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陳云的哲學思想

［摘要］堅持“學好哲學，終身受用”的科學論斷，做到自覺學、終身學；堅持唯物論，做到“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堅持辯證法，做到“交換、比較、反復”；堅持唯物史觀，做到“從群眾最高興的事情做起”；堅持好的學風，做到理論聯系實際。

［關鍵詞］陳云哲學思想領導干部學好哲學

陳云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思維方法作了大量的理論闡述和實踐。他的領導工作之所以取得了巨大成功，與他高度重視學習和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密不可分的。領導干部學習陳云對哲學的重視態度，把握陳云哲學思想的精髓，繼承陳云學習哲學的好學風，對于提高領導水平、促進各項工作是大有裨益的。

一、堅持“學好哲學，終身受用”的科學論斷，做到自覺學、終身學

１、必須充分認識學好哲學對于提高干部領導水平的重要作用。

學好哲學，是提高整個干部隊伍素質的一項戰略性措施。１９３９年５月，陳云在《怎樣做一個共產黨員》一文中提出，做個合格的共產黨員，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學習。１９３９年１２月，他又提出“學習是共產黨員的責任”。他希望黨的高級干部要思索一下，看看下列兩種情形，哪一種對黨更有利？一種是，一天到晚地埋頭工作，不去找時間讀書；另外一種，就是一天抽兩小時來讀書。他說：“我認為，后一種無疑對黨更有利。”因為，你是老干部，有斗爭經驗，再加上“學習理論更容易把書本上的東西消化成為自己的”^①，這樣就可以大大提高領導工作水平。在延安整風時期，他對黨的干部又提出：“努力學習，加強自己。”建國后，面對復雜而艱難的革命和建設任務，陳云繼續大力倡導全黨學哲學、努力掌握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思維方法。１９５７年１月，在中共商業部黨組織工作會議上，他指出：“如果對辯證唯物主義一竅不通，就總是要犯錯誤。”^②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陳云仍然大力倡導全黨學哲學：“現在我們的干部中很多人不懂哲學，很需要從思想方法、工作方法上提高一步。只有掌握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上、工作上才能真正提高。”^③他強調指出：“學好哲學，可以使人開竅。學好哲學，終身受用。”^④學好哲學，有助于領導干部增強工作中的原則性、系統性、預見性和創造性，提高領導水平。在當前的新形勢下，學好馬克思主義哲學，對于領導干部提高科學判斷形勢的能力、駕馭市場經濟的能力、應對復雜局面的能力、依法執政的能力和總攬全局的能力更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２、必須充分認識學好哲學對于推進黨的事業的重要作用。

學好哲學，是推進黨的事業的客觀需要。延安時期，陳云強調“理論上、思想方法上搞好了，對黨對革命是有很大好處的。”^⑤１９８１年３月，他在《對起草〈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的幾點意見》中再次重申：延安整風時期，毛澤東同志倡導學馬列著作，特別是學哲學，對于全黨的思想提高，認識統一，起了很大的作用。建國以后，我們一些工作發生失誤，原因還是離開了實事求是的原則。１９８７年７月，陳云同當時一位中央領導人談話時，又專門講了“身負重任和要學習哲學”的問題，并再一次提出：“要把我們的黨和國家領導好，最要緊的，是要把領導干部的思想方法搞對頭，這就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項前無古人的偉大創舉。在全面推進這一偉大事業時，新舊事物錯綜并存，各種矛盾縱橫交織，要有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各項工作必須充分體現辯證性和系統性。只有學習好馬克思主義哲學，才能達到理論上清楚，政治上堅定，行動上自覺，才能有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

二、堅持唯物論，做到“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

用陳云自己的話講，“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是唯物論。“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的精神實質，是要求我們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是對毛澤東倡導的實事求是方法論原則的創造性發揮和具體化。

歷史反復證明，真正做到“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是極不容易的。時至今日，實事求是說易做難的問題依然存在。要解決這個問題，領導干部自身應克服三個因素的制約：

