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盛在碗里的

杜利人

校門口開著一家診所。其中有一位姓董的老教授，每逢他值班的時候，董夫人就準時給他送去午餐。午餐好像千篇一律：面食、菜肴加兩片西瓜。

我知道，董夫人是南方人，并不愛吃面食。“既然做了菜，再做面食多麻煩啊，不如隨便煮點米飯多方便。”我疑惑。“老董不愛吃米飯。”董夫人說得很平常。原來，多數時候，一餐飯，董夫人都要做兩種：米飯和面食。因為董教授是陜西人，不吃米飯。為了學會做陜西面食，生長在南方的董夫人頗費了一番功夫，總算學會了搟制各種面食，如面條、面片、饅頭、餃子、包子、面疙瘩和饃……每天，董夫人都會換著花樣做給丈夫吃。

水果中，董教授只吃西瓜和黃金瓜。于是董夫人又多了一項工作：為丈夫買水果。夏天還好，西瓜到處都是，可天氣一冷，也不是隨處可買，但是董夫人總會設法買到。幾十年了，她一直就是這樣的！幾十年如一日，不知有幾人可以做得到？

年少的時候，我總認為愛是風花雪月，無關乎柴米油鹽。

是啊，年少時的愛是洇在信箋里，裝在信封里，穿著航空服走在郵路上；又或者是一條滿身錦鱗的善泅魚兒，在鼠標的點擊里眨眼泅到對方郵箱里，溫暖并璀璨著彼此的心境。總之一句話，年少時的愛游走在文字里。再年長一些，愛就是在耳鬢廝磨里緋紅了臉頰和心境的那種感覺，又或者深深淺淺微漾在如花的笑靨里時不時斟出些醉人的韻味來……而現在的我才明白，原來，愛是裝盛在碗里的，是藏在我們的一粥一飯里的那種貌似平淡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