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川竹崇拜看民俗文化的搶救

民俗研究專家劉錫誠曾和一批旅游文化學者到青海西寧及其周邊地區進行“西部民俗文化考察及研討”。他們考察了大通縣老爺山一年一度的花兒會，黃教圣地塔爾寺隆重的宗教活動曬大佛、跳大神，互助縣一些鮮為人知的民俗文化。考察中大家有共同的感覺：除了塔爾寺的宗教活動為旅游界重視外，那里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至今沒有得到重視。專家學者們認為：如果能很好地利用、挖掘這些民俗風情資源，將為當地的旅游發展開辟廣闊的前景。這個結論對于四川地區的旅游業同樣適用。四川民俗文化的搶救、發掘，對四川的旅游資源開發很有幫助。這里僅從四川竹崇拜——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四川傳統民俗入手，談談個人的看法。

記得在我年幼時，由于生活用品匱乏，營養不良，個子很矮。母親在每年農歷的除夕，都要把屋后竹林前的一片空地掃干凈，隔三五步插香一炷，然后神情莊重嚴肅地把我叫到一叢最茂盛的青竹前，從中挑選出一根最粗壯筆直的嫩竹。母親讓我抱緊它，一邊搖動嫩竹，一邊唱有些像禱辭的歌謠：

嫩竹媽，嫩竹娘，

二天(川西方言為“今天”意)我長來比你長!

如此反復吟唱數遍，又叩拜行禮，朦朧中仿佛完成了一件莊嚴的儀式。后來，自己成為民間文化研究者，收集到許多這方面的民俗風情資料，茲錄于下。

川西北農村舊歷正月十四，有“拜竹娘”民俗。這天孩子們一窩蜂鉆進竹林盤內，找到一根秀勁挺拔，才露枝葉的嫩竹，一邊搖，一邊誦：

十四節，搖嫩竹。

嫩竹長，我也長。

嫩竹高，我也高，我和嫩竹一樣高。

在川東邊遠農村，“拜竹娘”則是在舊歷正月十五。茂盛的竹林中挑選一根去年長成的健壯青竹，在與孩童腦袋并齊處扶著青竹搖動，邊搖邊誦唱：

搖竹娘，搖竹娘，

你也長，我也長；

舊年是你長，今天讓我長；

明年你我一樣長(cháng)。

追根溯源，這些“拜竹娘”民俗，是古代人們竹圖騰、竹崇拜的一種遺存。順著這個思路，我們可以為開發四川竹旅游資源設想一系列項目：

一、“拜竹娘”兒童游戲。活動內容，儀式程序前面已談及。此活動可以表達人們期盼孩子健康成長，寄寓人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美好愿望。

二、開發系列竹工藝品：竹公神像，竹王、竹母圖騰物，竹杖，竹編，竹器，竹琴等。

三、開發“竹歌舞”系列項目：可以組織“賽竹王”娛樂歌舞，對于這項活動的大致程序和情景，清代詩人王士禃在《漢嘉竹枝詞》中有描繪：

竹公溪口水茫茫，溪上人家賽竹王。

銅鼓蠻歌爭上日，竹林深處拜三郎。

四、可以舉行成人祭竹相關儀式。對于這種祭儀，我們只能從唐代詩人司空曙的《送柳震還蜀》一詩中了解到一些蛛絲馬跡：

白日雙流靜，西看蜀國春。

桐花能乳鳥，竹節競祠神。

蹇步徒相望，先鞭不可親。

知從江仆射，登榻更何人。

五、可以舉行唱《竹枝》、舞《竹枝》、詠《竹枝》大型群眾娛樂活動。《月令粹編》四引《玉燭寶典》：“蜀中鄉市，士女以人日，擊小鼓，唱《竹枝》，作雞子卜。”

作者單位：中國民航飛行學院宣傳部(廣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