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血戰犀牛

誤殺幼犀

在非洲南部的博茨瓦納共和國有一片名叫庫爾皮特朗的大草原，那里是長頸鹿、角馬、獅子、犀牛等野生動物的樂土，也是科學家考察研究動物的良好場所。離草原約摸100英里遠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小鎮，年過半百的拖拉機手穆塔拉和他的兒子努西瓦就居住在那兒。

原本是一名消防隊員的穆塔拉一生多災多難，還在年幼時，他的父母就因病相繼去世。穆塔拉30歲那年的夏天，妻子在野外行走時不幸被毒蛇咬死。幾個月后，他又因為工作中的失誤被消防局解聘。為了謀生，穆塔拉只得用盡積蓄買了一輛舊拖拉機跑運輸。喪妻的悲痛和事業的失意使他從此心灰意冷，經常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17歲的努西瓦不僅生活在一個缺乏母愛的環境中，而且從小就得不到父親溫暖和安全的庇護，所以他養成了堅強獨立的性格。

努西瓦今年剛剛高中畢業，他不愿意一輩子待在荒僻的小鎮，他想去首都哈博羅內等大城市里找工作。

2001年4月的一天清晨，穆塔拉要努西瓦跟他一起去給設立在庫爾皮特朗草原的科考站運輸一些食品，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穆塔拉需要有一個幫手在他困倦和疲憊時來交換著駕駛拖拉機。 努西瓦雖然很不情愿干這種枯燥乏味的事，但他已拿定主意，過兩天就偷偷離開小鎮去哈博羅內找工作，所以他還是答應了父親的要求。他想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多一點時間陪陪父親也好。

兩個多小時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在返回小鎮的路上，穆塔拉將拖拉機的方向盤交給了兒子，自己則拿著一瓶劣質酒坐在旁邊喝了起來。

穆塔拉正在胡思亂想時，他驀地聽到一陣尖銳的剎車聲，然后整個身軀坐立不穩向前撲去。原來努西瓦一邊開車，一邊也在想著心事，本來就不擅長駕駛的他在一頭幼犀突然橫路而過時，驚得手忙腳亂，因而來不及避讓就將幼犀撞死了! 穆塔拉很清楚地知道，現在努西瓦不慎撞死了一頭幼犀，如果真有公犀牛和母犀牛在附近徘徊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努西瓦離開駕駛室，走到路面上去正要把幼犀的尸體搬開。突然，穆塔拉的心懸了起來，因為他看見有兩頭大犀牛發出憤怒的咆哮撒開蹄子朝拖拉機跑過來。在父親的大聲疾呼下，努西瓦也意識到了危險，他迅速地跑回駕駛室。但糟糕的是，由于這是一輛老掉牙的拖拉機，車況非常差，尤其是水箱經常漏水，剛才那一猛烈撞擊已使水箱徹底破裂，因此任憑努西瓦怎樣踩油門，拖拉機就是啟動不了。

災難不可避免地降臨了。

人犀血戰

穆塔拉趕緊關好駕駛室的所有門窗，然后他叫兒子把放在工具箱里的一枝獵槍拿出來。但當努西瓦將車窗搖開一條縫，朝天鳴槍想嚇走狂暴的犀牛時，他卻沒有聽見槍響。原來剛才裝進槍膛里的是一顆臭彈。穆塔拉急忙從兒子手里奪過獵槍，然而直到他把7顆子彈全部試過，獵槍還是未響!

痛失幼子的犀牛將拖拉機駕駛室的門撞得震天響，穆塔拉看見努西瓦的眼里充滿了驚恐的神色，他顯然被嚇壞了。

“努西瓦，鎮靜點，我們會沒事的！”穆塔拉一邊安慰兒子一邊在工具箱里尋找可以自衛的東西，他找到了搖柄、螺絲刀和大鐵錘。

本來就破舊不堪的駕駛室的門在犀牛的撞擊下搖搖欲墜，穆塔拉和努西瓦奮力用手中的工具反擊著欲跳上車來的兩頭犀牛。但因為犀牛皮異常堅厚，他們的反擊根本就不具備威脅，而努西瓦的大腿還被一頭犀牛用角刺傷，鮮血頓時像泉水般流了出來。

穆塔拉急中生智，他用打火機點燃了一塊蘸滿柴油的擦布向犀牛扔去，犀牛被火灼痛了，嗷叫了幾聲，暫時退了下去。趁此機會，穆塔拉趕緊撕碎襯衣給努西瓦包扎好傷口。

很快，犀牛又開始了瘋狂的反撲。穆塔拉和努西瓦只得將駕駛室里一切能夠點燃的東西都拿來對付犀牛，包括座位墊、工作手套和備用輪胎等等。

犀牛見進攻一時難以奏效，便改變策略開始破壞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它們使勁地撞擊拖拉機的車廂、車燈和柴油箱，讓穆塔拉感覺很不妙的是，本來就銹跡斑斑的油箱竟然被堅硬的犀牛角給撞開了，柴油“嘩啦”一聲全淌了出來。

