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哥華,這個在我來之前很神秘很新奇的“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實際上并沒有國際都市的感覺。半年前,我下了飛機,被朋友接到暫時居住的地方,除了生疏感以外,更多的感受是到了人煙稀少的世外田園,行人不多,車流很快,到處是樹木和花草,反倒是城市里應該見到的高樓大廈不見蹤影。一排排的二層住宅就是所謂洋房,街道呼嘯而過的車輛在白天全部大開車燈,這就是所謂的洋車了,然后是各樣膚色打扮普通穿著土氣幾乎沒有修飾的行人,也就是見怪不怪的洋人了。這就是溫哥華,這也是為什么某上海朋友所說的這里更像一個village鄉村的緣故了。
溫哥華之所以更像一個village,似乎從穿著上更接近于說明問題。似乎這里的服裝市場是多余的:隨意的圓領T恤,隨意的牛仔褲,隨意的旅游鞋是更多人的衣著選擇。若從外表來區分一個人的地位和學識,是件很費氣力的事情,而這又有什么意義呢?因為好像沒有人在意這些。社區內的超市更多的擺設是食品和日用品,而服裝你要在downtown去費心尋找了。我至今不知哪里賣“像樣”的衣服。
溫哥華的綠色是我在國內想不到的,空氣之新鮮也是我在國內想不到的。空中地上幾乎沒有灰塵,隨地坐下不必擔心弄臟了衣服,也不必操心時間久了要擦皮鞋,鞋是很少臟的,所以鞋油也就沒有了那么大的市場。這里一切歸于樸素和自然,花草是自然的,社區內排排樹木各種品名奇形怪狀雖經規劃但是更像是自然生就的,空中的鳥無所顧忌地不時停落于或遠或近的地方,沒有人去打擾去驚嚇,生命也是自然的。感覺不到浮躁和張揚,感覺不到嘈雜和哄鬧,感覺不到攀比和聲嘶力竭,一切似乎回歸到了生命的本態。這也是溫哥華。
溫哥華是一個到處鋪有草坪的地方。和國內不同,這里人人都踐踏草坪,或許是因為除了水泥地面,有土地的地方都種上了草坪的緣故吧。這里的公園(免費)實際上就是大片的草坪,星星點點的有各樣的樹;或者就是大片的樹林,地下布滿了草坪;而許多公園里都有湖水,湖泊或大或小,清晰可見里面的魚啊烏龜啊在暢游,野鴨和松鼠是最常見的了,飛來竄去,煞是自由;沒有任何動物懼怕人,也沒有任何人去驚擾動物,只有孩子偶爾去拋出食物追著去喂它們討好它們。草坪上人們或坐或臥,如果是戀人則相偎著用各種語言說著人類在這個時期特有的謊話大話傻話,夫妻呢,則往往是男人故作深沉地凝視遠方,或者淘氣地像是孩子鼓搗一些小時候想玩怕父親責罵這時抓緊補償的幼稚透頂的玩藝,如果是party,往往是大群人組織的BBQ,三三兩兩的聊天,三三兩兩的吃東西,清一色的悠閑。這還是溫哥華。
溫哥華的氣候或許是她贏得全球最適合居住的城市的名聲的一個緣故。夏季的常見溫度多是在22度左右。我每天開車,起車前必做的事情就是打開音響收聽溫哥華1130新聞頻道的24小時英文廣播,每十分鐘播報一次天氣和交通狀況,因此我也就成了有發言權的一位了。據說,冬季也不冷,毛衣或許有用,毛褲是很難穿得上了。不過冬季多雨,恰與夏季相對干旱的氣候相對比。夏季太陽的最晚的降落時間要在晚上10點左右,而冬季最晚據說4點半就差不多天黑了。或許越往北走,冬季白日越短,我也想將來親眼見見北部或者是(靠近)北極的風光,但不知何時實現?
溫哥華離美國咫尺之遙,據說到了加拿大就相當于進入了半個美國,因為從這里辦理美國的簽證很容易,很簡單。但是,加拿大和美國卻差異很大,至少在稅制上差異迥然。加拿大號稱萬稅之國,買東西要上稅,有收入更得上稅,個人所得稅從百分之二十幾到四十七月月如實繳納,薪資越高繳納越多。可想而知,如果老板給你了5000月薪(是這里高收入了),你拿回家的只有兩千多元。發不了財也就只有精打細算好待來月平賬,于是這里”成了“社會主義大鍋飯。你收入太少沒錢不行,年收入低于13800元,你算是低收入階層,政府會在年底如數的退回你所繳納的個人稅和部分購物稅,甚至可以申領政府救濟。(本人正在努力爭取成為低收入階層,年底能拿政府退稅的紅包貼補)。所以,這里貧富差異不大,政府的概念就是——讓每個人都活下去,有飯吃有車開有地玩有學上,但是想一夜暴富?沒門!

