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喜歡文字的女孩。”
“你的身體怎么樣了?今天是去文學院集訓的第一天,你千萬要打起精神。”天還未亮的時候媽媽來我的房里。她伸出手握了握我的手臂,再在我額頭上輕輕一拭。
“還好,燒已經退了。”她擰成疙瘩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
“女兒,生日快樂啊!”我準備出發時爸媽站在門口約好了向我祝福。
我輕輕一笑,“祈禱我的身體快好吧,不然連著奔波十天我又該躺醫院了。”
文學院的操場很吵,在這里極少有像我這樣從遠地方來上課的學生,看著他們三五成群地扎堆兒,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頓時擒住我的心頭。
“高中的同學走了!”一位帶隊的老師對著榕樹下的學生做了個走的手勢。
“媽,我……”
“我看你坐下來再走。”媽媽把我的手拉得更緊了些。
教室設在七樓的電腦室,和大部分人一樣我在大廳里面等電梯。
“我想走樓梯上去是不是更快點兒啊?”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擠出喧鬧的空氣。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強壯的女生。她說不上漂亮,只是在眉目之間流露的一絲憨厚讓我覺得親切。
“走!上樓梯。”說完她和幾個男生飛快地朝樓梯奔去,“咚咚……”聲未絕于耳,他們早巳沒人了。
“媽走了,自己保重!”總算走了。從同學們看我的眼神中,我看大家準當我是公主了。這是我第一次對媽媽有所留戀,我倚在窗口看媽媽走出我的視線直到老師進來我才回過神來。
上課了,這第一次課實在很平淡,但是我頭疼得就像是要裂開了,我用手抱住腦袋,手指把剛整平的頭發揪了起來。
“看來男生不少嘛!我本來以為都是些多愁善感的女生。”整節課都是那個女生的聲音,我煩透了,恨不能讓她立刻閉嘴。在這樣的折磨下,我的第一天總算熬到了頭。
“媽,今天好多了,我走了!”這句話開始了我的第二天。
今天上大課,到六樓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同學,請問今天是在哪里上課?”
應著聲音我抬起頭來,一個兒很高很精神的男孩站在我面前沖我微微一笑,很舒服的感覺。
“你是高中的還是初中的啊?”我不敢肯定地問。
“啊?我這么失敗啊!當然是高中的嘍。今天大課,樓上的電腦室沒開!”他很調皮。
“那我也不清楚了,一起去找找吧。”我向他遞了一個“請”的眼神,隨后他走進電梯,站在我的身邊。
“我叫昱,我在附中讀書。你呢?”電梯門關上時他問我。
“我叫荇,在一中。”
“一中啊,天才集中營。看來你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光線交替的作用,我發覺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交談。 大課的地點設在禮堂。我們到的時候那里已經黑壓壓地坐了一大片人。于是我放慢腳步。
“坐我旁邊嗎?”
我轉過頭,這家伙速度還真快。
“這地方可以享受與空調的親密接觸,很不錯的!”他很頑皮地看著我。
“我正在生病,不可以吹風。謝了。”說完,我準備繼續走。
“等等!”他突然拉住我的胳膊,“那你坐在我里面,我可以給你擋著,這樣就沒有風了。”就這樣,我順從地坐在他的右邊,而我的右邊,正是昨天的那個“喇叭”。
“你好同學,我叫馬導,我和昱是同學。我是附中文學社刊物的編輯,我在老師那邊看過你的資料,我們是同行,做個朋友吧!以后要常常聯絡,多多交流噢!”她像機關槍放炮似的一下子說了這么多,然后很夸張地大笑。而我只是用慣有的禮儀回敬她。
往后的幾天中我們三人儼然一個幫,在接觸中我漸漸開始喜歡馬導,喜歡她說話時的那種激情。昱也一樣喜歡和她說話,但是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坐在中間總覺得有些別扭,于是病好后我和他換了座位。
“阿荇,和你講話的時候我很緊張,可以說還有點害怕,因為我怕你捅我那點兒文學的薄底。你和馬導不一樣,那家伙這方面很淺。”頓了頓,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虛偽,我就是這樣子,雖然不傷害別人,但是我只想和比我優秀的人在一起。”有一回馬導不在的時候昱突然這樣對我說。
我注視著他,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覺得他和以前的我很相像。我剛想和他說點什么,但是馬導回來了。
這是文學院上課的最后一天。
“時間有限,我今天就講兩篇佳作,這是最令我感動的文章,荇的《木棉與樹的約定》。昨晚我讀給我的女兒聽,她居然哭了’。我認為這可以稱為一份絕倫的情書,也許作者的原意并不是愛情,但是我認為這樣理解會更好。”老師說的時候很激動。
我感到全場同學的目光在我的臉上聚焦。我不喜歡被人家這樣注視著,所以我伏下身子。馬導看著我不停地說著強悍。突然我迎上了昱的目光,剎那間一種微妙的感覺在空氣中微微擴散,因為在彼此的眼中,對方的臉上都浮著片片紅云。
“我從未體會到這么細膩的情感!”老師激動地說,“沒見過像你這樣喜歡文字的女孩。”
后來我成了惟一被點名長期聯絡的幸運兒,在高興之余,一顆小石頭“撲哧!”一聲落進我的心湖,泛起的漣漪圈圈散開。
他說:“莫名,我發覺我喜歡你!”
