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中的朋友都親昵地叫她“鳳鳳”,還不到30歲,鳳鳳已出任多部影視劇的化妝師,在影視圈小有名氣,外表活潑開朗的鳳鳳其實有著不為人知的苦悶,少小凄苦的
經歷到如今掙扎在愛與不愛之間……
父親訂下的婚約讓離家在外的幸福求學路戛然而止
我生在江蘇淮陽遠郊一戶普通農戶家庭,相對單調的成長環境并沒有泯滅飄浮在幼小心里的一個個夢想小彩泡。
小時候,經常有一些流動的戲班子到我們村子里“安營扎寨”唱作幾日。每逢此時,不僅是全村的盛事,戲班的到來更像是洞開在我心里的一面小窗。
對我而言,更吸引我的是臺上那俊美飄逸的扮相,我經常手拿紙筆,勾勒下那些戲曲臉譜。隨著這些畫掛滿我宿舍的床頭,我稚嫩的畫技也日漸成熟。
快樂充實的中學時光在我19歲即將高中畢業時無情終結,父親把我叫回家,讓我終止學業回家務農。望著寒傖的家和饑迫中的親人,我默默地做活,一言不發,在心里黯然埋葬著夢想。幾天后,家里來了一位看上去憨厚老實的男青年,父母不僅熱情地招呼他,還一個勁兒地讓我一同坐下來聊聊,那個男青年低著頭,時常趁我不注意時打量著我,我們四目相碰時,他就憨憨地笑笑,我心里頓時涌起了問號。
男青年走后,父親揭穿了謎底:那個男青年是鄰村的趙宗福,他是我不在時父親自作主張替我訂下的一門親。感情豈能如此潦草而定!我按捺不住反感憤怒,與父親吵了起來,父親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還咆哮著:“不自量力的東西,人家不癡不傻,不少胳膊不少腿,甘愿入贅這個窮家做上門女婚,這樣的好事哪里尋!”父親蹲在地上,捶胸頓足,自嘆命苦,怨自己沒個兒子撐門戶,母親也跟著垂淚,妹妹們也哭成一團,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轉身出了家門……
灰姑娘追夢,興趣的腳印一步步串成縈繞于心的事業
訂婚后,趙宗福已然把我家當成了自己家一樣,一到我家,就跑到我家的地里悶頭勞作,不遺余力,對我父母也很孝敬,讓父母欣喜不已。縱使如此,我對硬塞進我生活的趙宗福依然十分冷淡,處處回避著他。
不料,突然而至的一場變故,讓20歲的我和趙宗福倉促成婚。
為貼補家用,在縣城打工的父親不幸被倒塌的墻體砸傷,致使一條腿嚴重殘疾。父親喪失了勞動力讓原本就貧苦的家更是雪上加霜,父親怕趙宗福因此反悔這門親,還在病榻上就催促我們立即結婚。情勢所迫,我惟有從命。
一年后,我生了一個兒子,月子里,高中時的一個好朋友跑來看我,她已是一名朝氣蓬勃的大學生,我很羨慕她。好友也為天資頗高的我惋惜,她鼓勵我走出家門,并告訴我她的姐姐在淮陽市開了一家婚紗照相館,正需店員,我有些心搖意動。
幾個月后,當我提出要離家去市里打工時,并未遭到家人的阻撓,一方面貧寒的家的確太需要補濟;另一方面,他們已不再擔心嫁人生子的我再有什么變數。
雖是生過孩子,但我看上去依然清純靈秀。起初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店員,出于興趣,只要有機會,我總喜歡跑到化妝師阿永那里,看他為顧客化妝,偷師學藝??次覍W的認真,阿永也常主動指點我一二,晚上我就把白天所學在其他店員臉上研磨,技藝竟然突飛猛進,連阿永也一個勁兒地夸我聰明。
此后,我成了店里獨挑大梁的化妝師,重任在肩,我不敢懈怠,很努力地充實化妝技藝,同學姐姐為我訂了許多專業書籍和時尚雜志,我徜徉其間,如饑似渴地吸吮著。
雖然如此,身處這么一個閉塞的小城,眼界難免有限,我渴望有所突破,也不知從何入手。正當我焦慮時,我偶然從一份影視雜志上看到上海戲劇學院化妝專業招收進修班的簡章,我的心被點亮了。
