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親愛的畢業生們,我很榮幸成為首批恭賀你們順利完成學業的人之一。
畢業典禮演講的目的是傳播智慧。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意識到,我從生活中學到的最重要的智慧來自我的父親和母親。在繼續講下去之前,先讓我們再次聆聽今天觀眾席中我們的父親、母親、長輩、家人和朋友的心聲吧。
我初次收到來這里演講的邀請時,還是一家在全球178個國家擁有145,000名員工、價值800億美元的公司的CEO。在那個職位上我干了近6年。然而,正如你們已經知道的,我目前已不再擔任那一職務。在我離任的消息傳開后,我給學校打電話,問道:“你們是否仍希望我前來擔任畢業典禮的演講人呢?”Renick校長讓我安心下來,他說:“卡莉,如果說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你可能現在比以往與這些學生更相似?!彼菍Φ?。畢竟,我現在正在準備自己的簡歷,羅列自己的介紹人,我買了一套新套裝以備面試。
無論如何,我要感謝大家聽我的演講,這是我離開惠普之后的首次公開露面。我非常希望來到這里,因為這個學校由于我所堅信的一些東西而顯得與眾不同,這些東西把我帶回到我生命中最初的記憶中去。
記得有一天,在教堂,母親給了我一個小盤子,上面有一條諺語。在我整個童年時期,我將那條諺語擺放在房間的小書桌上,今天還可以把那個盤子拿給你們看。上面寫著:“你是什么由上帝的天賦注定,而你成為什么則是你獻給上帝的禮物。”
這些話至今仍然對我有著巨大的影響。這個學校與我同樣深信的是,當我們思考自己的生命時,不應該受到其他人的陳詞濫調或偏見好惡的限制;相反,我們應該堅持自己對未來發展的判斷,堅持自己對成就大業的把握,堅持自己能有所作為的信念。
大家現在面對的問題是:如何定義自己成為什么樣的人?對我而言,這實際上是兩個問題:一個是人們從外表上看到的“你”,這是大多數人判斷你的方式,因為那是他們所能看到的全部,例如:你在生活中是什么人,是某個國家的總統,還是某個企業的CEO;但是,還有一部分你是看不到的,這就是內在的“你”,是只有自己和上帝才明白的人性本質。25年來,當人們向我詢問職業生涯的意見時,我常常告訴他們,不要放棄你的內在本性,千萬不要販賣你的靈魂,因為沒有人能夠支付得起。
我所說的“不要販賣自己的靈魂”,就是不要違背自己的本性,不要掩蓋你的天賦,也不要放棄你的信念。無論結果看起來會多么地可怕或糟糕,無論保持自己本性的結果是什么,總比出賣靈魂好很多。
在到達今天之前,大家經歷了無數的檢驗和測試,你們比我更清楚地知道:從你們離開校園的這一刻起,還要不斷接受測試。接受這些測試的原因,是你們或許不適合某些人對你們應該做什么工作、成為什么人的預想或模式化的觀念。人們對于你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有著模式化的概念,但是,只有當你們愿意讓他們影響你們時,他們才能影響你們,只有當你們愿意他們控制你們時,當你們放棄自己的內在本性時,他們才能控制你們。
我的這些感想來自自己的經驗。在畢業離校的那一天,我曾經很害怕,擔心別人會怎么想,擔心我不符合要求,擔心作出錯誤的選擇,擔心讓辛辛苦苦工作供我念大學的人失望。
我畢業時獲得了中世紀歷史和哲學專業的學位,如果你們有一份需要關于哥白尼或者12世紀歐洲僧侶知識的職位,那就非我莫屬了。然而這一職務市場并不太大。我當時計劃去讀法學院,并非因為這是我一生的夢想,而是因為我相信別人期望我如此。既然我意識到永遠成不了母親那樣的藝術家,那么至少我應該成為父親那樣的律師。這樣,我改行去讀法律學院。在最初的三個月里,我幾乎夜夜不成眠,每天頭痛欲裂。至今我還能確切地告訴你,在一次回家時,在父母的浴室中,我正凝視著一片檐瓦,一個念頭像閃電一樣擊中了我。這是我的生活,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由我掌控!我走下樓,對他們說:“我要退學?!?/p>
