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歷史走到了21世紀的今天,當硝煙已經在人們的記憶中悄悄散去之時,人們突然發現60年前的那場戰爭中,軸心國德國和日本同樣都是戰爭的元兇,同樣無條件投降,但結果卻大相徑庭——一個誠心地謝罪,另一個則千方百計美化他們的侵略。人們更不會想到,日本投降的背后還存在著許許多多令人震驚的事件。
一、戰與降的爭吵
從1943年下半年開始,美國軍隊經過一年多的對日軍的艱苦奮戰,終于贏得了戰爭的主動。
在海戰中,美軍先后攻占了塞班島、關島和提尼安島,全部殲滅了島上的約7萬多日本守軍,日軍在太平洋上的戰略防御體系遭到了毀滅性打擊。由于海上核心地區的喪失,日本大本營規定的“絕對確保的國防圈”面臨崩潰,美國軍隊已經基本控制了中太平洋上的制海權和制空權。日本海軍在失去了遠洋作戰的空中支援后,美軍在此領域就有了更大的行動上的主動權。
與此同時,在二戰的歐洲戰場上,盟軍諾曼底登陸成功,法國解放了;前蘇聯紅軍收復了烏克蘭,解放了波羅的海的三個國家,進攻德國已經是指日可待,德國失敗的局面已經不可避免。
在中國起飛的美軍轟炸機開始對日本本土進行猛烈轟炸,戰火直燃日本本土。1945年7月26日,由中國、美國、英國和前蘇聯四國簽署的《波茨坦公告》向世界發布,宣言強烈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
馬里亞納群島的失陷和日本本土遭到的轟炸,加劇了日本統治階層的內部矛盾。《波茨坦公告》的發布,日本國內主降派與主戰派的爭吵由此開始愈演愈烈。主降派有:新任首相鈴木貫太郎、海相米內光政和外相東鄉茂德。主降派認為,投降雖然在日本國體上留下了污點,但是從美英兩國的輿論看,僅就投降而言,尚無須為國體憂慮。
主戰派有:陸相阿南惟兒、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海軍軍令部總長豐田副武。他們認為,日本還沒有戰敗,還有決戰本土的機會,決戰本土會讓美國人遭到沉重的打擊,說不定還會扭轉戰局。
對于如何回應《波茨坦公告》,日本內閣召開會議。會上就《波茨坦公告》是否公諸于人民,進行了激烈爭論。
最后,會議通過了一個折中的方案:政府既不對這一公告完全置之不理,又不在界定自己的立場之前把它公布出來。因此,內閣決定發表一個措辭含糊的消息,政府不表態,報紙也不渲染,可刪節,但不可評論。
然而,由于日本強硬派占據著上風,《朝日新聞》不僅刊登了《波茨坦公告》原文,而且還在評論中將公告說成是“沒有多大價值的玩藝兒”。
鈴木首相在記者招待會上竟然直言“我們對它根本不屑一顧……政府決心繼續進行這場戰爭,直至勝利。”
日本的態度激怒了美國人,1945年8月6日,日本廣島遭到第一顆原子彈的轟炸,8月9日,日本長崎遭到第二顆原子彈的轟炸。兩顆原子彈炸蒙了日本人,而就在美國向日本投放原于彈的同時,前蘇聯也對日宣戰,出兵中國東北,占領了庫頁島,使得日本一些還存在幻想的動搖派徹底放棄了繼續戰爭的想法。
內閣會議上,首相鈴木第一個發言,他說:“鑒于廣島事件和蘇聯出兵滿洲,日本實際上已經不可能再繼續戰爭……我們除了接受《波茨坦公告》外,別無其他選擇。”
海相米內說:“我們是無條什投降還是提出條件?我們應該在此時此地來討論一下。”
于是,其他與會者紛紛表達了各自的觀點。
鈴木、米內、東鄉主張在保留君主政體的基礎上,接受盟國的最后通碟。阿南、梅津美治郎、豐田希望必須加上另外的條件。

農業、運輸和工商等幾個大臣都表示了反對的意見,他們說:轟炸造成的損失和農作物的減產,已經沒有實力支持日本堅持打下去了。
內閣會議一時解決不了分歧,鈴木只好把這個情況向日本天皇裕仁作了匯報,請求他來裁定。
裕仁召集了內閣大臣首相鈴木貫太郎,海相米內光政,外相東鄉茂德,陸相阿南惟兒,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海軍軍令部總長豐田副武,另外還有平沼男爵到皇宮開會。
日本天皇裕仁用沉重的語調說:“繼續戰爭只能造成日本人民的毀滅……顯然,日本己經無力進行戰爭,能否繼續保衛自己的國土也令人值得懷疑了。”“毋庸諱言,眼見朕之忠心耿耿的軍隊被解除武裝,實在難以忍受……但是,現在需要忍所不能忍,耐所不能耐。所以,我打算全盤接受他們的條件。”