奔赴上海之前,我揣著借來的錢先回了趟老家,看到自己掙來的錢正改變著家里的狀況,心里很欣慰,讓我傷感的是,當我熱切地呼喚著兒子時,兒子躲在丈夫身后,小手攥著丈夫的衣角緊張地望著我,那一刻,我強忍著淚水。
情愫悄然生, 師生情上盛開愛情花
一晃3個月過去,學校請來了一位影視界著名的化妝師寧義給我們上示范課。初聞寧義這個名字我們還頗感陌生,但班主任列舉了由他所擔任化妝的一長串熟悉的影視劇名單時,我們肅然起敬。
那天,當穿著黑色高領毛衣的寧義走進教室時,我莫名地怦然心動。整堂課我都呆呆地望著他臉上熠動的光暈。
但已為人母的我卻因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感而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從那以后,擾人的雜念逐漸從我心中隱退,我對寧義的感覺只留存著敬仰之情。不久,寧義老師就對我這個天資聰慧的學生十分地賞識。一次,一個廣告片邀寧義為化妝師,寧義老師帶上我和另外兩名學生做助手,我和同學幫助寧義為眾多的群眾角色化妝,意想不到的是,我活潑開朗的個性引來劇組那個搞燈光的男孩的愛慕。關機那天,男孩子在一條僻靜的馬路邊向我表白,我嚇得轉身跑開了……
不明就里的男孩子執拗地堅持著,還搬出寧義老師當說客。被寧義約到一個幽靜的咖啡店,寧義老師笑吟吟地細數著那個男孩子的種種優點,我幾次想實情相告,可不知怎么,我特別不想告訴寧義我已婚的事。我只是說了自己悲苦的出身,讀書的艱辛,追夢的不易,我說我想把精力放在專業學習上,打了基礎將來掙更多的錢給家里,暫時不想考慮其他。我的話讓寧義很感動,沉默良久,他說:“真想不到,你這個外表明朗快樂的女孩子心里盛著這么多的苦,但是,我覺得正因如此,你卻更不應放棄自己的幸福追求,這和事業并不矛盾……”
我受不了了,脫口而出:“可是就是因為窮,我嫁給了不喜歡的人,我還有什么權利追求幸福!”
寧義愣住了,我們靜峙片刻,我站起來哭著跑出了咖啡店。
那天后,寧義沒再提那件事,但分明感到他對我多了幾分關切,知道我需要錢,寧義常常帶我扎劇組,做他的助手,還每次為我的酬金向制片力爭。寧義老師的提攜加上我日益出色的專業表現,我在影視圈也漸漸小有名氣。進修班結業后,我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把事業重心放在了上海。
劇組泡多了,時常能聽到一些對寧義與妻子關系的議論,說他妻子在美國與一位富有的華商關系密切,我影影綽綽地感到他們夫妻感情上不甚和諧。
有一次,寧義患重感冒,我去探望他,看到他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廚房里冷灶剩飯,煞是凄冷,那一刻,我流了淚,他卻笑著安慰我:“傻姑娘,別哭了,我只不過是感冒,小毛病很快就好?!蔽叶氵M廚房,使出渾身解術為老師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寧義邊吃邊嘖嘖稱贊著,高興得像個孩子。
從那天起,我們師生雖然并未表白什么,卻感到彼此的心貼得更近了。
情債重難還,我與真愛失之交臂
就在這時,寧義卻告訴了我一個令我無比震驚的消息,他將去美國探望妻子。寧義走后的日子里,我感到了巨大的失落,神情恍然。直到此時我才第一次清晰地感到了我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恩師寧義,可是這個我深愛的男人生活中早已有了那么美麗出眾的妻子,我的傷心失意不過是在自尋煩惱。理智告誡我應盡快從中解脫,我決定把這份悄悄萌發的情再悄悄封塵心底。為此我回了老家一趟。
