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軍光復江西人物特寫

１９２６年９月，北伐軍在取得兩湖戰場決定性勝利之后，不失時機地發動了對江西的進攻，經過兩個月鏖戰，一舉打垮孫傳芳的十余萬軍隊，結束了北洋軍閥在江西的統治。北伐戰爭過去８０年了，當年沙場上眾多的風云人物和他們的故事，至今仍然令人感慨，耐人尋味。

孫傳芳兵發贛省

孫傳芳是山東歷城人，１８８５年生，原為直系軍閥集團的一名師長。１９２４年江浙戰爭期間，孫傳芳以閩浙聯軍總司令名義，突然從閩北越過仙霞嶺，出兵浙江，從后面將皖系軍閥盧永祥打敗，從而取得閩浙巡閱使兼浙江軍務督理的職權，并收編盧部五個師，實力大為增強。１９２５年１０月，孫傳芳又發動孫奉戰爭，將盤踞蘇皖的奉魯軍趕走。隨后，他在南京組織蘇浙閩皖贛五省聯軍總司令部，自任總司令，統兵２０萬，成為另樹一幟的直系大軍閥。

孫傳芳把中國最富庶的東南地區當作自己的家天下，打著“保境安民”旗號，小心經營。北伐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孫傳芳感到自己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戰爭不僅不利于他養精蓄銳，還有可能危及統治。他既怕吳佩孚一旦戰勝北伐軍，得隴望蜀，又怕張作霖借口討伐革命軍，借虞滅虢。因此，裝著一付中立姿態，勸解蔣介石和吳佩孚雙方停戰，各回原防。及至北伐軍勇猛進擊，吳軍節節敗退的時候，孫傳芳進而采取坐山觀虎斗的策略，圖謀在他們兩敗俱傷時，趁機打擊革命軍，順手奪取吳佩孚的地盤，然后再與張作霖爭雄。為此，孫傳芳積極與奉系調整關系。當然，張作霖也希望孫傳芳充當抵擋北伐軍的前驅。為了各自的目的，雙方化仇為友。

孫傳芳既已解除后顧之憂，即于８月下旬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從蘇浙皖三省抽調主力部隊進駐江西，伺機襲擊北伐軍；同時命福建周蔭人窺視廣東，準備偷襲北伐軍總后方。一時間，集結江西的兵力多達１０余萬人，聲勢相當煊赫。當時，北伐軍正在鄂南激戰，孫傳芳的高級顧問蔣百里和第一大將盧香亭建議，趁北伐軍擺開一字長蛇陣的機會，迅速出擊武長線，截斷北伐軍后路。但孫傳芳沒有采納，他笑一笑說：“別急嘛，再等等?！?/p>

孫傳芳早年就讀于北洋陸軍速成學堂（保定軍校前身）和日本士官學校，還是清末最后一名武舉，可謂科班出身，加上長得英俊清秀，能說會道，按理完全可以成為國家棟梁之才。但是，多年的軍閥混戰，使他煉成了乘機伺隙的一套本事，慣收漁人之利，從不作鷸蚌之爭。他要等待更好的機會。就是這過分的貪心和投機心理，使孫傳芳貽誤了戰機，招致他在江西的慘敗。

賴世璜趕走“兩羊（楊）”

賴世璜是江西石城人，１８８９年生。他追隨李烈鈞和孫中山參加了多次革命戰爭，１９２２年曾被迫一度依附陳炯明，后轉附江西督辦方本仁，被任命為江西第４師師長，所部４０００人，駐扎于石城、瑞金、會昌。北伐戰爭前夕，賴世璜派人前往廣東輸誠，廣東政府也先后派陳贊賢、熊式輝到瑞金，與賴氏商討歸附事宜，委任其為國民革命軍獨立第１師師長，充當北伐內應。

１９２６年９月６日，北伐軍發起江西戰役。獨立第１師奉命提前于９月３日星夜潛行，襲擊信豐、贛州，守軍楊如軒、楊池生猝不及防，連夜逃遁；北伐軍另一部從南雄入贛攻占大余。隨后，贛南各縣很快為北伐軍占有。楊如軒、楊池生原系滇軍楊希閔舊部，先在孫中山統轄下混跡，后來暗通陳炯明，被逐離粵，依附北洋軍閥，楊如軒被任命為中央陸軍暫編第６師師長，楊池生被任為滇軍陸軍第１師師長，各有２０００人馬，駐守于贛南和贛粵邊。他們被北伐軍打敗，走投無路，又歸附之。１９２７年冬，兩楊率部進攻紅軍，被朱德大敗于龍源口，一句順口溜稱：“不費紅軍三分力，打敗江西兩只羊?！薄皟裳颉奔创硕?。這是后話。

