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醫生來了！

１５年致力探索木偶療法

“傻醫生”其實并不傻，他叫安東尼·保林布，是兒童心理治療學家。他的診療室向著陽光，擺滿各式各樣的玩具。他曾在大學教書１０年，具有心理治療學家的分析技巧和洞察力，在乎醫生學術資格的父母親，看到那些厚厚的學術期刊，也許會感到比較放心；不過，書架上那一排排的木偶才是傻醫生最重要的治療工具——他擅長用木偶扮演數以百計的人物，指揮小丑、哲人治療孩子心靈的創傷，教孩子重拾人生樂趣，擺脫憂郁的包袱。

傻醫生今年６２歲，最初是社會工作者，致力協助結黨成幫的青少年改過自新。后來他穿上白袍，走進實驗室認真研究兒童思考的途徑，偶然在一家劇院發現了木偶劇的力量：他目睹觀眾看木偶表演看得入迷，聯想到心理治療雖然未必受孩子歡迎，卻可通過木偶跟他們溝通。

此后１５年，他努力研究如何利用木偶解開兒童心結。其間他曾在法國一家木偶技術國際學院進修，又在瑞士一家木偶治療學研究所深造。他收集木偶，制造木偶，撰寫木偶劇，又把木偶改裝，方便傷殘兒童玩耍。他制造的木偶舞臺，可以搬進醫院夾在病床前。有一個舞臺用雨傘制成，可裝在輪椅上，用一幅背景幕遮住牽線的孩子。

有一晚，他從地下工作室走出來，拿著一個新造木偶，對妻子說：“我是傻醫生。”他鉆研多年的心理治療方法，終于有了個名稱。

沒有孩子會抗拒他

傻醫生的診療室里經常響起陣陣笑聲。美國麻省東南部畢薩特斯灣一帶數以百計的孩子，都在傻醫生的治療下改變了人生。喬納森·尼克森說：“傻醫生像你的朋友多于情緒病醫生。”

喬納森今年１７歲，初次見傻醫生的時候，家庭破裂，并遭父親遺棄：他父親搬走了，很少跟他聯系，令他產生自卑感，整天默不作聲。傻醫生每星期跟他合作拍攝一段錄影帶，用影像反映內心感受，慢慢化解他的沉默、他的郁結，恢復了他心靈的自由。傻醫生說：“心靈受創的孩子，不少都變得沉默。我用游戲、木偶和攝影機，協助他們表達痛苦的原由。”

７年后，喬納森已擺脫了童年的心理陰影。傻醫生帶著濃厚維也納口音說：“喬納森交了女朋友啦，他心靈一定已恢復健康。”

傻醫生的治療游樂場真的有點瘋狂。他一會兒講《小紅帽》的故事，一會兒又扮演修女，一絲不茍地說要檢查數學作業。他的治療法有時是預先策劃，有時則要隨機應變。傻醫生回憶說：“有一個小男孩，我怎樣都無法令他開口講話，用盡法寶都不行。”最后，他靈機一動，就用假男高音唱：“講話，誰要講話？我要唱歌，唱得你頭痛……”男孩跟著唱起來：“不，你怎樣都不能令我頭痛。”以后一小時，一老一小就以歌劇形式剖析那男孩的問題。

總而言之，沒有孩子會抗拒他。

教小朋友勇敢面對不幸

傻醫生的病人，多是８歲至１５歲的男孩，轉介孩子去看傻醫生的有兒科醫生、學校輔導員、醫院；有些孩子是因為父母離異而不知所措，有些孩子則因為身心缺憾或者只因不喜歡運動而受到欺凌、排斥。傻醫生說：“他們總是把難治的病人送來。來看我的小孩子，我稱為‘小駝背’，因為他們被痛苦重重壓著。我設法逗他們笑，化解痛苦。他們實在需要輕松一點。”

傻醫生把一輛舊校車改裝成游戲中心，車身標上“傻醫生”字樣，帶木偶到收容之家去。小女孩蓮娜與母親搬進收容之家，不能帶貓兒同去，傻醫生就教她糊個紙魚缸，貼在新居的窗上享受陽光。“她把最漂亮的那條魚剪下來，涂上顏色，放在魚缸里。”他又為一個腦癱瘓的男孩特制了一頂頭盔，附有牽線木偶，孩子只須輕微移動頭部，就可令木偶跳舞。

傻醫生還做了泰勒的好朋友。泰勒出生１０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度過，前后接受了４０多次手術，治療顱骨畸型以及其他先天缺憾。家人怕他被同學嘲笑，聘人到家中給他授課，結果他交不到朋友。傻醫生于是每星期到泰勒家中，帶來的木偶，給泰勒添了歡樂，也解決了他的情緒問題。泰勒的媽媽說：“傻醫生一到來，泰勒便變得和普通孩子一樣，不再是個天生多缺憾的病童。我想，傻醫生自己也是個大孩子，但很聰明，懂得教小朋友勇敢面對不幸。”

能看透孩子的心

近來，木偶在傻醫生的療程中開始退居次要角色。孩子現在多喜歡玩電子游戲，缺乏木偶戲所需的想象力。于是他改而多用談話治療法。有些孩子必須面對無可避免的困難，因此必須教他們理性對待問題。傻醫生說：“我要給他們帶來希望，制訂計劃。”例如小女孩杜麗莎的母親染上毒癮，從來沒有去看女兒，傻醫生就告訴杜麗莎說，她將來可以買一輛汽車，不用等母親來看她，自己駕車去探望媽媽。

男孩基里斯天賦聰明，夢想做古生物學家，被人笑他古怪，傻醫生就教他明白：“我的確與眾不同，所以長大后會成名和富有。”布祿斯個子雖大，卻從來不獲選為球隊成員，傻醫生就安慰他說：“你獲選，其他運動員就危險了。”傻醫生教導被欺凌的孩子，以“看不起”的心理應付流氓惡霸。他常把流氓惡霸稱為大猩猩：“他們嘲弄你，你就視他們為大猩猩。”

傻醫生就像魔術師，最能寓深意于笑話，治療孩子的心靈。一位經常轉介病人給傻醫生的兒童心理學家說：“孩子都喜歡回去見他，而且心理狀況也明顯好轉。我不知道他怎么這樣成功，但他能看透孩子的心，和他們莫逆于心。”（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