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蜀國國主劉備死后,吳、蜀兩國重新修好,二度結(jié)盟。于是孫權(quán)派中郎將張溫入蜀出使。張溫素以能言善辯著稱,自號為“吳國第一嘴”。他人蜀后,自以為才氣無雙,伶牙無二,態(tài)度十分傲慢。在諸葛亮為他舉行的餞行宴會上,他當眾羞辱蜀國學(xué)土秦宓,說秦宓“名稱學(xué)土,而心中未曾‘學(xué)事’”。秦宓不卑不亢回敬:“先生差矣,本人天文地理、古今興廢、三教九流、諸子百家無所不能。”
張溫認為秦宓吹牛,便提出一些怪僻荒誕的問題為難秦宓。張溫說:“先生既然夸下海口,說自己天文地理無所不知,那就讓我以‘天’為題來請教你吧!”說完,便問:“天有頭嗎?”秦宓知他要讓自己難堪,但憑自己淵博學(xué)識,自不肯讓他難倒。于是便答:“有頭。”張溫又笑問:“你說天有頭,那頭在哪一方?”秦宓說:“在西方。《詩經(jīng)·大雅·皇矣》篇中說:上帝‘乃眷西顧’,據(jù)此推論天的頭在西方。”張溫接著又問:“天有耳嗎?”秦宓說:“上天居高而聽低。《詩經(jīng)·小雅·鶴鳴》篇說:‘鶴鳴于九泉,聲聞于天。’天若是沒有耳朵怎么能聽見鶴叫?”張溫又問:“天有腳嗎?”秦宓說:“有腳。《詩經(jīng)·小雅·白華》篇說:‘天步艱難’。沒有腳怎么能行步?”張溫又問:“天有姓嗎?”秦宓說:“怎么能沒有姓!”張溫說:“姓什么?”秦宓回答說:“姓劉。”張溫顯出驚訝之色問:“你怎么知道的?”秦宓說:“天子姓劉,據(jù)此知道。”張溫見這些問題沒難倒秦宓,就又突然問道:“太陽是出在東方吧?”秦宓答道:“太陽是出在東方,可到西方就落下去了。”張溫見沒難倒秦宓,紅著臉不再做聲了。
這場論辯,張溫歪問,秦宓歪答。不僅將《詩經(jīng)》中涉及“天”的句子信手拈來,而且寸步不讓,搶占主動地位。當張溫問及“天姓什么”的時候,他當即答“姓劉”,“天子姓劉,據(jù)此知道。”這看似談“天”,實際是抬高蜀國的地位,因蜀國皇帝是劉姓。這就等于明著告訴張溫,只有我們蜀主才是主宰天下的王,你還威風什么?然而,張溫也非等閑之輩,他的“太陽出自東方”一問,其實也是貶低蜀國。因為吳國居?xùn)|,蜀國位西。不料,秦宓反唇相譏:“雖然出自東方,可到西方就落下去了。”這場論辯以張溫的失敗、秦宓的勝利而告終,秦宓以雄辯的口才、淵博的知識,滅了對方的威風,長了本國志氣,也為后世留下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