賴部在贛州擴編為第１４軍，隨后投入贛中贛東作戰，攻城略地，建功甚偉。在吉水戰斗中，下級軍官傷亡殆盡，攻打撫州也不容易，第１師師長易簡（萍鄉人）陣亡。１９２７年上半年，賴又率部參加浙江、江蘇和魯南的作戰，可謂身經百戰，軍功卓著?？墒牵瓦@樣一位北伐功臣，卻在１９２７年１２月被南京政府軍委會槍決，真是天大的冤枉。賴世璜不僅英勇善戰，而且為官清廉，只是性情過于耿直，得罪了白崇禧、熊式輝等人，遭到陷害。據悉，賴氏臨刑時頗為從容，他要了一瓶法國五星白蘭地，一邊喝酒，一邊寫遺書，遺書寫完，酒也飲盡，然后點燃一支香煙，淡淡地說：“走吧！”刑場就在南京第一陸軍監獄內。１９２９年南京政府下文為賴世璜平反，追認為上將，每月給其家屬撫恤金數百。

程頌云“割須棄袍”

北伐軍總部將攻贛軍編為左中右三路，其中朱培德指揮的右路軍，包括１、２、３軍的６個師，是主攻部隊。由于安源工人在進攻前一天夜晚，火燒贛西鎮守使衙門，嚇得唐福山、周鳳岐帶著本部人馬連夜逃走，右路軍不費什么力氣就拿下萍鄉、宜春、分宜、萬載、上高、蓮花等縣城。江西總司令鄧如琢聞訊，即調其中央第１師到新余堵擊。雙方激戰三天，北伐軍先敗后勝，占領新余。然后，２、３軍分別向樟樹、高安進擊，準備夾江而上，攻打南昌。這時，由第６軍和第１軍第１師組成的中路軍，在贛西北也打得順手，相繼攻克修水、銅鼓和高安。６軍軍長兼中路軍指揮程潛，字頌云，１８８２年生，早年參加同盟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湘籍軍事領袖。北伐軍總司令部給中路軍的任務原為奪取永修，但程潛偵知南昌空虛，守敵不過６００人（實際上有１０００多人），乃臨時改變計劃，于１９日一舉襲占南昌。

孫傳芳見自己的部隊初戰敗績，乃立即組織反攻。他一面命令蘇浙軍隊趕赴南昌作戰，一面電令鄧如琢迅速回師南昌，限期奪回省城，自己也親臨江西督師，設五省聯軍總司令部于九江江面之“江新”輪上。第６軍被強敵夾攻，孤立無援，不得不于２１日退出南昌。第二天，第１軍第１師趕到前線，王柏齡師長急切主張再打，第６軍乘敵陣腳未穩，又一次攻入城內。但孫軍蜂涌而至，前后夾擊，而王柏齡卻正好在城內妓院逍遙，第１師軍中無主，在昌北牛行車站被沖得七零八落。第６軍棄城南撤，在蓮塘陷入敵軍重圍，損失慘重。危急之下，程軍長剪掉胡須，化裝成商人，逃到贛江邊上，沒有找到船只，幸好岸邊有一頭水牛。他伏在牛背上向西游去，快到岸邊了，不小心又翻入水中，虧得士兵救起，才免于一死，狼狽之狀，恰似當年曹孟德在潼關被馬超追殺割須棄袍之態。北伐軍一打南昌，前后在城里只呆了六天。