裕仁講完話后,最高委員會的委員們滿面淚痕。陸相阿南跪下高聲嘶叫:“請陛下不要投降!”裕仁轉身走出房門。
委員們遵照裕仁的指示,向瑞典和瑞士發出了一封電報,轉給中、美、英、蘇四國,內容是:如果日本皇室及國家主權不受任何損害的話,日本即無條件接受《波茨坦公告》。
8月10日上午7時33分,美國收到了這個電碼。杜魯門召集國務卿貝爾納斯、陸軍部長史汀生等人開會。
會上,史汀生向杜魯門建議,日本的天皇是可以保留的,因為保留天皇對美國是有用處的。美國需要天皇的幫助,使分散在各地的日本軍隊盡快投降。而福雷斯特爾則反對保留,認為這是從無條件投降的倒退。下午2點,杜魯門在白宮宣讀了由國務卿草擬的復文:日本天皇與日本政府對國家的統治權應當隸屬于盟軍最高司令。日本政府的最終形式將依日本人民自由表達的意志建立。
日本外相東鄉研究了這個回文后,認為日本應該接受這個復文。根據這個照會的條款,日本的君主政體將得以保留,如果拒絕這個照會,日本就會在這個地球上消失。
8月13日上午10點,裕仁在皇宮召開內閣閣員、最高戰爭指導會議成員和他的幾位高級政府官員參加的御前會議。裕仁用低沉的口氣緩緩地說道:
“戰爭拖下去,徒勞無益。我也研究同盟國的回文中所提條款,結論是,這些條件完全承認了我們幾天前發出的照會中所表明的立場,我認為這個回文是可以接受的……如果我們繼續打下去,日本就將成為一片焦土,迅速、和平地終止戰爭總比看到日本被消滅要好……我希望內閣立即起草終戰詔書。”
8月15日中午11時30分,日本廣播協會大樓周圍戒備森嚴。日本天皇裕仁的投降詔書錄音送到了這里。
接近正午,日本舉國上下都在恭候著天皇的聲音。12點整,收音機里傳出裕仁低沉而緩慢的聲音:“朕深鑒于世界之大勢及帝國之現狀,欲以非常之措施,收拾時局,茲告爾忠良之臣民:朕己命帝國政府通告美、英、中、蘇四國,接受其聯合公告……”
日本終于放下屠刀了!
二、日本主降大臣遭遇瘋狂行刺
1945年8月15日,這一天對于普通的日本公民來講意味著安寧,而反對投降的青年軍官竟然想用政變的方法來推翻裕仁,決定殺死裕仁身邊的幾個主降大臣。
這天凌晨4時,由警備隊司令佐佐木大尉率領的所謂”國家神風團”敢死隊30多人,乘著卡車向東京疾馳。這伙人殺氣騰騰,揚言要殺死國家之“叛逆”。
“國家神風團”到達總理府后,佐佐木帶人沖進總理府。他們得知鈴木不在總理府,而是在丸山的家中時,佐佐木叫人搬來汽油,倒在地毯上,佐佐木掏出打火機,把手帕沾上汽油點燃,扔向地毯,總理府頃刻之間就被大火吞噬。

“國家神風團”敢死隊又跳上卡車,向龍山鈴木的私宅沖去。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總理大臣鈴木的兒子。話筒里傳來總理府警衛官山口的聲音:“情況緊急。快告訴總理,趕快離開私宅,趕快離開!”
當鈴木的車子剛剛開上公路時,佐佐木率領的”國家神風團”敢死隊,與鈴木的車擦身而過。
鈴木逃過了一劫。與此同時,東條英機的女婿古賀秀正少佐、阿南的內弟竹下等一批少壯軍官串通起來,他們要用武力除去內閣中的主降派,迫使天皇接受他們繼續戰爭的要求。
要想進入皇宮,實現這樣的目標,就要首先取得近衛師團長官森將軍的支持,因為他負責皇宮地區的守衛任務。
15日凌晨1點多鐘,參與反叛的井田中佐來到森將軍的寓所,勸說這位將軍支持他們的行動。
森將軍說他已經發誓要遵從天皇的圣斷,不能違抗。就在這時,反叛軍官上原重太郎大尉和中健次少佐來到這里,與森將軍發生了爭執。森將軍和在場的內弟白石中佐被槍殺。這時,皇宮已經被叛軍占領。
叛軍正在搜尋裕仁天皇的投降詔書的錄音時,日本東部軍田中大將率領副官等人來到近衛師團司令部,這時,第一聯隊全體官兵正全副武裝,準備開往皇宮,見到田中大將聯隊長渡邊大佐急忙立正敬禮。
田中問:“給第一聯隊的作戰命令是由誰下達的?”
“就在隔壁房間。”
“傳他進來!”
石原臉色蒼白,來到田中面前。
“你好大的膽子!”“你身為皇軍軍官,竟然敢違抗圣命!”隨后吩咐道:“把他抓起來,交給軍事法庭!”
逮捕了石原后,田中立刻給已經占領皇宮的第二聯隊隊長八賀大佐打電話,嚴肅地向八賀命令道:“從現在起我親自指揮皇家近衛師團。現在,我命令你馬上率領你的部隊撤離皇宮。”
政變失敗了。此時的皇宮外的草坪上,石原少佐用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在他的不遠處,中健少佐舉起戰刀,將它插進了自己的肚子……
三、兩個《詔書》的貓膩
日本投降了!
