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里騰起麥斯威爾香草咖啡的濃香,一如既往地溫暖著我的蒼白的臉,使我幾乎忘卻了冬天,回憶和些許的感傷也隨著暖煙裊裊將我籠罩。
——題記
驀然間,我那些可愛的高三的朋友就要離我而去了,那天“故地重游”,看見了他們掛著的高考倒記時牌。盡管依然掛著笑臉,但我的心就如同沉入太平洋底一般地涼,我第一次意識到分別近在咫尺,或許一別就是幾年,或許是永遠……
我不敢想,我覺得我要寫些什么,但提筆時卻躊躇了,如同小學生在新買的方格本上一筆一畫地寫下自己的名字一般,我無比虔誠地寫下了題目。可能他們現在正在冰涼的日光燈下為了明天的前程而辛苦地學習,并不時揉揉那雙疲憊的雙眼,我沒有什么奢求,只是希望他們見到這篇文章能夠像我現在處在回憶中一樣感到些許的溫暖。于是我踏踏實實地寫下了這篇文章。
人在成長中總是要一次次地經歷分別:高一文理分班的那個沒有夕陽的傍晚,我清楚地記得舒子不停地在老校那條我們走過無數次的小路上來來回回地走,陰著的天像舒子凝重的臉;班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再見!這次真的要再見了。”在熟悉的岔道口感覺異樣地和朋友揮手分別,山地車騎出去好久才發現忘了說再見……往事已經如煙一般輕輕隨風逝去了。
到了文科班,一如既往地認識朋友,住過兩次院,室友們曾嘻嘻哈哈地打來電話“慰問”:“回來吧,我們還等著你做值日呢!”我也笑著說:“那就不回去了。”我不曾想過,話應驗了,多病的體質讓我又一次離開了我的朋友好久好久。
在家呆了近9個月,泡在圖書館的那些日子里總能遇見他們,哪怕只是一句平常的問候都會讓我覺得快樂。我總是說:“最近好嗎?”然后聽他們單純地笑笑,說:“不錯!”簡簡單單的日子,簡簡單單的朋友,樸素的話卻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到溫暖。
背起書包回到學校,又一次回歸了“教室——食堂——寢室”三點一線的生活,在路上我一次次地碰見他們,然后一次次地微笑著招手,并幸福地等待著他們的回應。在食堂,我們又一次坐在一起,靜靜地傾聽,微笑。——這些又只剩下了短短的幾百天。如果不是因為那場變故,或許我該同他們一起挺起胸堅定地走上高考的戰場,也不會在深夜莫名地感到孤獨。可惜沒有如果,現實決定了他們終究要同咖啡的濃香一起離我遠去,或是上海,或是北京,或是遙遠的西北,或是一個我叫不上名字的地方,我不能再在食堂或者路上見到他們甜甜的笑靨……我不該挽留他們,他們是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心中的目標,一個朋友曾打來電話說她要考去上海,我相信她可以辦到的,上海,那是個令人向往的地方,我笑著說,我也想去上海——一年后。或許我可以在上海的某條街上再見到她,然后看著她略帶驚訝但又甜甜地說:“嗨!”
我不想故意制造一種難過的情緒,但這種情緒卻隨同寒冷一起刺入了我冰冷的脊髓,然后借著我的手指傳遞到文章中的每一個角落,或許他們在離別前會落淚,但我已經見不到了,那時我只能在寒冷的夜晚揉揉被作業和燈光折磨得酸痛的眼睛,透過朦朧的玻璃看著遠方溫暖的燈光,我想那該是他們離別前的燈光……
夜已經深了,漆黑的天空看不見一絲星光,月亮像個聽話的小孩,已經早早將自己躲在烏云那暖暖的懷抱中,唯有我一個人獨自坐在桌前靜靜地思考。
我的手指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或許我正在不斷地讓它寫下它不愿意寫的東西,一種特殊的虐待。我拉亮了臺燈——橘黃的燈光,陽光般的溫暖。想起高一時登報的那篇文章《光的慰藉》,那時是一種特殊的孤獨,可能現在我也在尋找一種慰藉,要么再次振作,要么躲在一個角落一個人小聲啜泣。(他們又該笑我寫的像女生了,隨它去吧,幾個月后再也不會有人過來笑著說這樣的話了,可怕的時間。)
可能說再見還太早,但我還是想說一路走好,如果像古人一般“折柳送別”,怕是扯光滿校的柳樹也不夠了。那天遇見俊,他說高三是緊張而辛苦的階段,那就讓我的祝福隨著那陰霾的天空中悄然劃落的流星一起伴你們走過這段難熬的日子,雪萊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么?”
明天或許又該是個寒冷的雨天,透過濃密的云層還是可以看見太陽的笑臉……
作者系浙江省溫州中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