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世界首富之國”的打工生活

走進瑞士眼界大開

我叫黃小碧，英文名字Ｌｉｓａ，是一位個性十足的寧夏女孩。２０００年從北京外國語學院畢業后，因精通日、法、德和意大利語，一個偶然的機會，有幸被瑞士日內瓦旅游公司看中，成為該國為數不多的幾名中國專職導游之一。

瑞士位于歐洲中西部，距中國約８０００公里，乘航班從北京起飛，經過俄羅斯、芬蘭、捷克和德國，空中飛行１１個多小時即可到達。瑞士國土面積僅４萬平方公里，還沒有我國的甘肅或青海省大。別看這么個小國，人均年收入卻高達３．４萬美金，遠遠高于美國和日本。所以，瑞士不僅在歐洲首屈一指，還是名副其實的“世界首富之國”！

此外，它還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不僅擁有聞名世界的阿爾卑斯雪山、壯觀的冰川、秀美的湖泊河流、歐洲最寬的瀑布及幽深誘人的森林峽谷等豐富的旅游資源，還有從野花遍地的田園牧歌到棕櫚玫瑰的地中海風光，隨便走到哪個小鎮都是鮮花盛開，讓人感到寧靜、舒適又優美。環境優雅再加上社會治安良好（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的國家），使不少名人和富翁都紛紛在瑞士購置產業或者過隱居生活，卓別林、奧黛麗·赫本等都選擇在瑞士度過自己的最后時光。當今的明星們，如賽車手舒馬赫、希臘船王孫女和商界名人宜家家居的老板等，都把自己的家安在瑞士。同時很多國際機構也把自己的總部設在這里，比如日內瓦就是聯合國總部、世界貿易組織總部所在地，其他眾多大銀行和跨國公司也都云集于此。國際化在一定程度上也刺激了當地的消費和建設。

到瑞士不久，我就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印象最深的是當地人“愛國不愛官”。在這里，如果你問他們國家最高首腦人物——聯邦政府主席是誰，很多人都會回答“奈！”（德語“不知道”）。在日內瓦，你若問該州州長大人的名和姓，他們的回答也是“奈”。瑞士人就是這樣，喜歡什么、愛好什么，就記住什么。在瑞士當官并不吃香，而且很多人的官乃是第二職業，第一職業可能是教授，也可能是科學家或商人。在蘇黎世大學和蘇黎世高等工業大學的一些雕塑，基本上都是該校歷史上的知名教授、專家學者，而沒有一個是該校某任校長。在一些研究所，你問所長是誰，他們可能不知道，但一些專家的名字人們都能說出來。所以，一個僅有７００萬人口的小小瑞士，竟有２５名諾貝爾獎獲得者，而對這２５個人的名字，瑞士人會如數家珍般自豪地告訴你。

令人驚奇的是，在瑞士購物，竟能經常看到“中國制造”的英文單詞，大到高檔背投電視、影碟機，小到鉛筆、橡皮，幾乎都有從中國出口過去的。尤其是瑞士很多賣場里出售的各類絨毛、布藝玩具，幾乎都是“ｍａｄｅ ｉｎｃｈｉｎａ”（中國制造），樣子可愛極了！當然價錢也是國內的十幾倍！一天，我買了一套不銹鋼西餐具，心想，瑞士的鄰國德國以產不銹鋼聞名，這個該不會是從遙遠的中國進口來的吧。可回到住處把吃西餐用的刀叉都從包裝盒里拿出來仔細一看，上面竟也赫然印有——“ｍａｄｅ ｉｎｃｈｉｎａ”！

在歐洲當導游的滋味

輕而易舉地在瑞士找了份當導游的工作，當時我覺得挺納悶。到日內瓦后，就開玩笑問旅游公司老板看中了我哪一點。老板說，瑞士的官方語言有德語、法語和意大利語３種，除全懂這些語言外，他最看中的是我還精通漢語和日語。因為在歐洲，中文導游是嚴重匱乏的，既懂漢語又懂日語的更少。他們每年要接待大量來自中國和日本的游客，我自然成了最佳人選。

