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節的愛情

戲劇性的相識

我和林威的相識很戲劇性，用好友羊羊的話說，像極了梁靜茹《勇氣》MV里的情節。里面講述了一個女孩子愛上一位已婚男子的故事，他們的結識和我們一樣，就在公車上，只不過MV里是女孩忘帶零錢，男人幫付了，而現實中則是林威忘帶零錢我幫給了。

還記得那天的林威，一身白得耀眼的襯衫，站在自動售票機前一臉無助，我的一塊錢很輕易就幫他解了圍。在接下來的聊天中，我得知一般這個時候他都是坐在自己的小車上舒舒服服去上班的，偏偏這時候車子不給面子，壞了，一時間又叫不到的士，沒辦法只好做了公車一族。

“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辦了。”他呵呵地笑著遞上他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幫忙就說吧。”接過名片我一看：“廣告公司經理，林威，不錯嘛！”心卻在想讓你們這些有車一族也體驗一下在公車上拉吊環的感覺。

下車的時候，百忙中我又回頭說了一句：“林先生，別忘了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哈哈。”他連連點頭朝我揮手說再見。

愚人節的短信

假如沒有愚人節的那條短信，我想也許這段公車小插曲只是我記憶里一些零碎的片段而已。

4月1日，我仍和平時一樣忙得不可開交，忙著應付來訪讀者，忙著整理稿件，冷不防同事走過來拍了我一下：“你看你怎么忙得連錢掉了都忘撿了啊！”我大吃一驚，忙四下察看，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捂嘴偷笑，才驚覺平日總是戲弄別人的我，這次被涮了一次。

下班了，坐在公車上，我想著愚人節怎么也得和朋友意思意思一下吧，于是掏出手機，把上面所有的號碼都照發了這么一條短信：“我的心情壞極了，能陪我聊聊嗎？8點鐘上島咖啡不見不散。”心里明知道不會有人中招，但畢竟心里平衡了許多。

3分鐘后，手機震了一下，我心中竊喜，莫非真有人上鉤不成？一看，上面幾個字：“好的，要我接你嗎？”號碼還挺陌生，不是我經常接觸的那幫古怪精靈的家伙。一查號碼本，林威，天！是公車上那家伙，看來別人誤會了。我忙一個電話打過去：“對不起，林先生，我剛才開了個玩笑，目的只為慶祝愚人節，你別當真啊。”對方顯然比我更驚訝：“青衣小姐是吧，今天是愚人節嗎？我還沒想起來呢，將錯就錯，就一起出來慶祝吧，就當我感謝你上次出手相助好嗎？”

我的個性一向是來者不拒，客套幾句后，兩人約好了8點鐘在上島咖啡見面。

林威和他的妻子

8點，我準時到了咖啡屋，發現林威早已等候在門口微笑著向我揮手，一身乳白色休閑T恤的他顯得比上次多了些許帥氣，襯得他那金邊眼鏡下的臉更加白凈。我也朝他揮了揮手，笑著迎了過去，他很自然地把手伸出來：“你好！青衣小姐。”他的手很軟，手指很細長，是我想象中的藝術家的手。

“林先生今晚不回家吃飯不請假嗎？”我看他的年紀應該結婚了，就冒昧地試探了一句。

“呵呵，老婆去美國談生意了，這幾個月我和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沒什么差別。”看得出他是苦笑。

“很幸福啊，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我這句話是真心的。

這時服務員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婀娜多姿地向我們走來。“哎呀，菜來了，趁熱吃吧！”我這句話更真心。

我們邊吃邊聊，林威講了他的妻子。他們從高中到大學一直是同學，她知道他一直暗戀她，只是她一直把他放在候選的位置。畢業時她懷了男友的孩子，卻發現男友并無承擔責任的意思，甚至連和她上醫院把孩子做掉的勇氣都沒有，于是她找到了他。他跑去那個男生宿舍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然后送她去醫院并陪了她一個星期，出院后他向她求了婚。現在夫妻倆建立了自己的廣告公司，妻子一心要在事業上有發展，所以他們一直沒要孩子，如今妻子還把業務發展到了國外。

我很驚訝他為什么和我說這些隱秘的事情，更驚訝現在還有這樣癡情的男人，我打量著他，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里盛滿了淡淡的悲傷。我感到我的心抽了一下，也許這讓我想起了我以前的男友，一年的時間，還是沒能讓我把他從我記憶里刪除。

“青衣小姐一定有個很疼愛你的男朋友吧？”林威看出了我的走神，“不好意思，我的故事很乏味，呵呵。”

“不不，我很感動，只是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朋友呢？”我心里罵著自己為什么不爭氣，還想起以前傷心的往事。

“在這個大都市里，和你太熟的人不好說心事，和你不熟的人你又不想和他說，你正合適，處于兩者之間。”

