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吾雖系不齒于人類的鼠輩,但今將與世長辭,亦有哀鳴,現遺書一紙,以示鼠族后輩。
吾乃家鼠一只,身長(連尾)一尺有余。吾一生皆于“書山”“書海”中度過,雖生身父母無知少識,然于一書生家中產下鄙鼠。吾始睜眼,環視四周,滿目所觸皆為書卷、竹簡之類。吾之衣食父母乃一舉人,他惟知埋頭讀書,不懂世間冷暖。每至饑腸轆轆,方知用膳。待行至廚房,不見充饑之物,自言道:“餓乎?餓乎哉,不餓也!”其平生篤信“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之語。嗚呼!可憐鄙鼠無食,每每饑餓難耐之時,惟有啃書以充饑。嘗聞“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耳濡目染,吾終悟書語,此乃吾能寫此遺書之一大緣由也。
然,以書簡充饑終非長久之計也。肚中無糧,即使滿腹知識,亦非吾愿也,實難令吾心滿意足。于窮途末路之際,吾惟棄此家而去,另覓良主。
皇天不負有心“鼠”。吾終覓得一鐘鳴鼎食之家,可保幾世衣食無憂矣,然“狗改不了吃屎,鼠改不了啃書”。此主雖家財萬貫,藏書萬冊卻無人翻閱,甚是可惜!于此,吾不禁心懷“重操舊業”之念,遂至主人書房。一探,頓時心花怒放,便要開啃。豈料一書鏗然有聲,語吾曰:“多行不義必自斃,望汝當心。”吾大驚而圓睜鼠眼,半晌無語,卻終因牙癢難耐,不能多有顧忌,乃先啃為快。
日月如梭,半年又過,吾之生活可謂無憂無慮、似仙快活。
孰知“天有不測之風云,鼠有旦夕之禍福”。昨日三更,吾大開啃戒,不幸啃到有砒霜之書簡。悲哉,吾將不久于鼠世矣!吾心戚戚然,望后輩引以為戒,切不可貪一時之快意,亦勿戀人間之榮華,更莫存一時僥幸之心而蹈吾覆轍。吾今悔恨不已,若當初吾不貪一時之爽快,又何愁一生衣食?今食毒身亡為鼠類恥笑,雖悔之,亦晚矣。
嗚呼!萬望鼠輩哀吾且鑒之,莫使后鼠復哀后鼠也!
(指導教師:劉凡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