后來我又了解到，近幾年馬來西亞和泰國等東南亞國家，接待最多的外國游客也不是美國和歐洲人，而是中國公民！據世界旅游組織ＷＴＴＣ預測，在未來１０年內，中國的出境游人數將達到１億人次。歐洲人非常看好中國出境游這個爆炸性成長的大市場，為此，德國愷撒旅游集團要創辦中文導游培訓學院，而羅馬、斯德歌爾摩等城市，正在加緊招募專職中文導游……

在公司接受了３個月的嚴格培訓后，我就上崗了。老板開出的年薪是７．５萬瑞士法郎，加上當導游的補助和小費，做好了每年至少會有９萬瑞郎的進賬，相當于４５萬元人民幣。這一算，我簡直興奮得找不著“北”了，天啊，這個數字抵得上北京一個普通職員２０年的工資了！好好干幾年，自己豈不成了“富翁”？

但很快發財夢又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因為瑞士的物價高得驚人，普通家庭買一籃日常生活必需品的開銷，比近鄰法國多支付２６％，比西班牙多６３％，比保加利亞高８１％。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在中餐館喝一小碗酸辣湯要花５０元，一盤麻婆豆腐１８８元，在街上隨便理個發是３００元。作為白領，一年的各種開銷加起來少說也要４０萬元人民幣！

我接待的第二個團來自廣州，坐著觀光小船瀏覽蘇黎世時，一路上山勢峻峭、森林蔥翠，遠處點綴的是富庶的葡萄園和浪漫的古堡。入夜，還有傳統歌舞和當地的特色美食。我介紹說，蘇黎世是瑞士第一大城市和經濟中心。該市面積雖比不上北京、廣州，但卻集中了１２０家大銀行，瑞士聯合銀行和瑞士借貸銀行的總部都在這里，其火車站前大道的地下全是銀行金庫，金條不計其數。中央銀行的黃金因儲備過多，不得不每天甩賣１噸。“說不定你腳下的花園下面就是個大金庫！”哇！聽到這些，“老廣”們幾乎個個都睜大了吃驚的眼睛！問這里的金條那么多，一定很便宜吧，能不能買些帶回去？真是幼稚得可愛。

此外，“老廣”們對手表也格外感興趣。因為瑞士手表天下聞名，什么勞力士、歐米茄、雷達等等。表的牌子多，賣表的表行自然也多。在蘇黎世的火車站大街（ＢＡＨＮＨＯＦＳＴＲ），就集中了好幾十家表行，不僅門面都很大，而且裝修極盡豪華。瑞士雖然有“手表王國”之稱，但價格并不便宜。有人問上面又沒什么名貴鉆石，怎么那么貴？這時店里馬上就有漂亮女孩回答：“因為一萬年誤差不超過１秒！”我當時就想，第一，你買下后拿回中國對表時，這誤差已經不止一秒了。誰在乎呢？第二，誰又能“萬歲”？可是很怪，偏偏有不少同胞去買。他們說這是世界頂級品牌，花十幾萬也值！令人不解的是，堪稱世界首富的瑞士人卻大都戴著普通手表，有的年輕人戴的甚至是連窮國也早就不戴的塑料電子表。

在瑞士，表行大多同時也是首飾行。那首飾的價格也是與手表相“匹配”的。剛到這里的游客會吃驚地發現：機場免費送的蘇黎世地圖，一面是地圖，另一面是手表廣告。你們知道嗎？說德語的蘇黎世，其手表廣告文字只是英文和中文，而且是簡體字！想想吧，瑞士人正向中國的“燒包”們笑嘻嘻地招手呢。

