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公牛

我是一頭西班牙公牛。我四肢發達，有股使不完的牛勁。我最討厭紅色，只要一看到紅色的東西，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用我那黑得發亮的尖角把它撕個稀巴爛。

今天的天氣真好，我照例吃飽了躺在樹樁下曬太陽。“嘟———嘟”一陣長鳴，我知道我的主人，也就是農場的主人回來了。他總是坐在那比馬還跑得快的鐵盒子里進進出出，真叫人厭煩。下來了，哦！瞧他帶誰回來了！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家伙。紅色，討厭！我發瘋似的沖過去，我要用我的尖角撕爛他。嘿！他不見了。不對，他一定在那鐵盒子里。我沖了過去并繞著鐵盒子轉起圈來。我告訴他，嘿！小子，有種就出來。對！我要撕碎你。他看著我，好像還挺高興似的點點頭，接著鐵盒子開走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討厭紅色，可能是遺傳吧！我從小就討厭紅色，母親也對我說：“孩子，看到紅色的東西就撕碎它，這樣你才是英雄，人們才會崇拜你。”在母親的熏陶下，我的眼里容不下任何紅顏色的東西。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個比主人的鐵盒子還高兩三倍的鐵盒子就停在了農場門口。主人把我趕了進去。哼！竟敢這樣對我，如果你穿上紅色衣服，我一定把你撕個稀巴爛！我心里憤憤地想。鐵盒子里空間很小，也很悶，而且搖搖晃晃的。幸好有上好的草料給我吃，我躺在草料上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可真香。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站在了一個廣場的中央，我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么來到這兒的。四周都是紅顏色的圍欄，真想撕破它們。可四周都是紅色的，我不知該從哪兒下手，就只好繞著場子轉圈，并不停地擺動我頭上的尖角。圍欄上坐滿了人，他們都大吼大叫著，似乎為我發亮的尖角歡呼。

一個人向我走了過來，天哪！他竟拿著一塊紅布，并在不停地向我晃動。他竟敢挑戰我！我發瘋了，我瘋狂地踏著牛步，一頭沖了過去。一下、兩下、三下，為什么我總是頂個空呢！我一頂，紅布就從我的頭上晃了過去。場邊的觀眾更瘋狂了，他們拍著手，揮舞著白色手帕，大吼大叫著。我真的發怒了，沖過去繼續頂，但每次都頂不中。

一個人又上來，他穿著發亮的盔甲向我沖了過來。我只感到背上一痛，他手上拿著的兩把劍就插在了我的背上。我的血不斷地涌出，四周的人叫得更瘋狂了，這下，我終于明白了，原來該死的人類要殺了我！我徹底憤怒了！來吧，我要頂死你們，我怒吼著。于是，我發瘋似的再次沖向拿著紅布的那個人，一下、兩下、三下，我的尖角終于頂中了他的肚子，我用力甩頭，他被高高地拋了起來，“砰”的一聲悶響，他重重地摔了下來。汩汩的鮮血染紅了四周的泥土。剎那間，四周變得死一般的寂靜，人們甚至還來不及收起臉上歡呼的表情就已驚呆了。我終于擊倒了他，我贏了，我是英雄！我是英雄！這一刻讓我想起了母親的笑容。

“砰”的一聲槍響，我感到頭很沉很沉。我已經是英雄了，為什么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我終于“轟”的一聲倒下了，我是英雄，但英雄總會有無奈地倒下的時候。

【作者系湖南省江華一中高一（０３１３）班學生，指導教師：何芳】

點評

本文最大的亮點是角度獨特。形式上是以牛的口吻來敘述，描述了牛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實際上完全是小作者對現實生活的觀察、思考和感悟。因而，文章雖不深奧，卻提出了一個值得思索的問題：牛為什么被“逗”，是因為它的蠢笨嗎？還是因為它聽信了媽媽的教導？牛與人“斗”，是被玩耍、愚弄還是反抗？特別是結尾處“我已經是英雄了，為什么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我是英雄，但英雄總會有無奈地倒下的時候”……諸多方面，實在值得我們深思。

【特邀點評：張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