結束了這些天的奔波。我打開屯腦上的QQ。
一條信息發過來——“你好,蘅蕪小姐,我為你寫了一篇文章。”署名是祝枝山。
“什么?”我發還。
“題目是你《約定》中的經典啊,‘落人凡間的天使”’。
這消息還在的時候又跟了一條:“我是昱,以后我叫你蘅蕪,你可以·叫我祝枝山嗎?”
“OK。但是,你為什么會寫我,還用那樣的標題?”我發給他。
沉默了很久,隨著消息的傳來,他下線了。粉紅的十幾個字——“明天下午附中文學社要開會,請你一起來。我有話跟你說。你一定要來啊!”后面跟了一枝含苞欲放的玫瑰。
附中的風景很美,文學社在立志亭里開會,那里的同學對我的到來表示出了極大的歡迎。他們說沒想到祝枝山的蘅蕪妹妹這么可愛。我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他,他很靦腆地笑了一下背過身去。
文學社的會議很簡單,但是那里的同學好像有默契似地過一會兒就要開開我和祝枝山的玩笑,弄得我們倆都很不好意思。
“蘅蕪,我們……”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其他人打斷了。
“哎喲,怕我們聽見啊。算了,大家集體回避!”說完那些家伙全背過身去偷笑。
天哪,這個尷尬的下午。
散會了,我說想要參觀一下附中,祝枝山理所當然地留下來給我做導游,但是馬導也留了下來,她說她要收集第一手情報。
“馬姐,別做愛迪生啦,人家祝枝山會生氣的噢!”一個初二的小女生騎在車上還不忘回過頭來這么一句,只是她沒有注意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桿。
“活該!”祝枝山朝著她喊到。
我們隨后一起到了車站,馬導的公車先到。上車前她悄悄對我說:“昱有話跟你說,為此他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好呢。”
馬導乘坐的公車開走了,祝枝山靠在他的單車上陪我等車。我覺得他的表情很怪。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抓緊時間!”我逗他。
他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當然有話要跟你說,只是……只是我開不了口!”
這時候我的公車來了,他說了聲“拜拜”后跨上單車飛快地騎走了。
我想我已經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要等他先說出來,坐在公車上我很頑皮地笑了出來。
我一到家,電話鈴就響了。不出我所料,果然是祝枝山這家伙。
“我決定了要跟你說……”
“那就快點說,我的時間不多!”
“我剛才掰花瓣決定的!”
“祝兄,你到底多老啦!”
“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OK?”
“銳啦,你怎么變得這么老女人化啦!”
“搞笑啊,我老媽在旁邊。沒關系,用English!Doyoulikeme7”
“你說呢?”我覺得很好玩。
“荇姐啊,別再跟我開玩笑了,快點精彩二選一!A是like,B是No!”
