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林
生在農村,初中一畢業,迫不及待就去考學,樂顛顛地上了個中等師范。四年師范畢業后,1986年,21歲的我就參加了工作。當時的年代,高考恢復后大中專學生剛畢業了幾屆,在偏僻的縣城里一名中專生也屬鳳毛麟角。本想當一名教師的我一畢業就被留在了縣教育局。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縣城生活十分清苦,每月48元的工資,沒有住房,工資還常常拖欠,記憶最深的是每年秋天單位組織買秋菜,家家要買回成麻袋的土豆、成捆的大蔥和整車的大白菜,像童話中的大白兔準備過冬一樣。生活清苦尚可以忍受,精神上的閉塞尤其令人煩悶,縣城不通火車,當時沒錢買不起電視,年輕躁動的心總有一種被壓抑的感覺,渴望中仿佛有一絲希望在遠方隱隱地牽引著我。
到了1991年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聯系地區的一家企業,借調到那里做辦公室主任,視野擴大了一些,領導對我也很好,工資待遇也很高,只是工作累了一些,每天早上5點鐘必須到工地,晚上7點開完施工例會后才能下班,年輕的我常常覺不夠睡,有時餓得渾身無力。當時我租房子住,有時一年竟會搬4次家。
由于房子的痛苦記憶,我只得又選擇了離開,1993年,經朋友介紹,我只身來到了邊境城市綏芬河,當時國務院剛剛批準開放滿洲里、綏芬河、黑河、琿春等四個中俄邊境城市,當時的綏芬河就像一個大工地,塵土飛揚,但卻充滿了希望,使人對這個城市的明天充滿了遐想。
我來到了市里,市里正是用人之際,當即開出了調令,但在找我談話時再次提出了房子要靠自己想辦法,我熱情鼓漲的心一下子又降到了低點。回到旅店,一付打不起精神的樣子。旅店老板看出了我的失落,與我主動攀談起來。我說出了我的苦惱,他卻動員我去海關碰碰運氣。
在此之前我對海關一無所知,在旅店老板的鼓勵下,我的希望再次被點燃,熱情再一次鼓漲起來。帶著發表的一些作品,我來到了嚴肅靜穆的海關辦公大樓,當時并沒有覺得這是在毛遂自薦,人事部門的領導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我,但主要領導不在家,需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因此,我的事情暫時定不下來,需要等待,等待多長時間還一時定不下來。
等待的日子是難捱的,我住在招待所里,一周、兩周,時間在磨蝕著我的信心,眼看身上的錢也見底了,每天的吃飯都快成了問題,等還是不等,我陷入了矛盾之中。不等,直接到市委辦報道,與海關徹底失去機會,等,眼看錢已花光,即使主要領導回來,人家海關要不要我也還是個未知數。冥冥之中我覺得不能放棄,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要抓住,即使不成功,將來我也不會后悔。
為了這一線希望,我開始了開水泡饅頭的日子,每天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盡量不消耗過多的能量,這樣就可以少吃一頓。其實,在有希望跟隨的日子里,就是再苦也不覺得苦,再累也不覺得累。
等了足足近一個月,終于把海關的關長等了回來,關長比我想像的還要和善,他看了我的簡歷和發表的一些作品,與我交談了很久,隨后馬上召開黨組會議,決定錄用我。1993年5月,我正式調入綏芬河海關,開始了我光榮的國門衛士的新生活。后來,我在上海海關高等專科學校專門培訓了一年,又在海關總署借調工作過,2000年,因工作需要,我調入了哈爾濱海關。
我自認為,我找到了實現自己人生夢想的理想工作,在我努力工作的同時也有了些許的收獲。所有的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我難忘的求職經歷:身處困境時的一絲希望,瀕臨絕境時的一點堅持,終于遇上的愛才惜才的領導。應該說,這次轉折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變化。總結我的一點求職經驗,那就是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只要是有希望跟隨的日子,平淡也會過得有滋有味,艱難困苦也會成為一筆寶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