穆塔拉看見一小溜柴油正向車窗外一只尚在燃燒的輪胎流去，他暗叫一聲“不好!”趕緊拽著努西瓦從駕駛室的另一扇門跳下去。“轟”的一聲，柴油遇火燃燒，整個拖拉機剎那間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兩頭犀牛也嚇得轉身逃走。

但犀牛并沒有跑遠，當發現大火對它們毫無威脅時，犀牛又折回身來撲向愣在那里的穆塔拉和努西瓦。匆忙間，穆塔拉看見附近有一棵大樹，他趕忙攙扶著大腿受傷的努西瓦朝樹那邊跑過去，在犀牛喘著粗氣發起進攻前，兩人已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大樹。

舍身救子

無遮無掩的草原并不適合樹木生長，即使偶爾有一些樹木零零星星地散布其中，根系也扎得不深。因此，在體型巨大的兩頭犀牛的合力撞擊下，穆塔拉和努西瓦賴以躲藏的大樹很快就劇烈地搖晃起來，隨時有可能倒塌。

穆塔拉在庫爾皮特朗大草原生活了半輩子，小時候他還隨祖父在草原上放過牧，因此他熟悉草原的每一個角落。穆塔拉知道在這棵大樹東邊約數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塊沼澤地，而西邊不到兩英里遠有一條小河。如果能夠把犀牛牽制在沼澤地中，然后再從河里泅水逃走，他們就得救了。

望著年輕英俊的兒子，穆塔拉在心里做出了一個悲壯的決定。

他對兒子說：“努西瓦，與其在這里等死，我們還不如作最后一搏!告訴爸爸，你害怕嗎?”

盡管努西瓦害怕得發抖，但他知道此時此刻害怕也無益，還不如索性跟犀牛拼死決斗一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于是他抑制住恐慌回答說：“爸爸，我不怕!”

穆塔拉贊許道：“很好!努西瓦，那我先滑下樹，你再接著滑下來。在大樹的西邊有一條小河，我們著地后就拼命往那邊跑，如果足夠幸運的話，我們就可以泅水逃走了!”

在準備滑下樹的時候，穆塔拉深情地望了兒子一眼，然后說：“努西瓦，你向爸爸保證，萬一我出了事，你能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爸爸一直想對你說，我其實很愛你!但許多年來，我沒有盡到父親應有的職責，我感到非常內疚，如果我還能活著回去，我發誓再也不酗酒了。”

聽了父親的話，努西瓦的心情非常復雜，他含著淚說：“爸爸，一切都會過去，我們絕不會有事的!”

大樹在犀牛的不斷撞擊下已開始傾斜，穆塔拉飛速滑下樹，然后往東邊的沼澤地里跑去，兩頭犀牛一看仇敵要逃走，于是跟在穆塔拉后面狂追不舍。

努西瓦在樹上急得叫道：“爸爸，你跑錯了方向，河在西邊!”

“我知道!努西瓦，我把犀牛引開，你往西邊跑!”穆塔拉邊跑邊大聲回答。

剎那間，努西瓦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為了把生的希望留給兒子，他選擇了一個幾乎意味著死亡的方向。努西瓦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曾經懦弱猥瑣的父親在他眼里的形象一下子光芒萬丈起來。

他發現這么多年來自己其實并沒有真正地了解父親，他以為父親不愛他，事實上他錯了!父親外表孤獨冷漠，喪妻的悲痛和生活的壓力使他對兒子的愛就像熾熱的巖漿一樣深藏在心底，努西瓦沒有嘗試過去讀懂父親，而是一味地埋怨。想到這里，他不由為自己曾經幼稚的錯誤深深地懊悔起來。

就在穆塔拉快要跑到沼澤地里時，兩頭犀牛追上了他。穆塔拉赤手空拳地和兇猛的犀牛搏斗，鮮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服。

父親舍身相救的壯舉早已使努西瓦感動得淚流滿面，他覺得自己不應該丟下父親不管，于是他迅速從樹上滑下來，大吼一聲，忍著傷腿的疼痛沖向犀牛。仇敵相見分外眼紅，兩頭犀牛放開已被撞翻在地的穆塔拉，嗷叫著轉身向努西瓦撲來。短暫的混戰后，努西瓦的身體被犀牛角刺傷了多處，精疲力竭的他摔倒在草地上，一頭犀牛低下頭，咆哮著再次將致命的硬角對準了他。

正在危急之際，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兩頭犀牛頓時栽倒在地。原來，那輛拖拉機燃燒的沖天火焰被科考站的工作人員用高倍望遠鏡看見，他們猜測這里出了事，于是駕駛越野吉普車風馳電掣地趕來，并用強力麻醉槍擊倒了兩頭正要大開殺戒的犀牛……

穆塔拉和努西瓦父子倆在小鎮的醫院經過緊急搶救后，又被直升飛機轉送到幾百英里外的大醫院。努西瓦的傷勢并不太重，但穆塔拉的肋骨斷了三根，脾臟和腎臟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害，醫生說他能夠活下來簡直是一個奇跡!

(君子劍摘自《家庭主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