1945年8月15日,中國、美國、英國和前蘇聯就在各自的國家播放了各國領導人的講話,宣布日本已經投降。但是,在裕仁的所謂《詔書》播出后,全世界一片嘩然。憤怒的人們向日本發出了強烈的譴責。無奈之下,日本天皇只好在9月2日,日本在投降書上簽字的當天,再一次向世界人們發布了他的第二個《詔書》,而這個詔書才有了一些真正的投降意味。
1945年8月15日對外廣播的《詔書》,也就是被盟國拒絕的《詔書》內容是:

朕深鑒于世界之大勢及帝國現狀,決定采取非常措施,以收拾時局,茲告爾忠良臣民:朕已飭令帝國政府通告美、英、中、蘇四國,接受其聯合宣言。蓋謀求帝國臣民之康寧,同享萬邦共榮之樂,斯乃皇祖皇宗之遺范,亦為朕所拳拳服膺者。往年,帝國所以向美英兩國宣戰,實亦出于希求帝國之自存與東亞之安定,至如排斥他國主權,侵犯其領土,因非朕之本志。但自交戰以來已閱四載,盡管陸海將士勇敢奮戰,百官有司勵精圖治,一億眾庶克己奉公,然而戰局未能好轉,世界大勢亦于我不利。加之,敵方最近使用新式殘酷的炸彈,使無辜國民慘遭殺傷,殘害所及,殊難估計,如仍繼續交戰,不僅終將招致我民族之滅亡,且將破壞人類之文明。如此,則朕將何以保全億兆之赤子,陳謝于皇祖皇宗之神靈?此朕所以飭帝國政府接受聯合公告者也。朕對于始終與帝國為解放東亞而努力之諸盟邦不得不表示遺憾。念及帝國臣民之死于戰陣、殉于職守,斃于非命者及其遺屬,則五內如焚。對負戰傷、蒙戰禍、損失家業者之生計,朕至為軫念。帝國今后之苦難固非尋常,朕深知爾等臣民之衷情。然時運所趨,朕欲忍其所難忍,以為萬世之太平計耳。
朕于茲得以維護國體,信賴爾等忠良臣民之赤誠并常與爾等臣民同在。如情之所激,妄滋事端,或同胞互相排擠擾亂時局,因而迷誤大道,失信于世界,此朕所戒。宜舉國一致,子孫相傳,確信神洲不滅,念任重而道遠,傾全力于建設未來,篤守道義,堅定志操,誓必發揚國體之精華,不致落后于世界之進化。爾等臣民其克體朕意。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四日
仔細閱讀“8·14詔書”這是一個應徹底弄清楚的問題。“8·14詔書”內容的實質,即護皇應變、頌揚侵略、謀圖軍國之再起。
該《詔書》是日本高層文秘與內閣官員,日皇裕仁也親自參與的集體作品。
在研究中我們發現,《詔書》是精雕細琢,所用詞語是非常講究和精煉的。我們應該認真地、仔細地剖析它的真正主題和深遠用意。
《詔書》的頒布和錄音廣播,都是日本國內的事情,并沒有當做外交公文送達中、美、英、蘇四國。
《詔書》通篇不說“投降”,連“戰敗”也不說,只說采取非常措施,“收拾時局”。《詔書》這種態度反映出一是維護天皇的面子,因為日本有“生不受俘虜”的圣諭律令;二是以“內外有別”,以外交照會向中、美、英、蘇宣告無條件投降;同時以《詔書》向日本軍隊和國民做思想政治工作。第二層意圖尤為重要。
《詔書》通篇沒有對日本發動的侵略戰爭有半點悔意,反倒仍在頌揚日本法西斯侵略暴行,把侵略目的辯護為“求帝國之自存與東亞之安定”,“解放東亞”。這些詔告,正被今天日本右翼勢力重復鼓吹。
從《詔書》中我們可以看到,日本死不認輸的邏輯是:之所以現在投降,并非因為日本現在已經戰敗,而是因為預見到“如仍繼續交戰,不僅終將招致民族之滅亡,且將破壞人類之文明”。明明是日本戰敗,明明是日本破壞人類文明遭到世界人們共同討伐,反而顛倒黑白說成日皇是為了挽救人類之文明而接受聯合公告。似乎是一份在沒有失敗的情況下接受的“文告”,連日本也有學者以批判態度指出這份詔書通篇找不出一句“敗了”的話。
更有甚者,《詔書》繼續頑固地仇視和輕蔑中國。《詔書》中寫道:“自交戰以來己閱四載”。什么意思呢?就是日本根本不承認“九一八”以來的14年中日戰爭,也不承認“七七事變”以來的8年中日戰爭,而只承認“向美英兩國宣戰”以來這短短的4年。此種說法的意思是詔告日本國民,所謂“收拾時局”,就是收拾向美英兩國宣戰以來的4年戰爭的時局。
《詔書》還大念“忍”字經,對于因發動侵略戰爭而給其他國家人民造成的劫難,沒有絲毫的自責,反而為被迫放下屠刀后的處境,大講“忍其所難忍”。“忍”什么呢?忍,就是心中不服,無奈之選擇。日本至今未能效學德國有所反省,公開道歉,《詔書》中的“忍”字起著很大的作用的。
《詔書》逐層深入之后,亮出中心主題:詔告臣民對天皇保持“赤誠”,“維護國體”,“誓必發揚國體之精華”。而且要將此誓言“子孫相傳”。所謂國體之精華指的是天皇統治,是武士道,是日照神道。這一中心主題,就是天皇統治的根本。由于中、美、英、蘇四國8月11日的“復電”中提出“從投降時刻起,天皇及日本政府統治國家的權力隸屬于盟軍司令部”,“日本政府的最終形態,根據波茨坦宣言,將依日本國民自由表示之意志建立”。也就是說,日本天皇在日本投降后,即將被剝奪主權,暫留皇位,以后前途未定,有待國民選擇。所以,天皇趕緊利用頒布《詔書》的機會,使用“誓必”的重詞,詔告臣民“發揚國體之精華”,其謀劃之深遠,非同一般。

對于《詔書》,學者指出實質就是“諱言戰敗,諱言投降,頌揚侵略,輕蔑中國,大念忍經,發誓要發揚天皇國體的‘精華’”,是一篇十足的“護皇應變詔書”。
