滑哄我開心,其實我心里很明白是劉麗不讓你來找我,你把藥送給她后馬上過來,如果劉麗不肯讓你來找我,你就說以后她再犯病,我就不理她了。”
說話之時,她挽著我上到了二樓客廳,然后讓我在客廳等。一會兒,羅蘭拿著一小包東西遞給我說:“你快點將藥送給劉麗,我就不送你下樓了。”
我拿著羅蘭給的那包東西匆忙趕回劉麗的家,發現劉麗正用手使勁地猛扯自己的頭發,全身布滿了被手抓過的累累傷痕,她似乎瘋狂了一般。她見我回來正驚愕地注視她,頓時,她連滾帶爬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的雙腳顫聲說:“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羅蘭那賤貨纏著你,藥呢?”望著劉麗披頭散發、涕淚滿臉、全身不停顫抖,似乎很難受很痛苦的模樣,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內心竟然生出了厭惡之感。我把帶回來的東西遞給了她,劉麗一把搶過,就手忙腳亂從她的小坤包內拿出一張錫紙,然后將小包里的一些白色粉末倒在錫紙上,就拿起打火機一邊在錫紙下面烘烤,一邊貪婪地用嘴不停吸著烤燃的白色煙霧。看著這陣勢,剎那間,我明白了劉麗是沾上了毒癮,此時是在吸食海洛因。
以前我曾聽很多人說過吸毒的危害,也從電視里見過一些癮君子毒癮發作的樣子,親眼目睹劉麗毒癮發作那可怕場面和她吸毒過程,卻是第一次。頓時,我只覺得心底冒起了陣陣寒意,也在瞬間對劉麗產生了強烈的反感。我清楚地意識到,如果我再與劉麗鬼混下去,不知哪一天,我必然也會染上毒品。現今劉麗沾上了毒品,或許不久,她就會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我也會隨之失去了依靠。說實話,剛開始和劉麗胡攪時,我對她曾有過一絲憐憫之情,后來她賭輸了錢經常把我當出氣筒,我就明白了我只不過是劉麗一個泄欲的感情工具。因此我也對她失去了僅存的那一點憐憫。后來,我為了她拋妻棄子,那是因為我過慣了一擲千金燈紅酒綠的生活,一句話,我墮落成這樣,圖的只是她的錢和野性的激情享樂。
劉麗吸食完海洛因,即刻變得容光煥發,簡直與剛才那狼狽樣判若兩人。她見我沉默著用復雜的眼光盯著她,便笑了笑說:“想不想嘗嘗,保證讓你舒服得如同騰云駕霧。”我感到有些惡心就憎惡地說:“你自己享受吧!我現在馬上要去羅蘭那兒,你不用再找我了,從今天起我們就當互不相識。”說完這番話,我不顧劉麗死死挽留,就離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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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羅蘭鬼混了兩天,從羅蘭處得了8千塊錢,我也不敢和她相處下去,因為我已清楚羅蘭是一個販毒分子,我很害怕有一天忍不住誘惑,也會坐上她那條駛向死亡的賊船,也更怕她暗中在香煙里做了手腳,使我和劉麗一樣沾上了比魔鬼還可怕的海洛因。為了徹底斷絕和劉麗、羅蘭的關系,我換了手機號碼,并且不再出入劉麗、羅蘭經常去的那些娛樂場所。
然而,過慣了燈紅酒綠生活的我此刻沒有了依靠,總是捉襟見肘。就在我絞盡腦汁決定不擇手段弄錢之時,一個在夜總會認識,靠吃軟飯的狐朋狗友田文生對我說:“現今這個社會,只要有膽量,有頭腦,錢財自然會滾滾而來。憑你高大帥氣的男子漢魅力,讓幾個妞兒死心塌地賺錢給你花,想要發財享受生命的無窮樂趣,簡直易如反掌。”聽著田文生話中有話的發財經,我心動了,便與他密談起來。
為了能盡快發財,鬼迷心竅的我將法律拋于腦后,決定用自己英俊的相貌去誘騙幾個女孩,帶到海南發不義之財。
2000年“五一”節的晚上,經過精心打扮的我顯得更加風度翩翩。我駕車到了一間夜總會,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定,注視著舞池中的男女。
大約坐了半個小時,一個打扮得很前衛、十分性感的青年女人緩緩來到我面前,用大膽灼熱的眼光注視了我一會兒說:“帥哥,能陪陪我嗎?”看著這艷麗嫵媚且大膽的女人,我感覺到她可能是受到了感情的創傷,才來夜總會尋求一夜情的。而且來這種地方也絕對不止一次,于是,我用挑逗性的眼神注視了她幾秒鐘,便微笑著點頭同意了。