第６軍的失敗，朱培德也負有一定責任。第３軍距離南昌最近，但朱某人按兵不動，不肯救援。蔣介石也不支持程潛，第６軍攻克南昌他破例不予嘉獎，而丟掉南昌卻大為惱怒，指責程潛擅自改變作戰計劃。其實，程潛根據情況的變化而改變行動，并無大錯，因為當時各軍均未到達規定位置，而通訊聯絡又不暢，第６軍即使攻下永修也難于立足，還不如乘虛攻克南昌震動大。實際上，蔣介石的不公正態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程潛是一位忠誠的國民黨元老，比蔣資歷深，威望高，孫中山當年曾一度擬定讓程潛做黃埔軍校校長，由蔣介石、李濟深做副校長。蔣對此大為不滿，以出走相要挾，最后使孫中山改變主意。蔣介石雖然如愿做了黃埔軍校校長和北伐軍總司令，但對程潛的芥蒂一直難以消除。在攻贛之前，他曾私下允諾讓朱培德做江西省主席，并委其代理攻贛軍總指揮，卻不委程某人此等重任，其中就有忌妒程的威望及程與中共忠誠合作的心理作祟。自然，朱培德也是因為擔心程潛搶了頭功，影響自己的前程，而故意不予援手。

程潛率部于１９２７年３月２４日攻占南京，為北伐再立新功。但是，蔣介石為了掃除政變障礙，在４月１２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除了第６軍的武裝，當時程潛蒙在鼓里，還在熱心為蔣到武漢說合，歸途中遭到蔣介石親信的截擊。程潛機智地化裝成船上的伙伕，幸免于難，再次上演一出割須棄袍的活劇。

李宗仁“圍魏救趙”

第７軍軍長李宗仁率部２萬多人參加北伐，從１９２６年５月的湘南序戰，到８、９月間的鄂南諸役，作戰無數，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表現了很強的戰斗力。９月１４日，７軍又作為攻贛左翼軍，從大冶出發，向贛北進軍。行至陽新，忽然接到武漢前敵總指揮部告急電報，要他們克日回師大冶拒敵。原來，孫傳芳在反攻南昌的同時，另派兩路兵馬進攻湖北，其前鋒緊隨７軍之后攻占大冶、鄂城，威脅到武昌圍城部隊的安全。李宗仁尋思，與其用四五天時間繞湖回師大冶，不如按計劃進攻九江，所花時間相當，卻可直搗敵軍后方基地，逼迫鄂東南孫軍回防，此亦為圍魏救趙之計也。于是，７軍依然間道潛入贛北，偵知九江敵情嚴重，又折而向南，９月３０日，在箬溪與敵謝鴻勛師發生遭遇戰。７軍將士奮勇沖殺，一舉殲滅敵軍一個師部和一個主力旅，俘虜萬人，旅長彭廣蔭當場斃命，謝鴻勛身負重傷，不久死于上海。謝師擁有１．２萬人，是孫傳芳最精銳的部隊，作為前鋒，本想大打出手，不料一戰被程潛打敗一個旅，二戰即遭覆滅，孫氏全軍為之膽寒。緊接著，７軍又乘勝進攻德安，與孫軍另一精銳盧香亭師交手，激戰竟日，最終以傷亡２０００多人的代價，占領縣城。孫軍因德安一失，南昌與九江間的聯絡斷絕，頓時陷于恐怖與混亂之中。孫傳芳不得不急調南昌、九江和已進入鄂東南的部隊，全力反攻德安。但鄭俊彥師在西山萬壽宮被朱培德第３軍打敗，不得不退回昌北。北伐軍三戰三捷，不僅重創了軍精銳，而且打亂了孫傳芳的戰略部署，達到李宗仁“圍魏救趙”的目的。

“蔣介石打傷了腳”？

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一文中，說到農運發展初期階段，“富農耳朵里聽得的是所謂江西一敗如水，蔣介石打傷了腳，坐飛機回廣東去了”。這是當時不喜歡革命的人喜歡聽到的壞消息。傳言有真有假，北伐軍在江西作戰確實有勝有敗，程潛第一次打南昌失敗了，蔣介石第二次打南昌又失敗了。蔣介石早年就讀于保定軍官學校和日本士官學校，畢業后一直從事軍事工作，也是科班出身，戎馬一生，他是懂軍事的。不過，由于他生性剛愎自用，具體指揮作戰總是敗多勝少。由于北伐以來，他的嫡系第１軍未建寸功，且軍紀敗壞，加之他指揮攻打武昌受挫，臉上無光，因此急于想在江西露上一手。