所以,“8·14詔書”廣播一公開,其內容大大出人意外,自然受到輿論譴責。無奈,在盟軍總部的安排下,裕仁被迫于1945年9月2日,即東京灣簽降的當天,又發表了“9.2詔書”,一份真正意義上的“投降詔書”,原文是:
朕業于受諾昭和二十年七月二十六日美國、中國、英國三國政府之首腦于波茨坦發表,而后且由蘇聯參加之宣言所揭載之各款項,對于帝國政府及大本營由聯合國最高司令官指示之降伏文件,代朕簽字。且根據聯合國最高司令官之指示公布對陸海軍之一般命令,朕命令朕之臣民速停敵對行為,放棄武器,著實履行降伏文件之一切款項,及由大本營公布之一般命令。
日本天皇裕仁公開發表俯首投降的《詔書》是1945年9月2日。
前后兩份詔書,可見日本人之心態,可見日本天皇裕仁內心之齷齪。對比德國投降,其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懺悔,以及后來德國得到世界人民的諒解。日本是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因為他們的內心深處永遠埋藏著那揭不去的劣根。
戰后已經60年,日本《大本營陸軍部》等史書只字不提“8·15《四國公告》”,不提“9·2詔書”,卻竭力提高“8·14詔書”及“玉音廣播”的地位,稱之為“戰爭終結之詔書”,把二戰終結的大功放到裕仁頭上,可惡可笑!
不要忘記,對敵國的投降表示,審查真偽,核對目標,主持有效的宣布,下達雙方停戰命令,結束戰爭,乃是戰勝國的權利、榮譽和力量的顯示。日本無條件投降是中、美、英、蘇四國同在一個時刻共同宣布的。即1945年8月15日早上7點,在中國的重慶,美國的華盛頓,英國的倫敦,前蘇聯的莫斯科同時由國家首腦宣布。
四、日本真的是無條件投降嗎?
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結束60年了,每當人們回憶起剛剛停戰時的喜悅心情,總是帶有某種傷懷之感。
當年被中國派往東南亞盟軍緬甸戰場,后轉派到為英國太平洋艦隊做隨軍記者的黎秀石教授,為紀念二戰60周年撰寫的文章中,回顧了日本投降的全過程,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令人警醒的觀點。
1945年9月2日上午7時半,黎秀石作為重慶《大公報》隨英軍太平洋艦隊的記者登上停泊在東京灣的美艦“密蘇里”號的甲板上,他將親眼目睹日本的投降簽字儀式。
受降儀式開始。由于中國首先抗擊日本侵略,奮戰時間最長,因此九國代表入場的次序以中國為首。8時15分,中國受降全權代表徐永昌上將率領隨從5人走向舉行受降儀式的甲板。他精神飽滿,態度嚴肅而沉著。美國。前蘇聯、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法國、荷蘭、新西蘭的代表跟隨在后面。8時45分,日本外務大臣重光葵代表日本政府,日軍參謀總長梅津美治郎代表日本大本營前來投降。
9時整,盟國受降儀式開始。主持受降儀式的麥克阿瑟首先講話,他說,各參戰國代表聚集于此來簽署一項莊嚴的協定,以使和平得以恢復。
接著,麥克阿瑟指著甲板上擺好的桌子,叫日本代表前來在降書上簽字,先是重光葵,后是梅津美治郎。
受降書簽署由麥克阿瑟以盟軍統帥的名義首先開始,其次是尼米茲海軍上將以美國全權代表的名義簽署。接著是中國全權代表徐永昌將軍。黎教授在描寫此時此景時寫道:“此時是9時10分,我眼眶充滿了淚水,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緒涌上心頭。”
受降儀式結束后,黎教授走向徐將軍,請他說幾句話。徐將軍沉思了一會兒,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今天是要大家回想的一天。今天每一位在這里有代表的國家都可以回想一下過去,假如它的良心告訴它有錯誤,它就應當勇敢地承認錯誤而懺悔。”
黎教授請徐將軍說明“懺悔”一詞的含義。徐將軍稍微搖一下頭,不愿再說下去。
采訪結束后,黎教授始終思考著徐將軍說的“懺悔”一詞。黎教授漸漸地懂得了其中所包含的東西:日本軍閥和盲從軍國主義的那部分日本人是造成亞太地區大災難的罪魁禍首,自應認罪懺悔。而戰勝國的懺悔,卻更是令人心酸的懺悔。
中國應該懺悔。中國土廣民眾,但內戰不息,竟讓小日本有機可乘,步步進犯,結果招架無力,一再受辱,實在愧對祖宗。
英國自應懺悔。本世紀初,日本的侵略野心就已經暴露無遺,但英國卻與日本結盟,養虎為患。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又與納粹德國締結互不侵犯條約,助紂為虐,造成全球浩劫。更可恥的是1941年,日本為了抑制中國的抗戰,對中國進行封鎖,此時,英國便與日本妥協,封閉了盟軍援華物資的惟一陸路交通滇緬路。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攻占南洋地區,當日本打到緬甸,英國政府轉而求我國派遣遠征軍入緬,援助駐緬英軍。英國政府當年的敵友不分,今天反思,能不慚愧?
