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過的最東最南的城市是南京,勉強屬于南方,故而未曾和臺風打過照面。由于對臺風的認識嚴重不足,一直是心向往之。聽說臺風要駕臨北京,俺的狀態和氣象部門處于高度對立中,幾乎被人斥為幸災樂禍。
那一天俺的行為簡直可以用“上竄下跳”來形容。一大早開始,就盼著臺風的光臨,只差沒有舉著小彩旗去京津唐高速上迎接。下午坐著車子從北五環跑到南二環,交通暢通得簡直不像是北京,一打聽,新手和老手都呆在家里躲臺風,司機不斷問俺什么時候能辦完事情,他急著回家拔電源開關。交通臺的廣播請了氣象臺的專家在直播臺風的行進狀況,據說把臺風登陸北京的時間從早上到下午修正了五次——天氣預報像是粉筆寫的,擦了就能改。
到19點的時候,陰云密布,像是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陳律師的飯局時間到了,俺覺得趁臺風沒來,還能撮一頓,打個牙祭啥的。誰料這廝居然聲稱臺風已至,業已到達木樨地一帶,飯局取消。其時俺正在西三環一帶活動,雖然萬里長空飄著朵朵陰云,但是沒下絲毫雨。俺便讓司機直接去木樨地看看到底下了沒有。事實證明,陳律師放了俺的鴿子,也違背了他的職業道德,正欲電話過去重開飯局,突然想到今天是俺埋單,便作罷了。
到家之后,網上說氣象專家又把登陸時間修正了兩次,他們委婉地向公眾解釋,鑒于目前的預報水平,出現此種情況是很正常的,在俺的記憶里,好像他們從沒準確地預報過北京的天氣。此間,一朋友來電,打算開個牌局,被俺同樣以臺風為由拒絕了。俺不斷地走到陽臺上,出神地仰望著東方遙遠的天際,等到晚上22點,臺風還是沒有來。眼巴巴地等到2點,便在極度失望中睡著了。
次日俺睡得七葷八素的時候,陳律師來電,說臺風在凌晨3點半大駕幸臨北京,潤物細無聲啊。俺看著尚未被打濕的地皮,方知臺風“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用韓昌黎的一句詩就可以寫個總結報告了:天街小雨潤如酥。后來有傳言說,臺風來京上訪,被政府用科技手段解決了,俺知道那不過是個段子而已,所以在失聲大笑之后,竟有失落的感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