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媽媽有個約會
佚名
不久前,我決定和另一個女人出去約會,那是我寡居了19年的母親。頭天晚上我給她打了個電話,約她共進(jìn)晚餐,然后去看電影。
母親問我:“出什么事了?你還好吧?”
我回答說:“我想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呆一會,一定會開心,就我們兩個。”母親在電話那頭想了想,然后說:“我很樂意去。”
周五下班后,我開車去接她,我注意到她因?yàn)槲覀兊募s會而興奮不已,她頭發(fā)燙過了,穿著上次慶祝結(jié)婚紀(jì)念日時(shí)穿的衣服,臉上帶著微笑,整個人散發(fā)著天使般的光芒。
她一邊上車一邊對我說:“我跟我的朋友說我要和兒子一起出去,她們都很高興,她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聽聽咱們的約會怎么樣了呢!”
我們?nèi)チ艘粋€不是很高級的但氣氛不錯的餐廳,母親挽著我的胳膊,那架式就好像自己是“第一夫人”。
坐下來以后,我給她讀菜單。當(dāng)我讀到一半的時(shí)候,我抬頭看見母親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唇邊掛著一絲笑容,她說:“你小時(shí)候是我給你讀菜單的。”我說:“現(xiàn)在輪到你放松放松,讓我來報(bào)答你吧。”
用餐期間,我們的對話很愉快,我們沒有說起什么特別的事,只是向?qū)Ψ矫枋鲆幌伦约鹤罱纳睢N覀冊秸f越高興,竟錯過了看電影的時(shí)間。
送母親回家的路上,她對我說:“我還要再和你出去一次,不過這次要讓我來邀請你。”我答應(yīng)了。
幾天以后,母親心臟病突發(fā)去世了,一切發(fā)生得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做什么。
不久以后,我收到了曾經(jīng)和母親共進(jìn)晚餐的那家餐館寄來的一份支票復(fù)印件,信封里還附著一張字條,上面寫道:“我提前付了餐費(fèi),我知道我一定不能再到那兒去了,但我還是訂了兩份餐,你一份,你妻子一份,你永遠(yuǎn)無法理解那天晚上對我意味著什么。我愛你。”此時(shí)此刻,我明白了及時(shí)對自己所愛的人說出“我愛你”是多么的重要,有時(shí),他們真的不能再等了。
(馮名超摘自《每周文摘》)
欠父親一聲謝謝
蔡成
在動物園,看到兩只猴子在蕩秋千,兒子格外興奮,站在猴山旁邊的鐵圍欄外久久不愿離去。過了好一會兒,兒子向我說道:“爸爸,我口干,我要喝水。”
我一邊應(yīng)著:“好,我們一起去買。”一邊拉著兒子準(zhǔn)備離開猴山。兒子卻仍舊抓牢欄桿:“不,爸爸,我還要看猴子。”父親正站在我們旁邊,對我說:“我去買,你在這陪逗逗吧。”看著父親蹣跚離去,我喊:“爸,多買一瓶吧,我也有些渴了。”
小賣店不遠(yuǎn)。父親將一瓶水遞給我,我旋開瓶口遞給兒子,由他自己去喝。隨之我取過父親手上的另一瓶水,幾口就消滅掉一半。父親看我將瓶蓋擰回去了,一伸手,水瓶又回到他手上去了。這是老習(xí)慣了,往往全家人一同出來游玩,60多歲的老父親儼然是大半個“勤雜工”。兒子還仰頭抱著瓶子張口“咕咚咕咚”猛灌,喝聲很響亮,其實(shí)才吞下去一點(diǎn)。好一陣之后,兒子將瓶子遞還我手上,與此同時(shí)他湊到我臉頰親了一口,親親密密叫:“爸爸,我喝飽了。謝謝爸爸。”
不知為何,我忽然覺得心里起了些許波瀾,我想起自己忘了一句話。我剛擰好第二瓶水,父親的手又伸到我面前了:“你照看好逗逗吧,我去放生池旁坐會兒。”父親指指放生池,那里有一排石椅。我稍一遲疑,喊他:“爸……”父親正轉(zhuǎn)身欲走,聽我喊他,回頭:“還要買什么嗎?我去。”我搖頭,輕聲說:“爸,謝謝您了。”
父親什么也沒說,停頓了半秒,還是朝放生池走去。可我覺得他有些混濁的眼睛仿佛很亮地閃了幾下。我再一次學(xué)著我兒子,對著老父親的背影在心里悄悄喊了一聲:“謝謝爸爸。”
(摘自《雜文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