美國也應該懺悔。日本已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之時,美國還把大量廢鐵賣給日本制造槍炮。更令人氣憤的是美國總統羅斯福于1945年2月,在前蘇聯的雅爾塔背著中國簽署《雅爾塔協定》,以侵犯中國利益和主權為交換條件,促使前蘇聯于德國戰敗后參加對日作戰。美國政府這樣對待抗日流血犧牲最大、奮戰時間最長的盟國,能問心無愧?
懺悔的意義是警醒未來,希望在將來的日子里不再發生類似的悲劇。
在日本拒不道歉,右翼分子不斷地美化侵略戰爭,否定南京大屠殺等等的事情面前,在日本國內極端民族主義思潮再度興起的時候,通過這種種現象,回顧歷史,我們將面臨這樣一個問題:當年日本果真是無條件投降了嗎?
日本投降后,美國的有識之士提出來,懷疑放過天皇裕仁是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
據黎教授講,細看降書才發現,其中并沒有“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字句,而只是寫著:本代表(指受降代表)茲命令日本帝國大本營應立即對不論在任何位置之一切日本軍隊及在日本國支配下之一切軍隊之指揮官,命其本身及在其支配下之一切軍隊應立即無條件投降。”
軍隊投降與國家投降,兩者區別很大。1943年11月,中、美、英舉行的開羅會議明確宣告,中、美、英三國對日繼續作戰“直至日本無條件投降”。為什么到日本正式投降之日,無條件變為有條件,廢除軍國主義的日皇體制變為保全日皇裕仁的地位呢?
日皇裕仁于1945年6月22日召集重臣及軍方首腦,研究講和工作。當時日本的敗局已定,裕仁寄望于前蘇聯出面“調停”,交戰雙方達成“榮譽的和平”。當時,前蘇聯對日本來說還是個中立國,并且曾和日本簽訂過中立條約,但是已于1945年4月5日宣布廢除此約。
7月27日,日本駐前蘇聯大使佐藤第二次奉命請求前蘇聯出面調停時,中、美、英三國向全世界播放了《中美英三國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其主要內容為:日本政府應立即宣布無條件投降;《開羅宣言》的條件必須實施,日本的軍隊必須完全解除武裝;日本軍國主義必須永遠鏟除;日本戰犯將交付審判,阻止日本人民民主的所有障礙必須消除;不準日本保有可供重新武裝的工業。
《波茨坦公告》還警告日本政府,如不接受上列條件,日本將面臨迅速而完全的毀滅。日本內閣于8月3日開會,通過了一項決議,即”日本目前所應采取之惟一方策,即接受“波茨坦宣言”。而日皇裕仁也在求前蘇聯出面調停。
前蘇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約日本駐蘇大使于8日晚會談。6日,他們聽到美國在廣島投下第一顆原子彈的爆炸聲。廣島全市頓成廢墟,居民死傷無數。裕仁至此決心從速結束戰爭,此時前蘇聯也對日宣戰。

8月9日,美國扔下了第二顆原子彈,長崎居民和廣島一樣死傷無數。
8月10日,裕仁在御前會議決定,在不改變日皇體制的前提下,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條件,當天瑞典政府受日本委托把這個決定轉告中、美、英、蘇四國。8月12日,美國以公開廣播的形式答復日本,其內容為:“自投降之時起,日皇及日本政府之國家統治之權限,為實施投降條件起見,應置于采取其必要措施的盟軍最高司令官限制之下。”
美國這樣答復就等于同意不廢除日皇,而只是使他的權力在必要時受制于盟軍最高統帥。這完全違反了《波茨坦公告》中兩大受降條件:日本軍國主義必須永久鏟除,日本戰犯將交付審判。
誰都不能否認歷史事實。日皇是三軍統帥,各次侵略戰爭,從侵華至偷襲珍珠港,無一不是他決定進行的。日皇本應得到審判,但是美國在他還沒有投降前就答應他可以繼續當“天皇”。
為什么美國對日政策來了一個180度的轉變呢?當時,美國當局雖然知道日皇求和了,但還沒有決心派兵在日本登陸。美軍鑒于打下沖繩島付出的沉重代價和該島軍民至死不降的頑抗精神,擔心盟軍如強行登陸,會遭遇到比在沖繩島頑強得多的抵抗,如果廢除了日皇,至死不悟的軍部主戰派一旦不受到約束,勢必蠻干到底,日本本土的局勢將難以收拾。華盛頓的決策者就是以此為理由,一反原來的政策,取消要打倒日皇的決定,轉而維護他的皇位,利用他在日本人民中的地位以達到“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目的。
美國此舉是權宜之計,達到了美軍平安進駐日本本土的目的。但從長遠計,是失策。為什么60年后的今天,日本右派勢力日益猖狂呢?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日本軍國主義的偶像依然存在。
正是這一決策,給了日本人得寸進尺的機會。裕仁12日得知美國答應他保存皇位,14日他向國內人民頒布“終戰”詔書,竟一字不提向盟國投降,而只是接受中、美、英、蘇的共同宣言,并且把日本的侵略解釋為“當初開戰是為了自存與東亞的安定”。日本政府直到今天不肯承認曾侵略中國,就是以此為根據!