“嗯……我選……”我故意急他,“我決定了,A。”
“真的!老天啊,想我漂泊半生總算成功了一次!讓我好好陶醉一下,拜拜啦!”他把電話掛了。
從小我的數學就不行,這一次的期末考試很不幸地掛了。補考時間近了,我開始惡補。一個人學習總是單調的,況且還是面對單調的阿拉伯產物,于是我想到了祝枝山。他很爽快地答應了陪我去省圖讀書。
第二天我在省圖碰上了等候多時的祝枝山,就在我向他走去時一團黑影突然閃在了我們中間!
“阿荇!偶想死你咯!”老天,原來是馬導!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女人就是喜歡干跟班這行,不過這樣也不錯,馬導今天職業跑堂!”祝枝山打趣地逗馬導。
坐在祝枝山旁邊讀書真的很快樂,盡管他剛整平的衣服不到幾分鐘又會被我揪起來,但是他很樂意教我,他說幫我搞定題目有一種成就感。時間在快樂的時候,總是飛快地奔跑,沒有讓人來得及回味,就已經過去了。
“祝枝山,天是湛藍的!”我突然說。
“莫名其妙的丫頭!還不快讀書。”
往后的好多天,我到的時候祝枝山都是準備就緒。我知道他是為了陪我“啃”數學題才減少了寶貴的睡眠時間專程從那么遠的地方來這里陪我。漸漸地,我才沒有對他抱著開玩笑的態度。我喜歡他所有的表情:講題時的坦然,苦心:思索時的微顰,很酷;看見馬導故意搗亂時候的瞪眼,在車站看我離開時那種深邃的眼神,還有每天看到我時那種真誠的淺笑。
后來我數學的重考理所當然地過了。祝枝山,在電話里很肯定地說:“因為你有我!”
這一切是那樣清純,透明,美麗。我小心地守護著這個易碎的水晶球,把它放在我心湖的中央,四周,我笑著籠起這一圈圈十七歲的漣漪,把它們收藏好給我少年的夢。
我看著KANON,仿佛似曾相識
“你好蘅蕪,做個朋友?”一個很明亮的女聲。除了祝枝山,只有她這樣叫我。
“我叫KANON,前世我是秦淮河上的畫舫。”出乎意料的開場白。
我笑了出來:“前世我是秦淮河上你的身下那一灣沉默且溫柔的水,來和你續前世的不了緣。”
第一次碰面我們就笑翻了。在笑眼朦朧中,我看著KANON,仿佛似曾相識,也許在過奈何橋時,我們都是沒喝孟婆湯就混過來的家伙。理所當然地,我們從相識發展到老鐵,最后成了知音。
KANON很文學,她喜歡和我侃一些野史,漸漸地我發現她鐘情于每個朝代的名妓,而這個愛好剛好與我相吻合,暑假時由于祝枝山的影響,我也迷上了古典的風月。
一節自習課上百無聊賴的我望著窗外出神。一陣微風拂過我的臉龐,我突然來了靈感,為了與祝枝山這段美麗的相遇我提筆寫下了長詩《我和你的前世今生》。詩就,KANON理所當然地做了第一個讀者。
“好感人噢!如果我是得到蘅蕪的祝枝山就好了。”KANON把腦袋枕在我的肩上,“但是蘅蕪,這詩中好像暗喻著你們注定會分開。”她說得很認真,而我卻當了玩笑。
“閉上你的大嘴巴,KANON!”我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后頸,她頓時撅起嘴,好可愛的感覺。
“下午學生會換屆選舉我要去演講。KANON去嗎?”我怕到時候緊張,特意去找KANON,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錯過蘅蕪的演講乃此生大憾也!”這家伙還跟我文起來。
KANON果然沒有失約。抽簽的結果我在很后面。會堂里的候選人正在匆匆準備著演講的內容,我和KANON還在聊三毛的《滾滾紅塵》。
“你不準備嗎?”KANON居然還替我緊張。
“有什么好準備的呢?到時候我脫口而出,等著吧,精彩在后頭,我是最精彩的開頭!”我很有自信地看著KANON滿是崇拜的眼神。
星星開始在天上舞蹈了。還有三個才輪到我上臺。我倚著KANON那軟軟的肩膀,仰面望著黑幕似的天,我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孤寂。
“KANON,我有點想祝枝山了,是不是很花癡啊?”
