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耍蛇人

寒　楊

山東青州城城東門有一條出名的街道，青石鋪就，寬約數丈，青州知府府第便在這條街上。青州知府謝術，為人奸詐，民眾怨言甚多。有其父必有其子，知府公子謝權也好不到哪里去。這謝權是個好色之徒，依仗老子的權勢，強搶民女，欺凌百姓，百姓對此卻是無可奈何，敢怒而不敢言。

青州城附近有一座云門山，山勢陡峭，風景秀麗。這天，謝權帶著一幫狗腿子騎馬到山里打獵。而這謝權又最喜歡打蛇。原來，謝權在十五歲那年曾經被一條毒蛇咬傷過，當時他大腿腫脹，痛苦不堪。恰好有一個稍懂醫理的家人當即把那條毒蛇打死，讓廚房把蛇煎炒后讓謝權吃了，沒想到還真管用，這謝權沒幾天便又括蹦亂跳了。他自此便也有了喜歡吃蛇的癖好，每天至少吃一條。幾年下來，被他吃掉的蛇不計其數，因著這個緣故，每當有蛇見到他時，便會嚇得全身僵臥不動，任由宰割。為此謝權常常以此炫耀，加上又養了一只兇猛的老鷹，所以就更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謝權一伙人進了山，驚得動物四處奔走。突然，謝權看見前方幾十米遠處的一塊大青石上正有一大一小兩條通體碧綠的大蛇在玩耍著一顆閃著奇異光芒的珍珠，那大蛇長約兩丈，小的長約一丈左右。兩條蛇顯然沒有發現危險正在襲向它們，仍在那大石頭上悠然自得地玩著。

謝權大喜過望，這么稀奇的蛇這些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于是他急忙招手命令盤旋在空中的獵鷹去捉這兩條蛇。那獵鷹箭一般地從空中射下來，直撲大青石上的蛇。誰料接下來的情景卻讓謝權他們大吃一驚，只見那兩條蛇就在獵鷹離大青石一丈左右時，大蛇倏然挺起身子，嘴中射出一股毒液，直向獵鷹的眼睛射去。獵鷹冷不丁地遭此一襲，也算它厲害，只見它在空中猛地變向，繼續斜撲向那條小蛇。但它還是失算了，大蛇頭部往地上一俯，尾部竟然不可思議地突然甩起，狠狠地抽向空中的獵鷹，一下子便把獵鷹從空中抽到一塊大石頭上。獵鷹在地上胡亂撲騰著翅膀，再也飛不起來。

這一幕瞬間發生，看得謝權一幫子不禁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等他們回過神時，兩條蛇已經逃出去好遠了，而那只獵鷹還在那里痛苦地撲騰著。

“沒用的東西。”謝權大怒，立即命令手下搭弓射箭射向那兩條蛇。大蛇被一支利箭射中了，但還是奮力竄向亂草叢，兩條蛇瞬時便不見了蹤影。

氣急敗壞的謝權把怒氣發在受傷的獵鷹身上，突然他眼前一亮，原來那顆紫色蛇丹被兩條蛇遺落在草叢中了。謝權大喜過望，拿了珍珠回到家中。

轉眼八月十五中秋節到了，恰好也是青州知府謝術的五十大壽，謝權打算把那枚從蛇口中搶來的紫色蛇丹做成的戒指送給父親。酒桌上，正在大家吃喝正歡的時候，有仆人向謝術報告，說府外有一個流浪的藝人想進府給知府老爺賀壽。表演一下絕活。

謝術令仆人趕緊領那藝人過來，進來的是一個背著竹簍的青衣老頭。那老頭進了大廳，眼光掃過謝權，眼神一閃，隨即放下竹簍向謝術一抱拳：“小民今日經過貴地，得知大人大壽，故特來為大人和各位賓客表演幾個絕活，以助酒興。”

青衣老頭接過仆人送過的酒一飲而盡，隨即打開個竹簍，往里一抓，捉出兩條青色的眼鏡蛇，吐著紅紅的舌頭。那兩條蛇在地上翻滾，表演出不同的姿勢。就在這時，早已在一旁的謝權走上前，他想，以前那么多蛇見了自己都會嚇得僵臥不動，這兩條肯定也會如此。

誰知接下來的情形卻大大出乎謝權所料，那兩條眼鏡蛇見他伸手來侵襲，身軀一轉，蛇頭不躲反而迎上他的右手，謝權大吃一驚，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中指和拇指一陣痛，轉而又麻木，手上皮膚的顏色瞬間變黑。

謝權驚恐萬分，頓時嘶聲裂肺地喊叫起來，全沒了剛才的威風。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毒蛇咬傷，謝術大怒，要手下兵丁拿下那個耍蛇的老頭。那老頭倒也不驚慌，他一把抓住謝權的右臂，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迅速地把一些黃色的粉末涂在謝權受傷的手指上。不一會兒，謝權感到自己的右手不痛了，而傷口也生出痂來，皮膚的顏色也正常了。

“公子，都怪小老兒管教不嚴，導致您受驚了，為表示歉意我現在表演一個更絕的節目。”那青衣老人說罷，把兩條眼鏡蛇放入竹簍，隨手又捉出一條小蛇，只見這蛇通體碧綠，靈巧異常。青衣老人把小蛇放在地上，“各位，這個節目是‘美女蛇舞。”眾人一聽，興趣更加被激起，把剛才驚險的一幕早就忘光了。此刻全都把注意力放在那青衣老人和小蛇身上。

那青衣老人微微一笑，把竹笛放在唇邊，輕輕地吹奏起來。笛聲一起，小蛇頓時活躍起來，只見它隨著笛聲的節奏，在地上竟然直立起來，扭動著身子跳起舞來。眾人見狀不禁紛紛鼓掌叫好，那謝權更是興奮，心中打起如意算盤來了，如何把老人的這手絕活和那小蛇一起搞到手。

正在謝權得意的時候，突然感到隨著耍蛇人笛聲的變化，自己的頭腦開始有點暈乎，眼神也有些散亂。他聽見周圍的掌聲更熱烈了，定睛一看，一雙貪婪的眼睛便再也挪不開半刻了。原來，跳著舞的碧綠小蛇此時已經慢慢地變長變粗，最后竟然變為一個穿著綠裙的絕色少女，只見她扭動著輕柔的腰肢，舞動著藕一般雪白的玉臂，舞步輕盈。

謝權看著場中舞動的綠裙少女，淫心大勝，癡迷得張開雙臂，向綠裙少女摟去。只見那少女原先嫵媚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峻，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迎了過來。謝權就在觸到綠裙少女身體的一刻，只感覺脖子一陣疼痛，便立即不省人事了。

見此情景，耍蛇人唇邊的笛子發出一聲刺耳的高鳴，他從容地拿著那枚鑲嵌有紫色蛇丹的戒指飄然而去了。

謝權死了。知府謝術后悔不迭，無奈地埋葬了兒子。他同時令手下費神費力地搜查了好多天，也沒有找到那個青衣老人。而老百姓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為謝權平時吃蛇無數，惹怒了蛇仙，于是來討了他的命，也算是報應吧。

其實，那天青衣老人給謝權涂抹在手指上的其實是一種迷幻藥，在眾人眼中，那條跳舞的綠蛇只是慢慢地隨著笛聲變粗變大了而己，但在謝權眼中卻化成了一個絕色的少女，于是便不由自主地迎上去想摟抱她。所以當大家看到謝權竟然敢走上前摟抱蛇，便大聲驚叫起來，但此時已經晚了，那條綠蛇已經咬向了謝權的脖子……

責編章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