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的秘密”

最近，《中國青年報》曾連續載文，一說花錢發表論文是大學“公開的秘密”；又說在河南許昌，花錢買駕照成了“公開的秘密”。此后，又看到《新快報》說，“新瓶裝舊酒”使藥品降價成為“空降”，一直是藥品行業“公開的秘密”；還見《解放日報》報道，醫生走穴，早就是各大醫院“公開的秘密”……真不知偌大個中國，還有多少“公開的秘密”？

既為“秘密”，就需瞞人。需瞞人，足見非法規、政策所允許。做這樣的事，一旦被發覺，是要被查處的。所以，只能瞞著人，偷偷做。然而，“秘密”偏偏又能“公開”，也就是說，本該瞞人的事，卻又能堂而皇之地做。其原因何在？

一是有些現行的規定，失之過苛，缺乏可行性。結果，逼良為娼，你做我做大家做，法不責眾，本需瞞人的事，便也無需瞞人了。譬如花錢發表論文，絕非人心甘情愿，但發表不了，很多行業很多單位的人都評不上職稱。需要發表論文的人很多，能發表論文的刊物只有那么幾本。僧多粥少，對“錢文交易”的刊物，需要發表論文的人不僅不恨，還心存感激。這“秘密”盡可“公開”，各得其所，自然也便相安無事。

二是有些做法藥不對癥，形同虛設，打的是花拳繡腿，招招落空。譬如降低藥價，一次次公布藥品目錄，一次次只見藥價飆升。你降什么藥的價，醫院就從藥柜上撤什么藥，藥廠就將什么藥換點配方、改點劑量……新藥新價，出招、還招都在明處，當然沒有“秘密”可言。

三是牛欄關貓，蛛網囚鷹，看起來這欄與網都是有的，但實際上貓與鷹從來都是自由的。譬如醫生走穴，主客醫院都得利，醫患雙方都情愿，所謂“規定”也只是說外出行醫要“批準”，每周“原則上不得超過一個工作日”……可“批準”能保證什么？“原則上一個工作日”又能制約什么？正是這放不像放、禁不像禁的“規定”，才逼得走穴醫生“蘿卜快了不洗泥”，鬧出不幸的“宿州眼球事件”來。

至于花錢買駕照也能成為“公開的秘密”，實在是因為有些規章著眼的就是錢財。駕駛培訓的收費，動輒數千元；合格與否的尺度，卻全在一念間；而且，出了事也沒見誰找到發駕照的……如果經濟有收益，只要駕照賣得出去，不“睜只眼閉只眼”才怪。

“公開的秘密”，說白了，就是陰暗勾當的明目張膽化。所有“公開的秘密”，都是對公眾良知的挑釁，都是對法規、政策的嘲弄，都是對輿論監督的蔑視，更是對政府公信力的蹂躪。

（摘自《雜文月刊》原標題為《還有多少公開的秘密》本刊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