加拿大正因為如此,成了老人和兒童的天堂,加拿大的全民醫療計劃,加拿大的全民養老金計劃,加拿大的兒童牛奶金計劃,加拿大遍布各社區的公園、運動場、圖書館、社區中心為此提供了足夠的支持。(當然也耗去了多少青壯年從業者的納稅收入)。圖書館向所有居民免費公開借閱,社區中心則主要是為老人和兒童服務,為他們提供吃喝娛樂運動的場所。
比如,本人帶孩子周末去社區中心玩,每人只交一元錢,玩耍之后吃喝管飽;如果食品有結余,你不用擔心工作人員中飽私囊,他們會給你帶回家,要知道飲料是成品購回的,可是食物卻是人家忙碌烹制的啊。另外,對于兒童而言社區中心會在暑期舉辦各種夏令營,學期間舉辦各種訓練班,比如下學期的圖畫班,babysitter班(教大齡兒童如何管帶小兒童,并發給政府承認的證書。注意,這里做什么行業什么職業都必須有政府認可,各種行業都需要certificate和license,沒有這些你的從業是非法的),還有如何制作巧克力,如何制作手鏈等等的訓練班。
溫哥華的兒童是很自由的,沒有壓力更不允許暴力。十八歲以下的少年兒童每人每月都有牛奶金計劃保障他們的正常需要和成長,牛奶金在200到300之間不等。學業很松,沒有考試,老師采取鼓勵教學,一味的好好好,很少批評,沒有指責,家長很難從老師那里得到孩子具體真實的課業和品行表現。而且要小心啊,千萬不要對孩子魯莽。
剛剛從朋友那里聽到一個故事(當然取材于真人真事):一個孩子不聽話,家長忍無可忍(注意,是忍無可忍才——)對孩子動用了家法,第二天孩子上學運動時(運動是這里孩子上學的主要內容之一,基本和上課時間相當)脫掉T恤露出了(輕微的)傷痕,老師很警惕,追問孩子是怎么回事,受到了誰的虐待,是不是家長打的?(緊張啊,這個時候我都緊張)好在我們的中國孩子乖啊,愣是泰山壓頂不彎腰,頂住了:自己不小心蹭的!
這個時候孩子如果承認是父母所為,那么第二天孩子就開始由政府監護了——哈,什么事啊?!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能管教。我在擔心啊,中國幾千年來的規矩,棍棒之下出孝子,在這里行不通了,孩子們開始沒有禮教了啊!
由于氣憤,斷了思路,我走出屋去,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白云和星星,天空透徹見底,只是溫度轉低有了絲絲涼意。看著遠處的點點燈光,寂靜中透露著似乎是迷茫。忽地感覺到這里不是家鄉,這里是溫哥華。不過時間久了,慢慢的也有了熟悉,也有了上面的這些文字。
加拿大是溫和的,這里的人性追求到了如果不實現法律上認可同性婚姻政府總理即將提前離職的地步,對于我,對于一個認可男女平等但是又不能不承認男女差異的老外來說,這種溫和是不可思議的。很多時候我在想,對于我這樣一個滿腦子里攪拌著的都是小蔥拌豆腐,滿腦子都纏繞著關公戰秦瓊,滿腦子都浮掠著我家那個破宅院的一介加拿大文盲來說,距離感是天就的。把新的東西擠進來的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從腦子中甩出原有的模式。然而,這有一個情愿不情愿的問題,即使情愿,時間呢?時間情愿嗎?
唐典麗,女,36歲,畢業于東北一著名大學,學習自動化專業,獲學士學位。畢業后在北方一大型國營電力企業工作6年,又在合資企業(船代公司)工作了5年,做了部門經理。
1年前與丈夫攜女兒移民加拿大。在那里做過清潔工、魚類加工、洗衣場職工等,只是沒有做過自己的專業。女兒11歲,是個小學生,她卻是如魚得水,好像尋到快樂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