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Punk,亦譯為“崩客”或“龐客”)文化是在紐約誕生的,本來只是一小部分前衛青年的小眾文化,可是,現在崩文化已滲進主流群體,走出紐約,像磁鐵一樣吸引了愈來愈多的美國年輕人。無論大城小鎮,甚至鄉郊,愈來愈多的上中層青少年加入崩一族,他們白天都是乖學生,但一到晚上便會“出軌”。像那個在達爾頓大學念書的女孩,晚上一走出家門,脫離父母的視線后,便立即在鼻子上穿上一枚別針。
社會學家當娜·蓋恩斯說:“過去崩文化比較邊緣化和地下化,但現在已進入主流。因為社會對奇異行為變得比較寬容。”本身也是崩族的當娜說,布什當選總統、反恐戰爭和伊拉克戰爭,也是令崩文化更熾熱的因素之一。“孩子們對世界所發生著的事感到憤怒和害怕。”她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可怕的時代,崩文化是一種逃避方法。”而在紐約市的高中,尤其是私立高中,學生間的競爭十分激烈,令校園像一個壓力鍋,崩文化遂顯得特別有市場。當娜說:“在私立學校孩子們感受到的壓力日大,太多成年人的權威和監視,令他們覺得沒有自由空間,崩文化是一種反叛文化,令年輕人有認同感。”
但據資深崩族指出,紐約崩族其實已分為兩派:純崩派和邊緣崩派。邊緣崩派只在打扮上崩,出席崩音樂會;而純崩派思想則偏激得多,他們要挑戰現狀。
崩文化30年前在紐約誕生,現在紐約依然是崩文化的中心。市內有十多個地方供崩樂隊表演,還有崩族的圣殿“CBGB俱樂部”。圣馬克廣場有專門售賣崩衣飾的店鋪。
在其中一家專賣店,店員奧希爾恩說,鑲金屬裝飾的皮帶和手鐲的銷量在過去兩年中上升了 3倍。“愈來愈多的打扮正常的年輕人到這里來買崩飾物。”他說。
在另一家崩專賣店,店員韋伯說,最暢銷的是典型的崩服,就是釘滿拉鏈和金屬鈕扣的褲子、女崩族幾乎必備的附有鐵鏈的汗衫及配有彈夾盒的軍用皮帶,銷量在過去兩年都增加了2倍。
韋伯說,有時家長會隨同子女來選購崩服飾。他們的責任是提醒子女注意校規,會對子女說:“這件看來不錯,但上課時要把鐵鏈摘下。”
韋伯專賣店的一個常客是15歲的阿曼達,她是去年某天突然加入崩族的。那天,她到圣馬克廣場閑逛,一個癮君子問她到這兒來想干什么?她說想買一條裙子。那癮君子說:“別買什么裙子,太貴了,你應該自己做一條,回家去自己做一條吧!”于是,阿曼達便回家去,把一條舊校服裙拿出來,在上面扣上各式別針和一個漆成紅色的“無政府主義組織別章”,做成了一條“新裙子”。
現在,她上街時都穿著這類衣服,即使跟媽媽上街時也一樣。腳上總是一對軍靴、左耳夾著個粉紅色的文件夾、汗衫上全是鈕扣。 她媽媽說,去年夏天,阿曼達還把頭發染成粉紅色,她嚇得不敢同女兒上街,除非她肯戴一頂帽子遮住她那頭粉紅色的頭發。她拿女兒沒法,但給她設下最后底線,就是不準穿那種褲襠墜至膝蓋處的褲子。 70年代的崩族跟現在的崩族有什么不同呢?主要是過去的崩族比較年長,他們會逃字、離家出走,然后在貧民區找一間廢棄舊屋集體同居。現在的崩族比較年輕,都繼續住在父母家中,只在周末時瘋狂。
16歲的斯蒂爾曼每逢周六下午4點鐘就會出動,翌日下午他當律師的媽媽走進他的睡房叫醒他。問:“你昨晚什么時候回的家?”他揉著惺忪的睡眼、搔著經過十晚已經塌垂下來的崩頭發型說:“約2點吧。”媽媽微笑著說:“你曾打過3次電話回來,我很高興。”當媽媽離去后,他才承認昨晚其實是3點半才回家。
他的家坐落在高尚住宅區,但他的睡房卻一團槽:房門被什么重物擊出一條大大的裂縫,鏡子是碎裂的,墻上滿是涂鴉,寫的是各種崩商品的牌子名稱。其中一面墻上寫著“我討厭回家”的字句。
另一個現代崩族跟舊崩族不同的是出現了崩家庭:崩族父母帶著子女或崩族子女拖著父母出席崩音樂會。像斯蒂爾曼的父母,本身也曾是嬉皮士,故對獨生子的崩傾向并沒有大驚小怪,甚至鼓勵他參加崩樂隊。即使教育界人士也認為這只是年輕人追求潮流和社會認同的方式之一而已。
阿曼達的母親說:‘她去年喜歡名牌,今年喜歡崩,明年可能又會喜歡別的,年輕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