我們會心地笑了，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雖然比我大了將近十歲，但我卻在他身上找到了和自己同齡男子沒有的優點。

我的男友

一個周末，從外面吃飯回來，他開車送我到宿舍樓下，車停了，我等著林威幫我開門，卻半天不見動靜，轉過身，碰到他深沉的雙眸：“青衣，為什么不告訴我你以前的故事？”

我望著這個讓我有點心動的男人：“你想知道嗎？”

“是的，告訴我！”他雙手抓住我肩膀，讓我有些生疼。

我看著他，以前一些破碎的片段又開始浮出水面。

“我以前的男朋友很帥。”

“然后呢？他怎么不和你在一起？”

我眼前開始變得模糊，然后我感覺到我被一雙堅定有力的手緊緊地抱住了，我開始大哭起來：“我和你妻子一樣，碰到了同樣不負責任的人！只是，我沒她這么幸運，沒有遇到你。”

林威抱著我，任我肆無忌憚地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抹，他則不停地拍著我的后背。我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有點不舍地從他懷里鉆出，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借用了你的肩膀，你的衣服臟了我可以幫你洗。”

他捧起我的臉，看了好久，我被他厚厚的鏡片閃得有點不知所措，他嘆了口氣，用他厚厚的嘴唇，吞沒了我的。

那一晚，林威留在了我的宿舍。

我做了第三者。

我很驚訝自己這么快就適應了第三者的角色，我們像戀人一樣，無所顧忌地逛公園，上街。在大城市的好處，就是沒人會去細心研究街上的這一對快樂男女是不是情侶。

林威常開車帶著我滿大街地轉，給我買很多的零食，蛋糕、冰淇淋、巧克力，甚至棒棒糖，他說，像我這樣年紀的女孩，應該多多感受戀人的寵愛，他要讓我嘗遍世界上所有甜的東西。我很奇怪他怎么老看我吃而自己一點也不碰，他就捏著我的鼻子說：“小傻瓜，我把我那份讓給你吃了，把你養得胖胖的，到時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曾經問過自己，就這么一輩子做他的情人嗎？我知道，這問題也在困繞著林威，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不提起這個，我們就像一對已經知道身患絕癥的病人，在為數不多的日子里，拼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林威的妻子下星期就要回來了。

在一起的最后一個晚上，我們手牽手一直在附近的街道上走。我們回憶著在公車相見的情景，回憶著愚人節的那條短信，也不知走了多少圈。我深吸一口氣，對他微笑：“好了，我回去了，你妻子明天回來了，你應該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好去接她。”

他還是用那雙深沉的眼睛看著我：“為什么都是我們愛別人而不是被別人愛？”我們再次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他用力親了一下我，丟下一句話：“有時間我找你”，匆匆鉆進小車，駛向遠處的黑暗。

我們又在公車相見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依舊麻木地擠公車，麻木地上班，想林威的時候，我就大把大把的吃零食，蛋糕、冰淇淋、巧克力，棒棒糖，試圖讓嘴里的甜來掩蓋我內心的苦澀。忽然想起他說的話，他把他那份甜留給我吃了，那他的生活里還有甜味嗎？

又是一年的春天，我站在公車站前，公車來了，等候的人群開始涌動，最后一個上了車。剛想把零錢放進去，一只細長的手按住了我：“我來給吧，算是還你的。”回頭一看，我驚叫起來：“林威！”他笑著按住我的嘴：“下車再說。”

車只開了一站，我便迫不及待地把他拉了下來：“你怎么跑這來了？你妻子知道嗎？你的車又壞了？”

林威把我抱在懷里：“她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們的事，我答應了她不再和你來往，可她還是威脅說要打電話給你單位，說你勾引別人丈夫。”他嘆了一口氣，“我不能容忍你再受半點傷害了，除了房子我什么都給了她，我們離婚了。”

“天啊！就為這個？你讓她說去啊，你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你老說我是小傻瓜，你才是！”我為他難過，眼淚不爭氣想流下來。

“我知道我始終留不住她的，她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把東西變賣后她就會去美國發展，我現在什么也沒有了，你還和我在一起嗎？”林威的眼神又開始變得憂郁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癡情的男人，我深深地擁抱他。上天曾經給了我一次刻骨銘心的傷痛，我知道，如今，老天已經開始補償我了。

“小傻瓜，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林威點點我的鼻子。

“什么日子？我的生日還沒到呢，你的也沒到啊！”我歪著腦袋。

“去年的今天，就是你的一條短信把我給騙來的呢！”他在微笑。

“天啊！又是愚人節！不要，我不要你從我身邊走開了！”我又緊緊地抱住他，“我要幫你買很多很多的零食，把你養得胖胖的，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這是我給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