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念念不忘

我讀高中時的那所學校特小，食堂跟個排球場差不多大。開飯時里面那才叫水泄不通，門口堵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常有人從窗戶往外鉆。靠右首最邊兒上的那個窗子最好鉆，因為那窗子沒棍。以前有的，特堅固，是夜里我和M偷偷用鋼鋸條弄斷的，L述在窗子下面放了幾塊磚搭腳。我們以后買到飯后就從那窗鉆出來，特方便。

我們那教學樓六層，哨聲響后，一二三層的先吃飯。只恨那時我們在六樓，聽見哨響后下面冬冬作響，只能坐在那兒干著急。其實也不是擔心食堂沒飯了，而是害怕哪天那破樓房就那樣給震塌了，我的小命也得搭進去。當然，被這一震，大家也沒心思聽課了，紛紛彎下腰去穿鞋系帶子(我們那時有上課脫鞋子的習慣)。十分鐘后，鈴聲一晌，大伙都心急得像在巴士底獄蹲了好幾年，一個個瘋狂地往外鉆。那走廊和樓梯間也不寬，于是大家又在里面你推我攘，有些男生喜歡發剽，擠煩了就破口大罵，當然也有些不甘被罵，就惡言惡語回敬，都火藥味十足的，大有一副老子出來混時你還穿開襠褲的架勢。罵得臉紅脖子粗還覺得不過癮的，就會大動干戈，其武器大多是手里的飯盒和勺子。在這之中，也不乏女生的尖叫聲，可能是被誰踩到腳了，也有可能是哪個正處于青春期的小子渾水摸魚。

從教室到食堂，要經過一個操場。出了樓梯，學生們一個個拔腳就沖，跟百米沖刺似的。有很多人邊跑邊把飯缽敲得當當作響，現在回想起來那響聲是很壯觀的。那時候M跑得最快，我緊跟在他身后敲著有三個窟窿的缽一個勁地給他助威。那破缽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沒什么其他的用途，就是敲起來特響。我現在常常有耳嗚的毛病，可能就是那時候埋下的根兒。跟在我后面的是L，他因為胖得跑不快就負責拿我們三人的飯盒。說實話，我們三個那時候真他媽混蛋，別人看見就讓道。也不是因為M很高大，L很剽悍，而是因為我那缽敲得他們受不住了。

進了食堂，里面已是人滿為患，每個窗口前都黏成了一大堆。后面來的人也不管，沖上前去兜著人堆轉一圈見縫就埋頭往里鉆，頭好不容易鉆進去后才發現里面空間并不大，放個腦袋也就滿了，于是他們翹著屁股往外拔。但后面來的又擋住了退路，他們就只能保持那種很不雅觀的姿勢。我那時候就喜歡朝那些翹著的屁股踹上一腳，然后溜到旁邊樂得抓耳撓腮。L有時看不過去了就特善良地替那些家伙打抱不平地說，你他媽該拖出去槍斃了，但他笑得差點要撒手人寰。我們三個是不用擔心買不到飯的。我把那破缽放他們頭頂一敲，保管每個人都回過頭掩耳四散逃竄，M和L就趁機占據有利地勢。當然我也不十怕惹禍，有M和L兩大猩猩在，誰敢動手呀。

有時學校也派幾個老師或什么人值日以維持秩序，但這些人大多不稱職。值一次班從食堂出來各個都灰頭土臉像得了場大病。這也怪不得他們，都上了年紀的人了哪能跟我們那時候相比呀。偶爾也有幾個敢摸老虎屁股的年輕老師特勇敢，拿個擴音大喇叭在食堂里邊窮喊邊私下里嘀咕說，我就不信這個邪。我承認那喇叭比我那破缽要響，到底有多響，我也很難形容，反正在那聲音的刺激下，大多數同學會排成一條條小隊。當然也有少數同學抵抗力強，竟鬼子進村般往前竄。一般這類人的運氣不佳，往往會跟端著滿盆熱湯的撞個滿懷。我那時就常常感慨，他媽的一盆五味俱全的好湯竟讓其當潤滑油從頭擦到尾，你說浪費不浪費。因為我們三個沒排隊的習慣，我和M就常慫恿L也去試試。有次L當真腰一彎像一彈球樣往前走，不過他還算幸運，竟把那拿湯的撞倒了，湯潑了人家一身。那家伙爬起來一副要和L拼命的樣子，L為此還賠了不少禮。從那以后我和M再次要求他時，他便齜牙咧嘴地一副要吃了我們的樣子，我和M看著就想笑。

一提起那些年的那檔子事，我和M就常常笑得直不起腰，但有時又突然莫名地停下來看著天空說不出話來。我和M都清楚地知道缺少了L我們的組合瞬間崩潰。我們也都清晰地記得高考前幾個月的那天早上L躺在床上再也沒有醒來，可怕的腦溢血奪去了他年輕的生命。