１、克服認識不足的制約，解決不愿實事求是的問題。

“大躍進”運動中，我們黨內出現急躁冒進“左”的傾向，大講“高速度”、“高指標”、“大干快上”，盡快“趕超美英”。而當時的陳云則沒有盲從，沒有隨大流、人云亦云，而是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他立足于貧窮落后的中國國情觀察問題，明確提出“反冒進”、“降指標”（指鋼煤糧棉）。他說“實事求是不是小腳女人”，“不要怕別人說機會主義”，“我們肩上擔著６萬萬人的事，如果搞得天下大亂，打我們的屁股”^⑥。這充分顯示了陳云“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的自覺性和堅定性。

領導干部堅持實事求是，不能把實事求是只作為標簽和口號，寫在紙上，喊在嘴上，而必須真正從思想深處認識實事求是的極端重要性，切實增強實事求是的自覺性和堅定性。

２、克服黨性不強的制約，解決不敢實事求是的問題。

１９４５年５月，陳云在黨的“七大”發言中指出：“我們要講真理，不要講面子。是什么就是什么，應該怎樣就怎樣。”“共產黨員參加革命，丟了一切，準備犧牲性命干革命，還計較什么面子？把面子丟開，講真理，怎樣對老百姓有利，怎樣對于革命有利，就怎樣辦。”^⑦這里講的“要講真理，不要講面子”，實際上是說，真正做到“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必須具有革命精神和革命勇氣，做到無私無畏。在一片“躍進聲”中，陳云敢“唱反調”，在一片“躍進熱”中，陳云敢“潑冷水”，表現了他將個人得失安危置之度外的無私無畏的精神，這種不隨聲附和而勇于直言的實事求是的勇氣，是令人敬佩的。

領導干部堅持實事求是，必須摒棄怕遭非議、怕擔風險，怕失去私利、怕招致橫禍的思想，淡化私心，增強黨性。要從黨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出發，而不是從個人和小團體的利益出發，要勇于承擔風險，而不是求穩避險。

３、克服能力不夠的制約，解決不會實事求是的問題。

歷史的事實有力證明，陳云“反冒進”、“降指標”的主張是正確的，“大冒進”、“高指標”、“大干快上”是錯誤的。在“大躍進”碰壁之后，毛澤東認識到，批評陳云是錯誤的，并同意他仍然擔任經濟工作的“總指揮”^⑧。這充分證明陳云是善于實事求是的。正因為具備了實事求是的才干，他才能有底氣、有功績。

領導干部堅持事實求是，要提高理論素養，充實更新知識，深入調查研究，注重積累經驗，增強履行領導職能的能力，增長破解發展難題的才干。

三、堅持辯證法，做到“交換、比較、反復”

用陳云自己的話講，“交換、比較、反復”是辯證法。“交換、比較、反復”是達到“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的基本途徑。這６個字是陳云對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方法的創造性發展，也是我們進行科學決策的指導原則。

１、決策要建立在深入調查研究、廣泛聽取意見的基礎之上。

陳云說的“交換”，就是通過交換意見，使認識更加全面。陳云在１９６２年２月召開的中央工作會議陜西省大組會上的講話中提出：“采取什么方法，才能使我們的認識比較正確呢？”他說，是“全面、比較、反復”這六個字。１９９０年１月２４日，他又將事先寫好的條幅“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交換、比較、反復”贈送給浙江省委領導同志。他講的“交換”與“全面”實質上是一致的。交換是手段，全面是目的，通過交換這個手段，達到全面了解情況、全面聽取意見的目的。

陳云強調，“重要的是要把實際看完全”，“弄清楚全面情況”。他說，從實際出發的關鍵是，從片面的實際出發，還是從全面的實際出發？有些同志不花時間去弄清楚全面情況，弄清楚事物的本質，而是看到一些現象，就想當然，發議論，作結論，這是十分有害的。片面的情況不是真正的實際，犯錯誤都是因為認識上存在片面性，要少犯錯誤，就要避免認識上的片面性。

