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成群

子　因

不知怎么，我周圍充滿了男女單身漢。大學(xué)畢業(yè)還沒談戀愛就工作的，失戀過不敢再次觸碰的，另一半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大家在一起成了“單身俱樂部”。

單身的狀態(tài)，好聽的形容是單身貴族，難聽一點(diǎn)的，就是中國的老話“光棍”，前面若再加個老字，就更不堪。不過留神觀察我身邊的光棍們，卻并沒覺得有什么凄慘景象。下班后，打球的打球，玩游戲的玩游戲，還有人看動畫片看得樂出聲來……放眼望去，單身漢們一片其樂融融景象。時(shí)代變了，似乎老話不靈了。

有個周末在一同事家里聚會。那一位是出了名的邋遢，家里亂得沒處落腳。他熱情邀請我參觀他的房間，幾乎是強(qiáng)按我坐在他的床上。說實(shí)話，那一刻心都有點(diǎn)怦怦跳，以為接下來會——而我，則打算一身正氣地開始道德教育……

他慢吞吞地開口了，眼睛，很無邪地打量著房間，“你坐在這里，看著我收拾房間啊。有個女人看著，我才能有動力……”

他開始像個搬運(yùn)工一樣，把他凌亂的東西從這里搬到那里，從那里搬到這里，我眼看著，桌子，椅子、柜子都漸漸從各種堆砌物中顯露出原形來。這個過程漫長而乏味，我百無聊賴地翻他桌上的漫畫書，邊看邊罵他變態(tài)，近30歲的人，在床頭放的是《丁丁歷險(xiǎn)記》、《加菲貓》(雖然我也愛看)。他不懷好意地笑：“也有別的，少兒不宜的，只不過讓你看見不合適……”

打掃完，他招呼大家進(jìn)來參觀，沒人表示贊賞，他有點(diǎn)喪氣。環(huán)顧一周，最后責(zé)怪我不夠美貌，讓他干起活來熱情不足。我寬容地笑，終于發(fā)現(xiàn)了單身漢的另一面，于是原諒了這個人：實(shí)在是因?yàn)闆]有一雙柔情的眼光追隨，也許，邋遢情有可原。

有天一個美女記者來單位采訪。幾個光棍蒼蠅一樣圍上去。“你的圍巾真別致……”“你這樣的眼睛盯著采訪對象，還不是要什么有什么……”肉麻到讓旁觀者面面相覷。美女離開時(shí)，他們湊上去說要送她，美女也不客氣：“剛好有好多東西拿不動，你們可以送我到管莊……”接下來這幾位紛紛推脫有事走不開，臨陣脫逃了。管莊都怕遠(yuǎn)？這些人，活該，就該是光棍！

我看一本書里談到單身漢，就一字一句念給滿屋子的光棍聽：

“單身漢，像在夢中一樣虛度年華，一無友誼，也無愛好，迫不得已用孩子的游戲或不良的嗜好打發(fā)悶悶不樂的時(shí)光……”

——“好像是這樣的啊。”他們評價(jià)。

接下來是：

“單身漢滿腦子是怨恨，出語尖酸，牢騷滿腹，暴躁易怒，幸災(zāi)樂禍，一個人活著，既無感情，也不能令他人感動，這不是自絕于人類，而是被人類排除在外……”

——“你的笑話講得不錯。”有人說。其余人，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