L去了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和M都是等到食堂只有寥寥幾人時，才默默地進去，打三份飯找個角落坐著安靜地吃。吃完后又把L那份沒動的飯倒掉，然后把飯盒洗干凈。那只有三個洞的破缽再也沒有派上用場，我把它洗干凈了放茬衣柜里，缽里裝著好幾張我們三個人的合影，我沒想到的是它還有這個用途。文苑喜歡發剽，擠煩了就破口大罵，當然也有些不甘被罵，就惡言惡語回敬，都火藥味十足的，大有一副老子出來混時你還穿開襠褲的架勢。罵得臉紅脖子粗還覺得不過癮的，就會大動干戈，其武器大多是手里的飯盒和勺子。在這之中，也不乏女生的尖叫聲，可能是被誰踩到腳了，也有可能是哪個正處于青春期的小子渾水摸魚。

從教室到食堂，要經過一個操場。出了樓梯，學生們一個個拔腳就沖，跟百米沖刺似的。有很多人邊跑邊把飯缽敲得當當作響，現在回想起來那響聲是很壯觀的。那時候M跑得最快，我緊跟在他身后敲著有三個窟窿的缽一個勁地給他助威。那破缽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沒什么其他的用途，就是敲起來特響。我現在常常有耳鳴的毛病，可能就是那時候埋下的根兒。跟在我后面的是L，他因為胖得跑不快就負責拿我們三人的飯盒。說實話，我們三個那時候真他媽混蛋，別人看見就讓道。也不是因為M很高大，L很剽悍，而是因為我那缽敲得他們受不住了。

進了食堂，里面已是人滿為患，每個窗口前都黏成了一大堆。后面來的人也不管，沖上前去兜著人堆轉一圈見縫就埋頭往里鉆，頭好不容易鉆進去后才發現里面空間并不大，放個腦袋也就滿了，于是他們翹著屁股往外拔。但后面來的又擋住了退路，他們就只能保持那種很不雅觀的姿勢。我那時候就喜歡朝那些翹著的屁股踹上一腳，然后溜到旁邊樂得抓耳撓腮。L有時看不過去了就特善良地替那些家伙打抱不平地說，你他媽該拖出去槍斃了，但他笑得差點要撒手人寰。我們三個是不用擔心買不到飯的。我把那破缽放他們頭頂一敲，保管每個人都回過頭掩耳四散逃竄，M和L就趁機占據有利地勢。當然我也不十怕惹禍，有M和L兩大猩猩在，誰敢動手呀。

有時學校也派幾個老師或什么人值日以維持秩序，但這些人大多不稱職。值一次班從食堂出來各個都灰頭土臉像得了場大病。這也怪不得他們，都上了年紀的人了哪能跟我們那時候相比呀。偶爾也有幾個敢摸老虎屁股的年輕老師特勇敢，拿個擴音大喇叭在食堂里邊窮喊邊私下里嘀咕說，我就不信這個邪。我承認那喇叭比我那破缽要響，到底有多響，我也很難形容，反正在那聲音的刺激下，大多數同學會排成一條條小隊。當然也有少數同學抵抗力強，竟鬼子進村般往前竄。一般這類人的運氣不佳，往往會跟端著滿盆熱湯的撞個滿懷。我那時就常常感慨，他媽的一盆五味俱全的好湯竟讓其當潤滑油從頭擦到尾，你說浪費不浪費。因為我們三個沒排隊的習慣，我和M就常慫恿L也去試試。有次L當真腰一彎像一彈球樣往前走，不過他還算幸運，竟把那拿湯的撞倒了，湯潑了人家一身。那家伙爬起來一副要和L拼命的樣子，L為此還賠了不少禮。從那以后我和M再次要求他時，他便齜牙咧嘴地一副要吃了我們的樣子，我和M看著就想笑。

一提起那些年的那檔子事，我和M就常常笑得直不起腰，但有時又突然莫名地停下來看著天空說不出話來。我和M都清楚地知道缺少了L我們的組合瞬間崩潰。我們也都清晰地記得高考前幾個月的那天早上L躺在床上再也沒有醒來，可怕的腦溢血奪去了他年輕的生命。

L去了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和M都是等到食堂只有寥寥幾人時，才默默地進去，打三份飯找個角落坐著安靜地吃。吃完后又把L那份沒動的飯倒掉，然后把飯盒洗干凈。那只有三個洞的破缽再也沒有派上用場，我把它洗干凈了放茬衣柜里，缽里裝著好幾張我們三個人的合影，我沒想到的是它還有這個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