陳云特別強調認真實行民主集中制，充分發揚民主，傾聽各種意見，特別是傾聽不同的意見。他說，我們打仗、醫生治病、研究工作和決定政策，弄清情況的辦法之一，是“多和別人交換意見”。這樣做，本來是片面的看法，就可以逐漸全面起來；本來不太清楚的事物，就可以逐漸明白起來；本來意見有分歧的問題，就可以逐漸一致起來。１９５６年７月，陳云在談發展商業時提出，要“吸收一批資方人員到業務部門擔任領導工作”。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個是把資本家拉進來唱對臺戲，一個是可以利用資本家的長處”。１９５６年１１月，當陳云談到如何“做好商業工作”時，又講了“對挨罵的看法”。“挨罵有不好的一面，但也有好的一面。一有錯就有人罵，容易改正。如果人家天天喊萬歲，一出錯就是大錯。商業工作有不少唱對臺戲的，這可以促使我們改進。”^⑨

領導干部科學決策要做到深入了解實情，廣泛集中民智，充分反映民意。切忌不搞調查研究、不問當時當地條件允不允許、不請專家論證、不問符不符合客觀規律，不要群眾參與、不問群眾愿不愿意，就擅自決策，防止走入“情況不明決心大，本領不高主意多，有權有位膽子壯”的誤區。

２、決策時要做出幾個比較方案，進行優選。

陳云所說的“比較”，就是通過對事物進行多方面、全方位的對比，“弄清楚事物的本質”。陳云認為，“所有正確的分析，都是進行比較的。這是＇試金石＇的方法。通過比較，可以弄清楚事物的本質。”^[10]他主張，決策時“必須作出幾個比較方案，擇優選用”。陳云無論作什么決策，一般都拿出至少兩個以上的方案進行比較，以便從廣泛的角度尋求最佳方案。１９５３年統購統銷的決策，就是先提出可供選擇的８種方案，然后經過反復比較后得出的。領導干部在決策的過程中，應當堅持決策的評價與擇優，從而適應現代化建設高速度、快增長的要求，盡量避免或減少因決策不優化而造成的發展減速、停滯甚至倒退。

３、決策定案前要反復考慮，切忌輕率。

陳云一貫本著對于黨和人民的高度責任感，主張慎重決策，反對輕率。在建國初期迅速穩定物價、統一全國財經、調整工商業、實行統購統銷、開展社會主義工業化建設、制定和實施一五計劃等重大決策和活動中，他審慎地依據實際情況提出了積極而又穩妥的方針、政策和措施，為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奠定作出了巨大貢獻。三年困難時期，面對國家財政經濟遇到的巨大困難，陳云特別強調要慎重決策，防止輕舉妄動，并具體分析了當時財經情況，提出了克服困難的有效辦法。文革后，陳云又一再強調要慎重決策，防止重蹈過去覆轍。他說，我們前進的步子要穩，不要再折騰，必須避免反復和出現大的“馬鞍形”，堅持把改革搞好。

領導干部作決策，要防止頭腦發熱，草率決策，拍板定案。要在慎重決策的基礎上，力求主觀與客觀相一致，動機與效果相符合，盡量減少或避免“樹政績”變“留劣跡”、“試驗田”變“傷心地”。

四、堅持唯物史觀，做到“從群眾最高興的事情做起”

始終把人民利益看得高于一切，這是陳云“不惟上、不惟書、只惟實，交換、比較、反復”馬克思主義哲學思維方法的立足點和歸宿點。

１、牢固樹立群眾觀點和時刻注意為群眾謀福利的思想。

陳云經常強調，一切工作都應該從群眾“最高興的事情做起”，善于提出和解決群眾迫切要求解決的問題，“這是一個關鍵”，抓住了這個關鍵，就等于抓住了“提高群眾積極性的環子”，找到了打開工作局面、推動全盤工作的“鑰匙”^[11]。他還強調：我們黨是有政權的黨，“不應該只知道向群眾要東西，更應該時刻注意為群眾謀福利。”^[12]他明確指出：“很多的同志還沒有明確了解，要使群眾站起來，必須改善群眾的政治、經濟、文化地位。”^[13]他要求各級黨組織都要“把解決群眾的切身利益問題列入經常議事日程”^[14]。人民群眾是社會的主體、歷史的主體，人民群眾創造歷史、推動歷史向前，這是唯物史觀的精髓，也是歷史發展的昭示。人民群眾是不可或缺的依靠對象，也是必須全心全意為之服務的對象。盡管我們黨的地位、所處的環境和所肩負的任務都發生了重大變化，但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不能變，為人民辦實事的原則不能變，依靠人民的力量解決問題的方法不能變。任何時候，領導干部都必須牢固樹立群眾觀點，樹立為民謀利的思想。

