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人類獲得社會教養(yǎng)方面,沒有什么東西比藝術和科學的力量更奇妙、更富有創(chuàng)造力;而且,我還想這樣說——因為大家都知道,我總還算得上是一位藝術家,我真誠地自覺地把科學放在教育問題的首位。
因為,藝術是感情的,它總是容易屈從于創(chuàng)作者思想的個性,它太依賴于人們稱之為“情緒”的這一東西。正因為如此,它極少是真正自由的,它極少能超越個性、階級、民族偏見、種族偏見的強大影響所形成的強大壁壘。
而實驗科學則是在精密觀察所得的知識和經(jīng)驗的肥土沃壤中產(chǎn)生和發(fā)展起來的,它們以數(shù)學的鐵一般的邏輯作為先導,因而完全擺脫了藝術無法擺脫的這些影響。就其精神實質來說,實驗科學是國際性的,是屬于全人類的。我們可以說俄國藝術、德國藝術或意大利藝術,但世界上卻只有一種四海皆同的自然科學,正是這種科學給我們的思想插上翅膀,使它在宇宙的神秘王國里到處翱翔,探隱索微,解開生活的悲劇之謎??茖W為世界打開了通向團結、自由和美的道路。
俄國民主此刻正和精密科學一起走向新生,而俄國民主又需要用精密科學來加以充實,這一點無須由我向你們進行論證??恕ぐⅰせ讈啙煞颉晃恢目茖W家、極為正直的人——整個一生都堅持不懈地斷言:“未來屬于科學和民主?!?/p>
這是一個偉大的真理。而我則深信:民主只有和科學攜手并行,才會有未來。
人們必須懂得,他們生活在其中的天地正是科學為他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們應該知道,在田野里采擷花朵的先生并非游手好閑,而是為村里培養(yǎng)農(nóng)學家的人;他們也需了解,他們身穿的棉布襯衣是紡織廠生產(chǎn)出來的,而紡織廠沒有數(shù)學知識就根本不可能建造起來;大夫開的藥也是科學家含辛茹苦勞動的成果。人們要知道,世界上就是有這么一個知識階層,在為他們的生活不知疲倦地用腦操勞……請允許我沉溺于幻想——我這樣做,是因為我深信,沒有什么幻想是人類的意志和才智不能改造為現(xiàn)實的。
我幻想著建設一座“科學城”……在這里,科學家天天用自己的睿智、無畏的眼光探索著我們星球周圍的奧秘;在這里,科學家像鐵匠和寶石匠一樣鍛煉、雕刻著世界的全部經(jīng)驗,并把這些經(jīng)驗變成行之有效的學說,變成進一步探求真理的武器。
在這座科學城里,科學家將沐浴在自由和獨立的陽光之中,沐浴在激發(fā)創(chuàng)造力的陽光之中,而他們的工作則將在這個國家造成一種熱愛知識的空氣,將在人民中間喚起對知識的力量和美的熱烈感情。
我相信,對知識分子來說,民主具有與他所從事的那門科學同樣的重要性;我也知道,民主是熱愛科學的。我想這樣說:在你們集體的意志中孕育著俄國在精神上的新生。
我們需要學習怎樣生活,怎樣工作,怎樣熱愛我們的勞動。我們應該懂得,勞動不是強加在我們意志上的東西,勞動是生活意志的自由表現(xiàn),而在自由的勞動中,正如在愛情中一樣,蘊含著崇高的快樂。必須懂得這一點,而只有精密科學才能幫助我們懂得這一點,只有用科學的精神來充實我們自己,我們才能逐步治愈我們的嚴重創(chuàng)傷。
自由展翅的科學上升得越高,它的視野就越寬廣,科學知識應用于生活實際的可能就越充分。正如我們大家都知道的那樣,在自然界,沒有什么東西比人腦更奇妙,沒有什么東西比思維更美好,沒有什么東西比科學研究的成果更可寶貴。
科學萬歲!
【一點即通】
這篇文章發(fā)表于十月革命前夕。偉大的俄國無產(chǎn)階級作家高爾基以其特有的藝術家的敏感和熱情,發(fā)出了時代的先聲,為革命的即將到來唱響了前奏。演講在嚴密的邏輯性中洋溢著激情,文采飛揚且具有感染力:1.文章具有濃厚的文學色彩,散文味和詩味極濃。融科學、藝術、生活為一體。益人心志,動人心扉。2.語言優(yōu)美,生動形象。剔除了枯燥無味之感。如:“科學家將沐浴在自由和獨立的陽光之中,沐浴在激發(fā)創(chuàng)造力的陽光之中……。”讓人在欣賞演講的同時又感受到了文學的藝術魅力,也從中領略到了偉大藝術家深厚的文字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