盟國在受降書上,把原定要求“日本國”無條件投降改為“日軍”無條件投降,但事實上進駐日本的美軍也沒有監督日軍無條件地投降。
日軍參謀本部命令部隊燒毀一切機密文件,日軍毀滅了它在侵略中施行毒氣戰、細菌戰、“三光”政策等等罪行的記錄。1995年6月19日,日本《每日新聞》報道,日軍在中國拋棄的“化學”炮彈大約有200萬枚,大部分埋藏在地下。這些彈殼已腐蝕,化學物質(即毒氣的液化)開始流出,危害居民的健康和環境衛生。60多年后的今天,還沒有把埋藏在各地的毒彈加以清除,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日軍毀滅了有關它施行毒氣戰的記錄,如今在各地找出全部毒彈困難不少。更重要的另一個原因是日本政府尚未負起清除這些毒彈的責任。日本也參加了禁止化學武器條約,該條約要求成員國10年以內處理拋棄在其他成員國所有的化學武器,但是日本政府一直拖延到60年后的今天,仍然沒有認真履行。
這只是日軍故意違反無條件投降銷毀罪證造成的惡果之一。日軍所謂的“銷毀罪證”就是掩護戰爭罪犯,這也是明目張膽地抗拒盟軍受降的一個條件:審判戰爭罪犯。
受降書另一規定:嚴禁日本擁有軍事工業。但是,日本政府和軍部下令把軍需物資“緊急和秘密”地轉為民用,更嚴重的是,盟國原來指定把日本850個軍需工廠作為賠償中、美、英、蘇四國之用,但獨攬統治日本大權的美國竟把這些工廠先后歸還日本政府或私營企業。
更有甚者,美國不顧盟國關于不讓日本再有重工業的決定,公然扶植日本重工業。這是為什么呢?其后幾年亞太地區發生的戰爭,把答案和盤托出了:美國要使日本成為它稱霸全球的一個卒子。
五、天皇裕仁是傀儡還是元兇?
在日本的正式教科書中,二戰時期在位的裕仁天皇一直被描繪成一位和善而仁慈的海洋學家,他對戰爭沒有任何罪行,甚至熱愛和平,只是不幸充當了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傀儡。
事實真是如此嗎?最近,由美國歷史學家哈爾伯特·比格斯撰寫的《裕仁傳》一書,揭開了這層蒙在裕仁身上的美麗畫皮,把裕仁與日本在二戰中的血腥罪行聯系起來并加以重新審視。
在哈爾伯特·比格斯的作品中,詳細援引了日本和美國保存的秘密材料,包括裕仁生前的一些信件,以及美國國家檔案館有關檔案。經過梳理大量事實材料,讓人們看到了一個與日本教科書上完全不同的裕仁,一個實際上擁有無上權力的政治領導人,一個名副其實應對千百萬慘遭殺戮的生命負責的戰爭罪犯!
裕仁生于1901年4月29日,他從8歲起就接受軍事訓練。裕仁本人的愛好在生物研究上。即位后,他在皇宮里設立了生物研究所,陳列了6萬多種植物標本,并出版過17本這類書籍。因此,日本在世人面前極力宣傳裕仁只是個生物學家,并把裕仁的誕辰4月29日定為日本的“綠節”,以顯示裕仁在生物學上的貢獻。然而,事實是不會被永遠埋沒的。到了20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裕仁與日本陸軍強硬派結盟,拼命削弱政府的黨派內閣制。正是靠他撐腰,日本軍方最終得以順利地擊倒日本各民主政黨,并野心勃勃的推行了軍國主義體制。緊接著,裕仁又開始傳播以天皇制為核心內容的反民主思想,并對反對派人士和任何敢對天皇權力提出質疑的人進行無情打擊。
在削弱民主力量的過程中,裕仁自己的地位特別是他在日本軍隊中的地位日益得到加強,裕仁成為日本軍隊最高指揮官,從而成為實權在握的至高無上的日本元首。他有任免日本陸海空三軍將帥和政府首相及內閣大臣的權力;日本軍方將領可以繞開政府內閣,直接對天皇負責;裕仁和幾個幕后重臣對日本國策的制定有決定性的權力。到了二戰時期,裕仁實際上已經處于這個國家政治制度的核心地位。根據《裕仁傳》中所述,裕仁應對侵略中國的暴行負直接的責任。1931年,日本侵占了中國的東三省,裕仁在他致侵華日軍的密詔中下令日本侵略軍“向前推進”:1937年,侵華日軍對中國發起全面侵略,裕仁親自向日本將領們建議:“在要塞地區集中大量兵力實施壓倒性的打擊不是更好嗎?”幾個月后,侵華日軍便制造了導致中國30萬軍民慘遭殺害的南京大屠殺。
在侵略中國的一步步進逼的過程中,裕仁重賞對中國的侵略的日本軍隊官員。按照裕仁御詔,侵華日軍應當“視所有15歲以上、60歲以下的中國男子為我們的敵人”,“我們的敵人經常扮成當地的老百姓”,因此這些中國平民都應該被殺掉。在這場戰爭中,至少有270萬的中國平民慘遭殺害。另外,在長達8年的中日全面戰爭中,成千上萬的中國士兵被日軍俘虜,但到1945年日軍投降的時候,卻只發現了56名中國戰俘!裕仁對所有這些中國平民和戰俘遇害都應該負直接的責任。