２、從群眾最高興的事情做起，落實群眾利益無小事。

陳云不僅強調從群眾最高興的事情做起，而且切實把解決人民吃飯穿衣這些問題放在工作首位。在５０年代，陳云花了很大力氣抓“糧食統購統銷”，強調給農民留足口糧和種子糧，為解決好城鎮居民的豬肉和其他副食品供應問題，制定了《解決豬肉和其他副食品供應緊張的辦法》。６０年代初期，為了解決城鄉人民的吃飯穿衣問題，他親自赴上海青浦進行農村調查，在養豬問題上提出“公私并舉，私養為主的方針”，并論證了母豬私養的五大好處^[15]。“文化大革命”中，他被下放江西勞動改造。身處逆境時，他仍頂著巨大的政治壓力對工人群眾說：“我們要擺正政治與生產的位置”，“一個工廠只講政治掛帥，不研究生產，這樣行嗎？”“工廠就是要多研究生產問題，只講革命，不講生產，那我們吃什么呢？”^[16]１９７８年１２月１０日，在中央工作會議上，他心情沉重地說：“建國三十多年了，現在還有討飯的，怎么行呢？要放松一頭，不能讓農民喘不過氣來。如果老是不解決這個問題，恐怕農民就會造反，支部書記會帶隊進城要飯。”１９８５年９月，他在全國黨代會上又鄭重提出：“十億人口吃飯穿衣，是我國一大經濟問題，也是一大政治問題。‘無糧則亂’，這件事不能小看就是了。”^[17]

領導干部應當以陳云為典范，時時刻刻心系人民，時時刻刻為民謀利，從實現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做起，切實落實群眾利益無小事。

五、堅持好的學風，做到理論聯系實際

１、防止以聯系實際為由學習理論不刻苦的傾向。

陳云告誡領導干部不要怕犯教條主義而不敢讀書。我們反對教條主義，決不是不要讀書。我們現在的毛病是學馬列不夠。

強調聯系實際，絕不意味著否定讀書的重要，恰恰相反，更要認真地讀，反復地讀，深入鉆研，做到真正讀懂弄通。今天我們要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必須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現代化建設相結合。不認真地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就談不上結合，結合不好。領導干部要防止以聯系實際學習為名，埋頭具體工作，不認真學理論、不努力學哲學的傾向。

２、防止理論和實際脫節的傾向。

陳云強調：“我們的學習是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精神，學習他們觀察問題的立場、觀點和方法，而不是背教條。”^[18]

堅持理論聯系實際，要使工作的過程同理解、驗證、應用理論有機地結合起來，把讀書學習的過程同研究解決工作問題有機地結合起來，防止理論和實際脫節。

注釋：

①⑤⑦[12][13][14][18]《陳云文選》（１９２６－１９４９）第１２２、１９３、２１８、１０６－１０７、１００、１０３、７７－７８頁。

②③⑨[10][15][17]《陳云文選》（１９５６－１９８５）第３８、２５７、３４、３９、１７６－１７７、３０４頁。

④《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鄧小平陳云思想方法工作方法文選》，中央文獻出版社１９９０年５月版，第４９０－４９２頁。

⑥⑧孫業禮、熊亮華：《共和國經濟風云中的陳云》，中央文獻出版社１９９６年６月版，第１２７、１２８頁。

[11]《陳云文選》第一卷，第２６、２３頁。

[16]危仁晸、周勇：《陳云在江西》，中央文獻出版社１９９６年６月版，第９７－９８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