１０月上旬，繼贛北連戰皆捷之后，贛中也傳來好消息：第２軍與第１軍第２師協同作戰，于１０月５日攻克樟樹大鎮，鄧如琢兵敗辭職，殘部退踞南昌。樟樹為南昌的南大門，贛江流經城西，河深水闊，為天然屏障。樟樹一失，南昌門戶洞開。１、２軍沿贛江東岸北上，與西岸第３軍遙相呼應，向南昌合圍。蔣介石認為這是攻打南昌的好機會，未加全面考察，竟然瞞著加倫顧問，急忙下達作戰命令。命令要求各部，于１０月６日同時攻擊南潯線各據點。但第７軍因失去聯絡，孤立無援，１０月５日就在敵軍南北夾擊下棄守德安。第１軍第１師于１０月７日攻占永修時，盧香亭又將攻德部隊從容調回反攻，把他們逐走。第３軍向昌北牛行至樂化一線出擊，也被鄭俊彥四五個旅敵住。南潯路打通之后，孫軍自北向南源源開來，每日多達三四千人不等。蔣介石不顧昌北得手與否，即令第２軍各師及第１軍第２師強攻南昌各城門，并親到南門口督戰。南昌城墻堅壕深，城防司令岳思寅及唐福山、張鳳岐等依靠昌北友軍作后盾，指揮所部萬余人憑險死守。為便于其發揚火力，竟將城外３００米內之附廓民房澆上火油，焚燒以盡，連千年名勝滕王閣也未能幸免，成了一片廢墟。１０月１２日夜間，岳思寅以重金組織敢死隊數百人，從下水道鉆出城外，進行偷襲。北伐軍攻打城西城南各部，背水列陣，遇敵軍黑夜驟至，頓時大亂，自相踐踏，當即陣亡團長３員。蔣介石慌了手腳，拉著總參謀次長白崇禧的手，連問“怎么辦？怎么辦？”虧得白氏在贛江上游事先架設兩座浮橋，使各部安全撤離險境。蔣介石雖未真正如富農耳朵里聽得的那樣“打傷了腳”，但差一點被俘，幸好蔣先云帶一團人接應，當夜逃回生米街總部。

加倫妙計破南昌

二打南昌的失敗，使北伐軍進一步認識到，不截斷南潯路，就不能奪取南昌城。還在首戰南昌失敗后，加倫就從武昌城下趕赴江西，９月３０日到達高安北伐軍總部。他對形勢作了正確分析，從失敗中引出教訓，提出向南潯鐵路攻擊的意見，但蔣介石還不大相信，又一次把事情搞糟了。加倫對他進行了有說服力的批評，并在認真考慮每個細節之后，制定了一個新的作戰計劃——“肅清江西計劃”。這一次蔣介石不作聲了，完全按加倫的計劃發布命令。新計劃的重點在攻占南潯路，殲滅各要點的孫軍主力，然后會攻南昌。

孫傳芳此時已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１０月１２日，安徽陳調元部兩混成旅出瑞昌南犯，被李宗仁第７軍消滅數千，陳調元失敗之后即與北伐軍接洽，準備投誠；１０月１６日，從浦口駛來的“江永”輪在九江被工人炸沉，船內大批軍火、物質和１５００名士兵全部損失；同日，浙江省長夏超宣布獨立，并向上海南京進攻；１０月２４日，上海工人舉行第一次武裝起義，雖然失敗，但震動不??；這期間，駐守九江的浙軍第３師周鳳岐暗中與北伐軍聯絡，接受委任，為北伐軍輸送情報；再有，福建周蔭人部分化劇烈，正在向北潰退；如此等等，足以使孫傳芳頭痛。

相比之下，北伐軍形勢大為有利：１０月１０日，武昌得手，鐵軍第４軍與獨２師隨即轉赴贛北作戰；１０月２９日，１４軍攻占撫州，截斷孫軍入閩通道，從東南方面對南昌形成合圍；而１、２、３軍在二打南昌受挫后，士氣不減，依然保持對南昌圍攻態勢。

１１月１日，朱培德指揮北伐軍各部，分三路同時向南潯線各據點發動總攻。２日，第７軍首先攻克德安縣城。３日，第４軍和獨２師大敗孫軍兩個旅，占領馬迴嶺。４日，７、４兩軍主力再殲孫軍兩個師于九仙嶺。南潯路被完全截斷，九江南昌陷于孤立。孫傳芳眼見后院起火，前線敗局無法挽回，乃乘快艦逃離九江。４０天前，他在離開南京時，曾向江浙士紳夸下?？冢骸艾F在請南軍嘗試我的本領，我在短時期內就可以回到南京來?！彼_實應驗了這句預言，但回來的孫傳芳，不是讓南軍嘗試了本領的勝利者，而是嘗試了南軍本領的失敗者。緊接著，１１月５日，九江被北伐軍占領。九江為“七省通衢”，贛鄂鎖鑰，南京門戶。九江既失，主帥先遁，九江以西、以南之孫軍，望風而潰，在逃跑中被白崇禧截獲三四萬。１１月８日，第３軍進占南昌城，守敵１萬多人全部投降，岳思寅、唐福山、張鳳岐等孫軍將領也被擒獲。