日本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比格斯在《裕仁傳》中說,裕仁應該對太平洋戰爭的爆發負直接的責任。正是裕仁一步一步地推進了偷襲珍珠港事件,將日本拖入了太平洋戰爭的深淵。比格斯在書中寫道:“坐在皇宮寶座上,裕仁默默地看著他的大臣們在制定戰爭計劃,軍方將領們也在估算計劃的成敗。首相終于開口說話了:‘只要陛下您一聲令下,我們都將努力為國效忠!’天皇點頭表示同意!這次會議結束后不久,日本便進入了X日(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的代號),在接下來的一周里,裕仁不斷地和參謀機構的負責人會面,不斷接到‘各入侵部隊進入前線陣地的報告’。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了珍珠港,當偷襲得逞的消息傳到東京時,天皇的一位助手在日記中寫道:‘天皇穿上了海軍軍服,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可見其興奮程度。
原子彈在日本的廣島和長崎爆炸,給日本帶來滅頂之災。雖然日本是罪有應得,但對于日本無辜的百姓來說,這個災難應該歸罪于裕仁。二戰末期,裕仁有過許多結束戰爭的機會,但他為了使日本皇室逃脫戰爭的罪責,保住自己的天皇寶座,便拼命想拖延戰爭結束的時間,甚至想逃脫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命運,盤算著如何“退出戰爭”的策略。
《裕仁傳》中說,當日本已窮途末路之際,裕仁及其部分顧問甚至“歡迎”美國向日本投擲原子彈和前蘇聯介入戰爭,因為這樣一來可以為裕仁炮制日軍投降找到“完美的理由”,還能讓他以“為國家帶來和平曙光”為由平息當時日本國內對帝制的不滿情緒,以期保存天皇制。可見,裕仁正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才不惜犧牲成千上萬日本百姓的性命。因此,裕位應該對日本遭到核打擊負責。
比格斯在書中還批評了美國對日本天皇的包庇態度。他說,戰爭結束后,裕仁對往事不思悔改,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個人對日本在國外的侵略行為所負的責任,從未承認過犯有戰爭罪。美國也蓄意對本國人民和世界其他國家的人民隱瞞了裕仁的戰爭責任問題。
比格斯揭露道,由于國際形勢的變化,美國很快改變了策略,把開羅會議上決定的”徹底鏟除日本戰爭根源”政策轉為扶植日本反共反蘇的右翼勢力。美國出于對本國利益的考慮,在審判日本戰犯時授意一些主要戰犯“夾”供,隱瞞了關于裕仁的部分,使裕仁最終逃脫了正義的審判。
半個多世紀后再回顧歷史,不難看出,正是由于放過裕仁,使得日本的軍國主義難以斬草除根。這為后來日本從政治上認識戰爭的本質起了很大的誤導作用。
比格斯在《裕仁傳》序言中曾寫道:“裕仁天皇絕非如同英國那樣只是憲法上的君主,而是日本不折不扣的最高元首,應該對日本的軍國主義和日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犯下的滔天罪行負直接或者間接的責任!”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歷史學教授道爾認為,裕仁天皇的真實面目因此書而大白于天下,他在戰爭中發揮了非同一般的作用,許多西方人對此聞所未聞,原因是二戰結束后有人極力對此進行掩蓋。
比格斯指出:“因為裕仁一直沒有對戰爭負責,日本作為一個國家同樣也沒有承擔責任。許多與戰爭有牽連的日本人認為既然天皇沒有責任,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罪過了。”
2000年12月12日,來自美國、英國、阿根廷、肯尼亞的法官、法律學者和人權工作者組成的“侵害女性權利國際戰犯法庭”,經過3天的審理,對來自中國、東帝汶、印尼、馬來西亞、荷蘭和日本的檢查官所提供的證據和75名幸存的受害者提供的親身經歷以及歷史學者、日本老兵的證言作了充分的聽證。
審判團根據充分的犯罪事實和法律依據,在日本青年館作出判決,認定裕仁天皇和其他高級軍政官員支持、縱容和疏于阻止日軍在二戰中對被征服的亞太國家和地區的女性實施強奸和性奴役,犯有反人道罪,日本國違反了國際條約義務和國際習慣法,負有國家的責任。當首席審判官麥克唐娜宣布這個判決時,在場的1000名聽眾爆發出長時間的掌聲。
因此,把裕仁定為戰爭的元兇是非常恰當的。歷史的真相不容掩蓋,并終將大白于天下。
六、東京審判的真相
根據1943年12月1日《開羅宣言》,1945年7月26日《波茨坦公告》,1945年9月2日日本投降書和1945年12月26日盟國授權麥克阿瑟將軍于1946年1月19日頒布《特別通告》和《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憲章》,決定在東京設庭審判日本首要戰犯。
《中美英三國促令日本投降之波茨坦公告》中曾鄭重指出:“我們無意奴役日本民族或消滅這個國家,但對于戰爭中的人犯,包括虐待戰俘者在內,都必將追究法律責任,并予以嚴厲制裁。”