從某個方面說,我應該給我的父母頒發獎章。當時是1976年,他們很有可能會說:“啊,那么,你就結婚吧?!毕喾?,他們說道:“我們擔心你永遠無所作為?!蔽一诵r間說服他們。我的第一份工作是為一家經紀公司工作,是“接待員”。我接聽電話、打字、整理文檔,這份工作我干了一年。此后,我去了意大利,為意大利商人和他們的家人教授英文。我發現我喜歡商業貿易,喜歡它的實用,它的速度。即使這不是我的目標,我還是成了一個商人。
我喜歡挑戰,一開始為自己選擇的職業生涯,恰好是在美國最受男權控制的行業——我進入ATT,不久就意識到,這家企業中很多人,都不是我心底感興趣的人。我做了一名ATT長話部的一級銷售員,開始了自己的職業生涯?,F在,“長話”指的是長途電話業務,不過我當時用“42英寸”來形容ATT的管理團隊,這是他們的西服號碼,所有的西服,以及他們的臉,看起來都一樣。
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我的老板向客戶介紹我時,板著臉說:“這是卡莉·費奧瑞娜,我們的這兒的小妞?!蔽倚χM力討好客戶,在會面結束后我找到老板,說道:“以后再也不許這樣對我?!?/p>
在工作初期,我參加了一個項目,當時稱作“管理發展計劃”。那是一種強化項目,我被中途扔進一堆已工作相當長時間的男性銷售經理當中,他們認為應該給我點顏色瞧瞧。當一位客戶前來拜訪時,我們本來決定一起吃午餐,趁此機會向這位對我的業務非常重要的客戶介紹我。會面前一天,我的一位男同事對我說:“瞧,卡莉,非常抱歉,我知道我們早已計劃好了,但是這位客戶在華盛頓特區有一家最中意的餐廳,他們非常希望去那家餐廳,因此我想你可能不能跟我們一起去了?!?/p>
“為什么這樣?”我問道。那家餐廳叫做“董事會議室”,當時的“董事會議室”是位于華盛頓特區拂蒙特大街上的一家餐廳,是一家脫衣舞夜總會。實際上,它當時非常有名,因為那里工作的年輕女人都穿著完全透明的洋娃娃睡衣,當客人吃飯時還會在桌子上跳舞??蛻粢ツ抢?,因此我的男同事也得去。我考慮了大約兩個小時,記得我坐在女廁所中,想:“噢,天哪,我怎么辦呢?”最后我走回來,說道:“好吧,我希望不會讓你們太不舒服,但是我想我無論如何都要一起去。”
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們,當時我害怕得要死。那天早上到了,我必須得去“董事會議室”會見我的客戶,我認真地挑選了自己的服裝,穿上自己最保守的套裝,提著一個類似榮譽保護罩的公文包。坐進出租車后,當我告訴司機我要去的地方時,他猛地轉過座位,說:“你是在開玩笑吧?”我想他認為我是那家餐廳新雇員。
不管怎樣,我終于到了,下車后我長吁一口氣,正了正我的領結,走進了大門。你們可以想像得出,我進門后見到,一邊有一張長長的吧臺,在我正前方有一個舞臺,我的同事們正坐在房間另一邊,舞臺上正有演出,我必須沿著舞臺才能走向他們。我走了過去,我看起來完全像一個傻瓜,坐下后,我們開始進餐。
現在,這個故事有兩種結尾。一個是,我們的男同事們從此再也沒有這樣對過我;但是另一種結局是,令我至今為止仍感到歡欣鼓舞的是,整個午餐期間,他們不斷嘗試讓那些穿著透視睡衣的年輕女孩在我們的桌上跳舞。每一個女孩子都過來了,看著眼前的情形,說:“一直跳到這位女士離開?!?/p>
我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故事。當你們挑戰別人認為自己應該做什么樣的人、應該如何工作的觀念時,他們可能試圖貶低或侮辱你。這一切可能是發生在陰暗的角落里的小打小鬧,也可能是在世界大舞臺上的轟轟烈烈。你們可能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來憎恨這些測試,為這些無禮和不公平的行為忿忿不平;或者,你們也能從中奮發起來。人們的觀念和恐懼可令他們渺小,但無法讓你渺小;人們的偏見可以貶低他們,但無法貶低你。心胸狹隘的人以為他們能夠決定你的價值,但是只有你自己才能決定自己的價值。
在前進的每一步,你的靈魂將受到測試,而你通過的每一次測試都將令你更強大。然而,我們不能太天真。有時候,不出賣自己的靈魂會得到一些結果;有時候,堅持信念保持本性會得到一些結果;而有時候,這些結果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只要你理解這些結果并接受這些結果,你不僅會變得更強大,還會得到更大的心靈的平和。
(李濤節選自“名人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