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照嫌案迫近真相

5月23日，由Grace Digital (GD)狀告美國IT公司Fidelity National Financial(FNF)的著名訴案，終于有了新進展。美國北加州區聯邦法院主審法官James Ware駁回了被告的管轄權異議，將案件重新發回加州蒙特雷縣高等法院審理。

在原告律師看來，這意味著作為原告的GD爭取了更多的主動權，當然也使得此前沸沸揚揚的“張恩照受賄案”更進一步接近真相。

這一案件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遠在萬里之外的中國金融界。今年年初，中國建設銀行原董事長張恩照涉嫌受賄100萬美元去職，其導火索正是GD與FNF的訴訟。

據GD的訴狀稱，張恩照2002年5月在加州卵石灘——全球最豪華的高爾夫球場之一，與AIS（FIS的前身，后被FNF收購）國際部總裁秘密會晤。這一會晤更改了此前建行與GD、AIS之間的協議，導致GD原本可獲得的巨額傭金化為烏有。據GD稱，也正是在那次高爾夫之旅后，張恩照收受了AIS高達100萬美元的所謂“咨詢費”（參見本刊2005年第6期《張恩照美國被訴》）。

從舊金山往南驅車兩個小時，就來到風景如畫的蒙特雷半島。世界十大頂尖球場之一卵石灘高爾夫球場就坐落在這里。卵石灘不僅以豪華著稱，甚至也是丑聞頻出之地。1997年，眾議員Dan Burton在卵石灘參加了ATT贊助的一場邀請賽，并接受了2000美元的競選獻金，不久，Dan Burton擔任主席的一個委員會即將價值100億美元的政府合同授予ATT，而掀起政壇巨浪。

“回到加州”

GD去年12月8日在蒙特雷縣高等法院提起訴訟后，被告即以管轄權異議為由，申請將審理從地方法院轉移至聯邦法院，并獲得批準。此后，雙方的法庭交鋒主要集中在對審理地點的爭議上。被告再以加州對本案缺乏管轄權和當事人不方便原則為由，申請將案件轉移至FNF總部所在的佛羅里達州中區聯邦法院，而原告則要求將本案發還地方法庭審理。

被告申請被拒絕，對原告GD是不小的勝利。被告提出轉移審理地點的理由之一是，張恩照的卵石灘之旅發生在GD和AIS合同終止后，因此張恩照不可能在這次和FIS國際部總裁Jim Wilson的會面中破壞這份合同，因此加州對本案沒有管轄權。然而法官的裁定等于認可“卵石灘會晤”是本案的重要因素。

原告律師張晉蜀告訴《財經》，在加州審理至少還有兩點對被告很不利：一是FNF的重要人員都在美國東部的佛州，而案子在西海岸開打，地理上很不方便；二是被告將必須面對加州陪審團，后者對于欺瞞行為的懲罰性賠款素以嚴苛著稱。

短兵相接

審理地點確定后，法庭程序將回到傳訊階段(discovery)。原告在本案進入聯邦法院之前，就曾要求對方提供相關文件和證人的名單，后因管轄權異議而擱置。

張晉蜀告訴《財經》，要求對方出示的文件包括，AIS/FIS與建行前后簽署的兩個系列協議，以及建行終止第一份協議的證據；FNF向Prosten支付100萬美元代理費的證據和銀行轉賬記錄，及FNF和周建華（張恩照的私人朋友）的合同和付款記錄；原告也要求提供證人筆錄，證人主要指的是當時AIS在中國的員工。

法庭文件還披露，本案雙方曾在2004年11月17日，通過盈利性調解機構JAMS有過一天的調解，但沒有達成協議。張晉蜀稱，目前雙方達成和解的可能性很小。

5月10日，一直保持沉默的FNF，首次在上報美國證監會的材料中做了公開披露。除了承認成為該宗訴案的被告，FNF也承認司法部和證監會已經就GD指控被告違反《海外腐敗行為法》進行了詢問。有消息稱，向Jim Wilson報告的FNF的北京主管John Haley已經被更換，FNF的法律顧問Michael Grazell也被撤職。不過對于上述傳聞，FNF拒絕予以證實。

引人注意的是，并沒有被本案列為被告的Alltel公司 5月3日公布，公司正在調查前子公司和中國一家銀行之間的軟件購買協議可能涉及的行賄行為。和GD簽訂代理協議的正是Alltel的子公司AIS（后者在2003年1月出售給FNF 并更名為FIS）。

Alltel稱，行賄指稱源于GD的訴訟 公司所要調查時間為AIS賣給FNF之前。也許只是時間上的巧合，Alltel在4月5日將所持的全部FNF股份以3.5億美元賣給F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