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的秘密約定

李曉被班主任高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高老師把試卷擺在李曉面前，用手指了指卷面的分值。

“這不算什么啊，高老師。”李曉說，“真的，算不了什么。”

“為什么？”高老師對李曉的回答感到有些奇怪。

“甲班張三的零比我的零還大。”李曉邊說邊用手比劃了起來，“他的是大零分，我的只是一個小零分。反正沒有他的大。”

高老師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口。這樣的自圓其說是高老師從事教書生涯二十多年來頭一次遇到，讓他感到新鮮而又心酸。

課堂上。

“誰來回答這個問題，請舉手。”高老師問同學。

刷，一，二，三，四——同學們都爭先恐后地舉起了手。高老師習慣地環視了同學們一眼，發覺李曉同學也舉起了手。

“請李曉同學來回答。”高老師看著李曉說。

李曉站起來，無語。

第二堂課上。

“誰來回答這個問題，請舉手。”高老師問同學。

刷，一，二，三，四——同學們都爭先恐后地舉起了手。高老師習慣地環視同學們一眼，發覺李曉同學又舉起了手。

“請李曉同學來回答。”高老師看著李曉說。

李曉站起來，無語。

第三堂課上。

“誰來回答這個問題，請舉手。”高老師問同學。

刷，一，二，三，四——同學們都爭先恐后地舉起了手。高老師習慣地環視同學們一眼，發覺李曉同學又舉起了手。

“請李曉同學來回答。”高老師看著李曉說。

李曉站起來，無語。

高老師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每次考試都捧“雞蛋”，怎么這個說別人的零比自己的零還大的同學，每次都舉手，卻一次也答不上來？

李曉被高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李曉同學，你為什么每次都答不上來，卻每次都爭著舉手呢？”高老師和藹可親地問。

“不舉，不舉行嗎？”李曉理直氣壯，“不舉，同學們會怎么看我李曉，我會在班里抬不起頭的。”

難怪考試得零分還要說別人的零比自己的零還大。高老師耐心地說：“李曉同學，我們來一個約定，以后如果你能回答就舉右手，不能回答就舉左手，只要你舉右手，我就叫你起來回答，好嗎？”

“好。”李曉認真地說，“但你不準告訴其他同學，這是我倆的秘密。”

課堂上，李曉依然爭先恐后地舉手，每次都把左手舉得很高很高。

有一課堂上。

李曉忽然史無前例地舉起了右手。

“請李曉同學來回答。”高老師看著李曉說。

這是李曉第一次能清清楚楚地回答老師的提問。

高老師注視著李曉，向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了第一次的李曉自然想著第二、第三次。

課堂上，李曉舉右手的次數漸漸增多了。

李曉被班主任高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祝賀你，李曉同學。”高老師指了指他的考試成績，“你是我們班乃至全年級、全校進步最快的一名學生。”

“這還很差，這個成績在我們班很多很多的。”李曉說。

漸漸地高老師對李曉舉右手只是看一眼，微微點一下頭，會心地一笑，因為他每次都只是舉右手。

李曉被高老師叫到了辦公室。

“祝賀你，李曉同學。”高老師說，“近幾學期你都保持了第一名，希望你再接再厲。”

“這還很差，這個成績在全級有很多很多的。”李曉說。

幾年后。

全省高考狀元李曉被媒體爭相報道。

幾年后。

李曉從某著名學府捧回了博士研究生證書，畢業論文獲了獎。李曉到母校看望高老師，只見高老師正在辦公室耐心地和學生講舉左手和舉右手的秘密約定。李曉聽起來非常熟悉，好像又回到了被高老師叫到辦公室的那個時代。

“請問老師，要李曉舉左手還是右手？”李曉像以前一樣站在高老師面前調皮地問。

（呂麗妮摘自《古今故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