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在臉上的時光

叮　當

朋友去歐洲出差，托他代買某名牌護膚品，買回的卻不是我要的那種。我的皮膚偏干性，他買的卻是適用于油性肌膚的產品。朋友不解，不過是些成分可疑的化學產品，這一瓶和那一瓶有那么大的區別嗎？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女人們會這樣回答，尤其是像我這樣上了點年紀的。二十出頭的女孩水靈靈的，隨便涂點嬰兒油就可以粉粉嫩嫩，即使三天三夜睜著眼睛不睡覺，一轉眼又是容光煥發。她們自然無須花大價錢把一些昂貴的瓶瓶罐罐買回家。

但是，我們不同，我們已經不再垂涎每年一次的生日蛋糕，越來越頻繁地在鏡子前打量眼角的皺紋，小店中時尚前衛的衣飾穿在身上開始顯得不倫不類，地鐵里少男少女們的對話常常令我們費解。

毫無疑問，我們——曾經朝氣蓬勃的我們，已經不可避免地老了。

所以，這些花花綠綠的護膚品，一瓶和另一瓶有區別嗎？它們值那么多錢嗎？永遠不要問我們這些愚蠢的問題。

我們真的需要它們——那些藍色、粉色、白色、綠色瓶子中成分不明、身價不菲的液體。白天，它們能夠鎖住肌膚深層的水分，令我們神清氣爽，幫助我們遠離那些該死的紫外線和大氣污染的迫害；夜晚，它們施展神奇的魔法修復我們受損的表皮細胞，讓勞累一天的肌膚睡一個好覺，從而留住青春，留住美麗。

這些神奇的功效，是那些印刷精美的化妝品小冊子以及電視里光彩奪目的廣告模特告訴我們的。無需驗證，我們愿意相信。

奔波在空氣愈來愈污濁的城市里，面對日漸加大的生活壓力，我們呼吸不暢，身心疲憊。幸好，有這些從精美的瓶子中倒出后拍打在臉上的神秘液體，可以給我們一點點貼心的安慰與溫柔的呵護。

于是，看著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我們安下心來。生活在一天天地繼續，我們仍然努力工作，辛苦打拼，一項項業績換成了一張張的鈔票，最后，又換成了梳妝臺上的一只只瓶子。

瓶子一只接一只地空了，我們的青春歲月終于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