不做富翁“花瓶”憑真本事拼成金領麗人

工作之余，我開始對歐洲的歷史、文化、宗教和藝術等進行系統學習和研究。決心做個有學問的“博士型導游”。尤其在瑞士通過與建筑、美術、藝術等各個行業的專家不斷交流，在大開眼界的同時，自己也學到了不少新東西。隨著專業經驗和跨行業知識的不斷積累，兩年后，我終于考取了由瑞士聯邦政府旅游局頒發的中級導游資格證書。

接著我開始獨自帶團“直踩”德國、意大利、摩納哥和比利時等國。不僅能“借工作之便”暢游歐洲，還常常能賺到數目可觀的小費，收入一下比過去高出一大截！當然，也是很辛苦的。

女友埃娃勸我說：“Ｌｉｓａ（我的英語名），別再拼命工作，應該抽空找個老公，好好享受一下愛情！”埃娃來自俄羅斯荒涼的西伯利亞，人很美，過去也是做導游的。只因釣了個摩納哥籍金龜婿，現在連私家游艇都有了，她最大的愛好是四處旅行，拍些地中海、加勒比海等地的風光照片，然后寫游記出書，介紹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埃娃得意地笑著說：“愛情是女人獲取幸福的魔法石，你怎么連這都不懂？”

好玩的是，她還幫我在摩納哥找了個對象。摩納哥是地中海一個袖珍小國，離瑞士很近。別看國小，卻是世界上富豪密度最高的土地之一，在該國的銀行開戶，最低限額是１０萬美金！這里有一個名為“吉米”的夜總會，即使在平常的日子里，門前也總是層次分明地停著幾輛賓利、勞斯萊斯、法拉利以及數不清的奔馳。埃娃說，出入“吉米”的不是房地產大亨就是石油顯要。

在“吉米”，通過埃娃的介紹我認識了一位做石油生意的“王子”，他去過上海、廣州等城市，外貌平平，卻談吐不俗。他說，在摩納哥要想當中國人說的那種“成功人士”，必須是名貴藝術品收藏者，聽的是前衛音樂，參加沙龍的知識性討論時不會說外行話出洋相。除這些條件之外，你還得有名車，并在郊區養得起一棟別墅。當然，品酒也是需要掌握的基本功。要能品出各種法國高級葡萄酒口味的差異，叫出它們的名字，更能分清高檔酒與廉價酒的區別。

我應邀參觀過他的別墅，十分豪華氣派。寬敞明亮的落地長窗，光潔的橡木地板，巨型的水晶吊燈和燭臺，華麗的裝飾和精致的餐具。還有出自１８世紀名畫家吉爾伯特斯圖亞特之手的巨幅油畫，真讓人大開眼界！“王子”說掛名畫是一種身份和實力的象征，越招搖效果越好，正像一些英國富翁所說的“名信片名畫”，因為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天價買來的。

暈！雖然丑小鴨有幸變白天鵝是奇跡，但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嫁了這個對我大獻殷勤的“王子”，該怎樣去適應如此貴族化的生活。還有富翁天天在外泡美女，回到家卻對妻子說性和愛是兩碼事的所謂西方理念！幾次交往后，我只得落荒而逃。當然，在做導游期間也有不少富人向我當面示愛，可“一見鐘情”式的愛情又有多少“含金量”呢？如空中飄浮的云，是那樣不可靠。

令人欣慰的是，經過幾年的打拼和勤奮學習，如今，我已取得了由ＷＴＴＣ（世界旅游組織）認證的高級導游資格證書，如果說“同聲傳譯”是翻譯中的金領，那么，高級導游就是導游中的金領一族。平時不僅擁有黃金旅游線路，而且，作為稀有人才，在做導游的同時，還承擔著市場推廣和培訓本公司導游的重任。此外，我還經常應邀到歐洲幾家旅游學校講課呢！

每當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我常常想起一位白手起家的華人女老總的話：只要敢拼，生命就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