法庭憲章共5章17條,規定任務、組成、訴訟程序及管轄權等。根據憲章規定,法庭將審判犯有以下三種罪行的罪犯:一是和平罪;二是戰爭罪;三是違反人道罪。
1945年9月11日,日本前首相東條英機等39名戰犯被宣布逮捕。11月19日,小嘰國昭等11名戰犯被捕。12月2日和16日,平沼級一郎、廣田弘毅、近衛、木戶幸一等68名戰犯被捕,近衛在赴獄報到前服毒自殺。戰犯被關押在東京巢鴨監獄候審。
中國、前蘇聯、美國、英國、法國、荷蘭、菲律賓、加拿大、新西蘭和印度10國各派出1名法官,澳大利亞的韋伯為首席法官,美國的約瑟夫·B凱南為首席檢察官。憲章規定,被告有權選擇辯護人,但法庭可隨時不承認其選擇的辯護人。
被告中沒有日本國家元首、三軍最高統帥裕仁天皇。關于國家元首應對發動侵略負刑事責任問題,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對德皇威廉二世的處理已有先例。《歐洲國際軍事法庭憲章》也明確表示:“被告之官職及地位,無論系國家元首或政府各部門負責官吏,均不得為免除責任獲減輕刑罰之理由。”
但是,美國為了在日本進行有效管理,避免美國人在日本島內受到攻擊,于是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憲章》中回避了國家元首的責任問題。憲章中只說:“被告無論何時期內之官職及地位,均不能免除罪責”,有意刪除了“國家元首”字樣。這為后來日本右翼分子拒絕承認侵略埋下了伏筆。
由于美國人只為自身考慮,判決的結果是:皇室成員,日本侵華部隊的司令官朝香宮未被列入被告名單;為中國人民所深惡痛絕的侵華戰犯崗村寧次也逍遙法外;在中國進行了種種駭人聽聞的殘酷試驗的日本“七三一細菌部隊”司令官石井也不在被告之列。
1946年4月29日,對東條英機等28名被告正式起訴。1946年5月3日,東京國際遠東軍事法庭正式開庭。
開庭第一天和第二天,首席檢察官宣讀了長達42頁的起訴書,歷數了28名被告在戰爭中的罪行,列舉55項罪狀,指控他們犯有破壞和平罪、戰爭罪、違反人道罪。
5月6日,全體出庭被告均聲辯自己“無罪”。被告辯護方面還強調,戰爭是國家行為,是國家間的現象,主體是國家。國際法庭只審理主權國家的行為。
法庭認為,國家違反條約,發動侵略戰爭,責任總是在個人身上。
審理過程中,在涉及中國問題時,中國方面出證的有秦德純、王冷齋和博儀等人。秦德純和王冷齋主要就日軍挑起盧溝橋事變,發動對北大營攻襲,日軍大肆擄掠的罪行作了揭露。博儀講述了他如何被土肥原賢二從天津劫持到東北,板垣如何指示人毒死其親婦,逼他討娶日婦為后等情況。
1948年11月4日,法庭開始宣讀1231頁的判決書,至12日宣讀完畢,對25名出庭被告判決如下:
判處絞刑7人:土肥原賢二、廣田弘毅、板垣征四郎、木村兵太郎、松井石根、武藤章、東條英機。
判處無期徒刑16人:荒木貞夭、煙俊六、星野直林、木戶幸一、平沼級一郎、小嘰國昭、南茨郎、岡敬純、大島浩、佐藤賢了、島田繁太郎、鈴木貞一、松本欣五郎、賀烏興宣、白烏敏夫、梅津美治郎。
判處有期徒刑20年1人:東鄉茂德。
判處有期徒刑7年1人:重光葵。
審判過程中,被告松岡洋佑前外相和永野修身海軍大將病死,日本侵略理論家大川明因發狂而中止受審,實際出庭被告25人。
根據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憲章規定,駐日盟軍最高統帥麥克阿瑟于1948年11月22日批準了法庭的全部判決。
然而,麥克阿瑟并未按法庭憲章條例立即執行判決,而是將土肥原、廣田、木產、佐藤、島田、東鄉等人的上訴書呈遞給了美國最高法院,從而推遲執行了對所有被告的判決。
12月6日,美國最高法院決定接受上訴,定于1948年12月16日著手分析案情。
消息傳出,世界輿論大嘩。東京法庭的中國法官梅汝敖指出:“如果代表一回國的國際法庭所作的決定要由某一國的法庭來重新審理,不管他是多么高級的法院,都當然會使人擔心,任何國際決定和行為都要同樣受到一個國家的重審和改變。”
東京法庭的荷蘭法官羅體聲稱,美國最高法院的決定是“令人震驚的錯誤”。一位檢察官批評麥克阿瑟說:“他已超越自己的權限,不會區分遠東軍司令和盟軍司令兩種職責的差別。”
在世界輿論的壓力下,美國司法部副部長致函美國最高法院,指出它無權干涉東京法庭的判決。美國最高法院于12月16日決定延緩對“上訴書“的審理,最后于12月20日以6票對1票作出拒絕受理的決定。
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宣判40天后,1948年12月23日,東京時間0:30,東條英機等7名戰犯在東京巢鴨監獄中被絞死。其余被判處的戰犯入獄服刑。對這些罪大惡極的日本首要戰犯作出的嚴正判決,受到了世界輿論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