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儒家文化是中華民族文化發展的不竭甘泉,先秦儒家文化在襁褓之時,就穿上了一件具有“道德化”特征的外衣。這是中國德育思想的主要源泉,中國的德育思想深植于此并持續不斷地發展著。
先秦時期(公元前11世紀-公元前221年)主要包括商周和春秋戰國兩個階段。西周初期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周公(姬旦)在長期的政治實踐和德育實踐中總結出一些重要經驗,即“以德配天”“敬德保民”以及“孝”“友”等思想。它包含了以后的儒家德育思想的某些因素,是中國德育的萌芽和開端。春秋戰國時期出現了百家爭鳴的局面,這一時期是中國德育思想和理論的形成、奠基時期,其思想主要體現在以孔孟為代表的儒家文化中。先秦儒家思想有著一個漸進的、復雜的演變過程,但仁義禮智、修身養性始終是其學說的基調,主要特點及其現代意義如下:
一、以“學為圣賢”為德育目標
儒家的理想德育目標是追求“學為圣賢”。對統治階級而言,他們追求圣王的目標,學習圣王的思想行為,以堯舜禹為榜樣;對一般的士大夫和老百姓,則以賢為追求目標。從普遍性而言主要追求的就是賢人的目標,這種賢人的目標,是用“君子”這種人格來表現的,《禮儀.鄉飲酒》曰:“以告與先生君子可也。”其注曰:“君子,國中有盛德者”。實際上那種具有重義輕利,關心他人,剛健有為,自強不息,注重整體利益,具深沉的歷史責任感等優良品質正是這種君子人格的寫照。荀子在孔子提出的培養“君子”人格理想的基礎上提出更具體的“士”“君子”“圣人”三個層次的培養目標。其德育目標,最低標準是培養士和君子,最高標準是培養圣人。這種 “學為圣賢”的德育目的,深深積淀于民族文化之中,它是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它培育了中華民族那種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崇尚氣節、溫和爾雅、豁達樂觀的國民品性。但另一方面,它也使我們的祖先在眼光上注重于倫理政治問題,漠視了對大自然的探索,缺乏科技創新的力度,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社會的發展和變革。
二、以倫理為德育的基礎
任何一種傳統文化在其發展過程中,受制于特定的歷史地理條件、社會經濟結構和政治結構,即受制于特定的文化生態環境。中國社會是帶著氏族制的臍帶邁入文明時代的門檻,是由家族到國家,家國同構,家國一體。儒家所倡導的孝悌思想是維系家族之間和家與國之間的關系紐帶,由此而衍生的一系列的倫理思想浸透人心,形成了一種社會心理——強調以倫理為本位的價值判斷標準,強調以“以德配天”“德王天下”,重傳統、重義輕利、忠君。《左傳.襄公二十四年》云:“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為不朽。”它強調首先應當是樹立高尚品德,其次才是立功立言。“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論語.里仁》)他們進行價值判斷的依據是道德,以及那些為社會所認同的“殺身成仁”“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思想早已成為一種社會心理,凝聚為一種社會人格和個人的深沉歷史責任感。這種把完美的道德作為人生追求和以倫理為基礎的價值判斷標準,作為一種社會的思維方式和傳統心理,數千年來深刻地影響著中國的社會。一方面,這些思想對維護社會的穩定和形成民族的凝聚力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另一方面,這些思想壓抑人的物質欲望,對個體的自由發展,對獨特的有創造力的個性的發展,卻起到阻礙作用,我們應該批判地繼承和發揚。
三、以“仁”為德育的核心
儒家德育思想的核心是“仁”,“仁”最早出現于《尚書.金滕》:“予仁若考”,指一種好的品德,仁屬于道德修養問題的范疇,是一種最高最美的道德品質。 “仁”的內容廣泛,最基本的含義是三個方面:(1)“仁者愛人”。“樊遲問仁。子曰:‘愛人’”。(《論語.顏淵》),提出仁是愛人的道德規范,并且給它賦予“泛愛眾”的普遍性的理性品格和準則。(2)“克己復禮為仁”。所謂“克己復禮為仁”,就是要克制自己各種非分的私欲,要君者守其道。“禮”是一種倫理規范,“禮”是道德的標準,“仁”是道德的屬性,只有具備了仁的品質,才不會做違背禮的事情。“禮”是具有強制性的客觀的制度和規范,“仁”是主觀的道德修養,是內心自覺,二者互為因果,內在控制和外在控制相結合,提高道德修養。(3)“孝悌”為“仁”之本。孝是父子之間的愛,悌是兄弟之間的愛,這是直接處理家庭關系的道德規范,孔子時即把孝悌作為仁的根本,其后的儒家學者在道德觀念上把孝加以發展和延伸,并與忠聯系起來,以事父母之心事君,孝子必成為忠臣。從骨肉之情引向社會政治統治,這也是“齊家”到“治國”政治倫理化的道德觀的體現,形成一種家國同構的狀況,對維護當時的社會穩定起到良好的作用,同時也成為了統治階級麻醉和束縛勞動人民的手段和工具。
先秦儒家文化的德育思想已植根于我們民族的土壤之中,成了一種穩態的質料,但又有動態的因子蘊涵于其中,它是一種過去與當下的交融——滲入了各時代的新思想、新血液。我們應當努力開掘先秦文化豐富的德育思想資源,進一步揭示其所蘊涵的合理的德育理論,并賦予它時代精神,使之為當代中國社會發展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