江西光復后，蔣介石將其總司令部遷到南昌，據此與武漢中央分庭抗禮。１９２７年３月，他下令在贛州將省總工會副委員長陳贊賢殺害，從江西開始進行反共政變預演，一直到南京上海，公開發動了四一二政變。朱培德作為江西戰場的實際總指揮，于１９２７年４月出任江西省政府主席，實現了他以軍職膺任封疆大吏的夙愿，不久也歸附了南京政府。

在光復江西戰爭中建立殊勛的加倫將軍，是蘇聯杰出的軍事家和清醒的政治家。１９２４年８月和１９２６年５月，他先后兩次奉派到廣東，擔任廣州國民政府首席軍事顧問，歷時兩年多，為中國革命貢獻了巨大精力、才華和健康。１９２７年６月中旬，在武漢的一次慶功宴會上，加倫險遭鴆毒殺害。同年８月回國，他是最后一名離開中國的蘇聯專家。１９３５年以后，加倫擔任蘇聯遠東軍區司令，并被授元帥軍銜，不幸于１９３８年被斯大林以日本間諜嫌疑罪名錯殺。

郭沫若審判軍閥

五四時期，郭沫若大力倡導革命文學，成為中國現代杰出的作家、詩人。北伐戰爭發動后，他毅然投筆從戎，在北伐軍總政治部擔任要職。１９２６年１２月，他以中將政治部副主任身份來到南昌，出任北伐軍駐贛辦事處主任。在昌期間，除領導開展政治宣傳工作之外，他還主持了對若干軍閥的審判工作。依據總部組織大綱成立“江西人民審判委員會”，郭為主席委員，委員由各方面代表組成，包括著名共產黨人朱克靖、方志敏、鄒努等。

審判委員會經查證審理，判決唐福山（直隸玉田人，４３歲）、張鳳岐（安徽宿縣人，４５歲）、岳思寅（山東濟寧人，４２歲）等五人死刑，均為罪惡累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者，于１９２７年１月１１日在南昌貢院執行槍決。

據各地函電訴稱：唐福山所部第１師、張鳳岐所部第９混成旅，１９２６年３月到宜春，至同年９月潰退，歷時７個月，軍中所需，責成宜春人民供給，明為招待，實為勒索，數達十余萬洋。稍不能預取預求，即以兇橫殘暴的手段，對民眾紳商等加以嚴刑，縱容部下到外滋擾，焚燒劫殺，無所不用其極。唐逆運煙包賭，斂財百萬，又到萍鄉沿途勒索招待費百余萬元，稍不如意，即毆打士紳，并縱部下奸淫擄掠，婦女蒙羞自盡者數人，因抗伕槍斃民眾７人。敗退省城時，其沿途焚燒劫掠更甚，所經地域，村舍為墟。９月中旬，北伐軍一打南昌時，城防司令岳思寅下令閉門燒殺，民眾非死于屠殺，即亡于大火，喪命者千人以上。彭士杰一家７口僅留老弱１人，其弟士良被定為革命軍偵探，先割舌，后梟首，再挖心，極惡窮兇，喪盡天良。９月２３日，唐、張、岳諸逆反攻得逞再入南昌城，即下令準許官兵擄掠三日，以致城廂內外無一全宅，市民苦不堪言。１０月９日，革命軍二次圍攻南昌，張鳳岐命所部工兵營４００余人，用水龍注射火油，延燒萬戶，商民財產損失１萬萬元以上，民眾被殺者又是千人以上。

北洋軍閥自李純督贛開始，中經陳光遠、蔡成勛、方本仁、鄧如琢等，相繼統治江西１４年，建設不足，破壞有余，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這次郭沫若領銜對若干禍國殃民的軍閥頭目進行審判，申了民怨，長了民氣，大快人心。

責任編輯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