我以為會在自己既存的婚姻里找到安寧,可是回到家的那個夜里,當丈夫在黑暗中向我壓過來時,心里還是本能地有一種拒絕,我居然淚流滿面,丈夫摸到我濕濕的淚,想開燈看個究竟,我喝止他,我不愿心思暴露在那只明熾的燈下。
后來我與丈夫商量,他和孩子一同到上海安家,也算一家團圓。他蹲在門邊抽著煙說:“不去不去,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干啥?你也別老在外邊呆著,掙夠錢快回來,安安生生過日子?!备改敢苍谝慌愿胶椭?。
我感覺心里一片冰涼,回到這個家,不僅沒有戰敗失意和孤寂,反而更覺無所寄托。一個星期后,我放下些錢,起程回了上海。
我用3天的時間,把自己的住處徹底清理了一遍,還把房間換成了溫馨的檸檬黃色,我想自己也應隨之從惱人的情感旋渦里掙脫,重新投入鐘愛的事業中。
以為自己心里的那片愛情潮水會漸漸褪去,可是夜晚,當我打開電腦時,寧義發自美國的一封郵件卻讓這片潮水再次洶涌而來。
“鳳鳳,其實早已愛你至深,突然去美國是我掙扎作出的決定,原本是想躲避這份情,可是它卻更加熾熱,從離開后,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中渡過……我與妻子已協商離婚……”我的淚已是決堤而出,這封郵件已安安靜靜在我郵箱里呆了許多天,看了看他告知的回國日期,天哪!正是今天,我抓起外衣沖出家門。
機場里我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奔去,我們旁若無人地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激動的哭泣起來。
寧義的妻子委托律師辦理他們的離婚手續,我則再次回家打算了結自己無愛的婚姻。沒想到我提出離婚后卻首先遭到了自己親人的激烈反對,父親舉起他的拐杖狠狠地擊打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打死你算了……”我沒有躲避任他一下下重擊在我的身上,妹妹撲過去奪下了父親手里的拐杖,父親坐在床邊失聲哭了起來:“我怎么生了這么個渾女兒……”
晚上母親一邊往我身上的傷口敷藥一邊勸我,母親說做人要講良心,我在外的這許多年,家里全是宗福撐著,老老小小哪個不是他在照顧,那年母親尿毒癥病發,是宗福背著她一步步走出了村,才搭車去了醫院。父親傷殘后,風里雨里是宗福辛勤操持著地里的活。兩個小妹妹也是在他親哥哥般的呵護下長大,即使這些年,我寄的錢多了,家里還蓋起了寬敞的房子,但這房的每一片瓦每一塊磚無不凝結著宗福的心血,連兒子也是做父親的宗福拉扯大的……
我央求母親不要再說下去了,母親的話一點點嚙咬著我的心。我心亂如麻,更無言以對親人,天剛蒙蒙亮我就離開了家。
說實話對宗福我沒有一絲的愛情,可是我和家人欠下的情債壓在心里太重,談何輕松解脫?
看到我回來,寧義很高興,甚至沒有注意我凝重的神色,晚上,在寧義的小屋里他滔滔不絕地憧憬著未來………
清晨,我悄然離去,我以最快的速度退掉自己的住房,用多年積蓄買了一處新房,還更換了手機號。我想在寧義的生活中消失一段時間,冷靜地想想自己的感情去向,而深知我的寧義一定知道我這樣做的用意,我們有共同的朋友圈子,他如若四處找我,也能找到我的蹤跡,之所以沒那樣做,是不想給我太多壓力。他只在發給我的E--mail里寫下了這樣的短句:“我理解你所做的一切,記住,我會永遠等你祝福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