這個名叫何蘭的女人似挽著情人,輕車熟路帶著我到夜總會的住房部開了房間。一番激情的云雨后,她從小坤包里拿出了500塊錢遞給我,我搖頭微笑著輕撫了她的臉蛋,柔聲說:“我不是那種男人,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說完,我起身佯裝要離去。沒想到這招欲擒故縱真靈,她喚住了我,并飛快從床上爬起,猛地撲入我懷中柔媚地說:“真對不起,我不該將你當成那種人。我們交個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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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這個叫何蘭的女人有了一夜激情后,我也知道了她是因為被男朋友拋棄,才自暴自棄,常出入娛樂城、夜總會尋求不切實際的感情依托。她的父母是做了十幾年服裝生意的商人,只有她一個女兒,因此每個月都有五六千塊錢給她作零花。了解了她的情況后,我使盡方法哄騙她,許諾愛她一生一世,非她莫娶。也許是她曾在愛情上被深深傷害過,反而更渴望感情上的慰藉吧!何蘭在我哄騙下,很快就對我動了真情,而且幾天時間內就有了離不開我的感覺,甚至對我百依百順。
田文生見我幾天就哄騙得一個美麗女人暈頭轉向,自然是很高興,他叮囑我千萬不要動真情,要盡快在一二個月內騙多幾個女孩,他則先到海南租房等候我的消息,按商量好的計劃實現大斂不義之財。
田文生去了海南后,我便開始不冷不熱對待何蘭。在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用同樣的手段在娛樂城里又騙了另外三個女孩的真情,然后,我就花言巧語說服了她們隨我去海南發展,賺了錢就回來結婚。她們都信以為真答應了。
于是,我懷著罪惡的喜悅心情先行到了海南,爾后在海南分別給她們四個人去了電話,叫她們先后過來。那四個女孩在我精心策劃下先后來到了海南,我把她們都安頓在有狼狗看守的偏僻住房里。此刻,我和田文生露出了罪惡的臉孔,叫請來的打手將她們的身份證及現金強行全部搜去,并兇狠地對她們說,她們來海南是去夜總會、娛樂城賣淫。
她們明白了我的惡行,個個死活不肯答應。何蘭哭泣著仍對我抱有憧憬說:“你沒錢用,我可以向爸媽要幾十萬給你做生意,只是你不要這樣無情對我就行了。”我獰笑著說:“自始至終,我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們,只是你們頭腦太單純了,竟然都相信了我,這怪不得我,你們都必須去夜總會做小姐,而且你們都得按我的意思寫信回家,叫家人寄錢過來,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然而,不管我怎樣威脅恐嚇,她們就是不肯寫信叫家里寄錢來海南,而且何蘭更是帶頭抗拒我們的逼迫不肯吃飯。
三天過去了,我和田文生失去了耐心。于是,已經喪失了人性,被財迷心竅的我和田文生及打手將何蘭幾個女孩捆綁,用繡花針刺何蘭的手指,用鋒利的刀片劃她的皮肉,然后輪番奸污折磨她。何蘭被我們喪心病狂地折磨得奄奄一息后最終屈服了。
那三個女孩見到我們這樣殘忍對待何蘭,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反抗了,乖乖聽從我的意思寫信回家叫寄錢來做生意。何蘭家里富裕,我就逼迫她說在海南和我想開間皮鞋店,需要10萬塊錢。
十多天后,這四個女孩的家人都陸續匯來了錢。何蘭的父母竟然匯來了13萬元。提著從郵局里取出的17萬多元錢,我和田文生高興得難以形容。
從此,在我們的威迫和嚴密操縱監視下,何蘭和那三個女孩每天都出去夜總會勾引富商賣淫。每隔兩個月我們就逼她們寫信回家,謊稱做生意資金周轉出問題,叫家人匯錢過來。短短幾個月,我和田文生各分得了30多萬。
正當我得意忘形,心想不久就能成為百萬富豪時,2001年全國實行嚴厲打黑運動落實到了各個角落。我的犯罪勾當也被海南的公安機關查到了。田文生和請來的三個打手在娛樂城里落入法網。我僥幸漏網,猶如喪家之犬逃離了海南,竄到了特區深圳,花了幾百塊錢找人制造了一張假身份證,故伎重演,于夜總會、娛樂城尋找“獵物”。
