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風和日麗。我和老張百無聊賴地在辦公室里閑聊。
聊完了報紙聊電視,聊完了電視聊網絡,臨了老張說了一句:“要說咱這地方就是不行,你看人家大城市老有人跳樓,咱這地方咋就沒有呢?”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對老張說出這樣的話非常不滿,正想好好批他一頓,沒想到這時候真的有人要跳樓了。
“快,有人要跳樓了,就在對面!”隔壁的王胖子沖著我和老張喊了一聲就興沖沖地往樓下跑去。
王胖子說的“對面”就是我們這個地方最高的百貨大樓。等我和老張跑下樓的時候,那地方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抬頭望去,百貨大樓上面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一襲長裙,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飄揚,看起來有些楚楚動人。
“這么漂亮,跳啥樓呢?”老張喘著粗氣說道。
“肯定是遇到想不開的事了,要不誰會干這個事呢!”我也喘息著說。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局面相當平靜,那女人也沒有急著往下跳的意思,底下的人也沒有跟著起哄。我跟老張還有王胖子對這女人跳樓的原因進行了猜測,可猜了半天誰也沒說服誰。
“這女人也真是,要跳樓總得說個理由吧,這么多人在樓底下看她,她咋連屁都不放一個。”王胖子說,“一點意思都沒有!”
跟王胖子一樣,很多人對這種過于清冷的局面感到不滿,樓底下一片嗡嗡聲,說什么的都有。
“姑娘,有啥話下來說吧,年紀輕輕的可別想不開啊!”一個老大媽沖著樓頂喊道。
“您可別亂喊,萬一您把她給刺激毛了,說不定立馬就跳下來了。”有人對大媽說,大媽嚇得趕緊收聲,場面又冷清了下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平靜的場面逐漸沸騰了起來,很多人奔走相告,一大堆汽車被擋在了百貨大樓門口,各種音調的汽車喇叭聲此起彼伏。
“別傻站著了,叫警察吧!”有人說,“跳不跳總得有個結果,老這樣怎么行啊!”
“這可是咱這地方第一次有人跳樓,得通知電視臺!”老張說,“這大新聞,我得跟我朋友說一聲。”
女人還站在樓頂,一會兒抬頭看天,一會兒低頭看人,一會兒又抬手捋一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就像MTV里面為愛煩心的女人。
女人的冷靜考驗著樓下人的耐心,好在疾馳而來的警報聲打破了平靜,幾個頭戴鋼盔的警察急匆匆跑進了人群。
“樓上的同志聽著,這樣做是違法的,請立刻下來,否則我們將依法采取強制措施!”一個警察拿著擴音器對著樓頂高喊。
警察喊了十幾分鐘,那女人居然無動于衷。有人建議警察立刻采取強制措施,幾個警察想沖上樓去,剛一抬腳那女人就將一只腳放在了空中,警察立刻呆在原地不敢亂動。
“讓開,請讓一讓,我們是電視臺的!”就在警察束手無策的時候,電視臺的記者走了過來。
“樓上的女士,有什么問題我們會幫你解決,請不要采取這種極端的辦法!”記者開始沖著樓上說。
記者不停地說,說過幾次后女人有了反應,轉身一彎腰將一個大大的包裹從樓上扔了下來。那個包裹如同一個炸彈,將人群炸得四分五裂,然后又迅速聚攏。
“快去看看,是啥東西?”老張說著就奔那個包裹跑去。我也想擠進去看個究竟,可努力了幾次都沒成功。
“擠死我了,總算搶到一個!”好大一會兒,老張才從擁擠的人群中將自己拽了出來。
“啥東西,快看看!”幾個沒搶到東西的人朝著老張圍攏過來。
老張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那個東西,一層又一層,終于,一塊白白的軟綿綿的上面印著幾個大字的東西呈現了出來。
“貼身牌——”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衛生巾!”
“我×,拿這東西惡心人!”老張氣急敗壞地說,“這個該死的女人!”
老張一說該死的女人,忙著搶東西的人這才想起樓頂上的那個女人,抬頭一看,那女人卻沒了蹤影。
女人突然沒了蹤影,這讓所有的人都倍感驚異,驚異了一會兒就不再驚奇,于是都慢慢散去。
這是一件十分離奇的事情,著實讓我們沒怎么見過世面的人都浮想聯翩了一番,我們一有空就會說起那個女人和貼身牌衛生巾。
“一想起這事我就鬧心,可我老婆現在說啥也只用貼身牌衛生巾!”老張說。
“我老婆也一樣,昨天又出去買了一大包貼身牌衛生巾!”隔壁辦公室的王胖子也經常進來抱怨。
幾個月后,我們突然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個跳樓的女人,漂亮的主持人說她是本年度全市最具創意廣告大賽的冠軍。并說她的靈感來自那些跳樓要工資的人。
(責編/于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