很快,我在一間“帝豪”夜總會里認識了一位38歲的女富婆,并利用自己能說會道的口才欺騙這個名叫李玉的女富婆,說我是來深圳投資做俱樂部生意的。李玉是個服裝老板,她在深圳有五間服裝連鎖專賣店,專賣一些高檔次的服飾。李玉離異了很多年。擁有了幾百萬元的存款。
李玉和我相識的第二天中午,她就開著車接我到她家里吃午飯。我趁她上洗手間時,將田文生早先在海南給我的迷魂藥拿出五粒放進她那杯紅酒里。李玉從洗手間出來,望著她有些反常的神態,我知道她已對我產生了心猿意馬的想法,于是,我不失時機端起她的那杯酒遞給她要和她干杯。李玉經不住我甜言蜜語的游說,喝下了那杯酒。幾分鐘后,藥力發作,她很快頭腦昏沉軟綿綿地倒在我的懷抱中。我將她放在床上,然后把她的保險箱打開,取走了柜內的20多萬元現金,再摘去她頸脖的金項鏈,就迅速到車站搭車逃竄回南寧。
輕易就獲得了一筆不義錢財,我內心里再次為自己長得帥而得意。我先后流竄于云南、貴陽、上海、武漢等地作案10多起。2001年底,我發了一筆大財,有了錢的我回到了南寧,買了一幢漂亮別墅,每天總有一群狐朋狗友前呼后擁,出入高檔次的夜總會,過著花天酒地的放蕩生活。
也許是天意吧!有一天晚上,在一家夜總會,我和幾個吃軟飯的朋友準備故伎重演勾引一個寂寞女人時,突然,劉麗出現在我的面前。此時的劉麗可不是來這兒“瀟灑”的,她早已因為豪賭、吸毒揮霍完全部的家產,她現今是在這間夜總會做坐臺的“三陪小姐”。由于她吸毒時間久了,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風采,她那原先豐滿充滿誘惑的身材如今已是骨瘦如柴,臘黃的臉頰顯得又老又丑。可她居然還抹了口紅,十指上涂了血紅的指甲油。因此使她顯得不倫不類,讓人看了不堪入目。
盡管她曾給我帶來過歡樂和金錢,但是此刻的我卻對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惡心,內心里更為與她有過那一段黑色情史感到了極大的恥辱。于是,我假裝不認識她想走開。然而,劉麗卻猛地扯住了我的衣服說:“你不能走啊!我已沒有了任何的親人,如今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請你念在以前我照顧你的情分上將我收留在你身邊吧!”
跟隨我一起來夜總會玩樂的哥們,見到我被一個妖怪似的女人纏著,一下子圍了過來,那些正在舞池里跳舞的男女們也涌了過來圍觀。見到這么多的人用各種不同的目光注視著我和劉麗,瞬間,我覺得極為尷尬,臉上熱辣辣的,內心也升起了一股怒氣,我粗暴地推開劉麗就想離開。但劉麗卻“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雙手緊緊抱著我的雙腳,凄然地說:“你怎么變得如此狠心、無情,當初我的錢任你花時,你說會愛我一輩子的,現今你有錢了,即使你不肯收留我在你身邊,也得給點兒錢讓我過生活吧!”劉麗的舉動和尖聲的述說使我羞憤得無地自容。憤怒的我順手從臺上拿起了一個啤酒瓶向劉麗的頭狠狠砸了下去……沒想到就因為這一砸,我被夜總會的保安扭住交給了公安局。后來,劉麗因傷勢過重變成了植物人。
公安局的工作人員把我的相貌、特征輸入了電腦,很快在互聯網里查出了我一連串的犯罪事實,于是公安局將我逮捕立案調查。半年后,法院以故意傷害罪,麻醉搶劫罪、威迫婦女賣淫罪等多項犯罪事實判處了我無期徒刑。
這也許就是世人說的報應吧!的確,我是罪惡深重。現今,我最感到對不起的人是我的妻子玉英和兒子,在監獄改造兩年多了,我寫過很多信給父母,讓父母將信轉交給玉英。但父母、玉英只回過一封信,說沒有我這樣的親人。因此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我的心情沉重無比,我好悔恨啊!
如今,我惟一的出路只有徹底摒棄舊我,做一個對社會、對人民有所貢獻的人。在此,我真誠呼吁那些好逸惡勞、貪圖虛榮享受的人,以我為鑒,千萬別因為思想愚昧、法制觀念淡薄,做出一失足成千古恨,眾叛親離的蠢事來。
(故事中人物全是化名,讀者切勿對號入座)
責任編輯:謝荔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