KANON用右手環著我的腰,“蘅蕪,這是人之常情啦,快上臺了先不要想這些,你不是要瀟瀟灑灑看滾滾紅塵嗎?”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走上演講臺,迎上KANON的眼神,我突然感到莫名的輕松。我感覺得到我的精彩,因為座下掌聲不斷。
“以一句我最喜歡的古詩結束我的講話吧。‘我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看我應如是!’我相信在座的各位眼睛是雪亮的!”說完我大步流星地走回座位。
“小姐,原來你上輩子是柳如是啊!”KANON無比興奮地沖過來擁抱我,“今生的蘅蕪和祝枝山是前世泛舟秦淮的柳如是與錢謙益,我是載著你們的那條船!”我緊緊地抓著KANON,對她喊出祝枝山
KANON有很多地方和祝枝山很像,于是她就成了我在一中的祝枝山,那家伙也很樂意,說自己艷福不淺。
自從一次我打電話給祝枝山,他說他很忙明天給我打電話起就再也沒有跟我聯絡過了。我總有不好的預感,但是我硬是覺得自己多疑。一天晚上我意外地接到馬導的電話,她的大嗓門震得我耳朵暴疼。
“阿荇,你知道嗎?昱這家伙現在完全變了,一天到晚不是讀書就是踢球,說真的他的學習越來越好,但是他現在自以為是得很,有什么了不起的!還說什么做學校刊物影響學習,現在連號也不掛了……”她頓了頓,隨后非常嚴肅地說:“告訴你,他現在又迷戀上其他人了,我想他不久就會告訴你。你是好人,我不想讓你受到太大的傷害,所以
“什么!”我心里一驚,不可能!絕對不會,我強迫自己相信祝枝山不會這樣,但是平日里他的同學關于他的議論全涌上心頭。
“昱這人名聲是不好的,以前我和他一個學校怎么會不知道。”
“他很花心的,跟蝶戀花似的不穩定!”
“阿荇你不了解他,他配不上你!你以為他的文學很好,都是些很大眾化的,連你的三分之一都沒有!”
“你真是腦袋里有戰壕啊,他這種人你居然會喜歡,聰明的話快甩掉他,不然……”
“不要,不要,不要!”我突然喊了出來,頓時呼吸加快了很多。
“再見!”我煩躁地掛掉了馬導的電話。
不到半小時電話鈴又響了,那個我曾經一聽到就非常高興的熟悉聲音現在聽來是那么遙遠,我已經預料到了結果——秦淮夢斷!
“荇!是你嗎?我是昱。”
“怎么不叫我蘅蕪了,祝枝山?”我強扼住那漫過心頭的蒼涼用平日的語調問他。 可怕的沉默。 “我,對不起!如果哪天有人跟你說我把你給甩了,你千萬不要驚訝。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她是我最頹廢時出現的奇跡。她是我的勞拉,為了她,彼特拉克不能自拔。因為她,我拼命讀書,終于把數學和政治都考到了全班第一。對不起,對不起……”他語無倫次。
我突然很憤怒,“你聽好了,我對此無所謂。曾經有人這樣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是你根本不值得我這樣想。既然你決定了,那你就好好對待你心愛的勞拉,不要再讓我發覺你又逛到我的世界里來!”
“好,行!這是你自己說的!果然是個爽快的女子。你就當我是那個‘反是不思’的氓好了。結束吧,你好好讀書。”
“啪!”我們幾乎是同時掛斷了這段荒謬之緣的最后一絲牽連。
結束了,這一切都結束了。前世的柳如是和錢謙益,今生的蘅蕪和祝枝山,全讓秦淮河的水卷進泛黃的歷史吧。我順手拋開了那該死的《我和你的前世今生》。窗外開始下雨了。這是我雨季的第一場雨,我不顧一切地沖進這密密的雨簾,雨打在身上好冷,這十七歲的禮物涼進了我的心里。
第二天的走廊上,KANON溫柔地抱著我,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我就知道這個昱。上輩子因為水好涼害怕傷風感冒而做了叛徒,這輩子又來欺負我的蘅蕪,實在是欠扁!”KANON氣憤非常,但我的心情卻出奇得平靜。
雨一直下,我總算觸摸到了十七歲的味道。那一幕幕:我和馬導在文學院的調侃,我和祝枝山在省圖的那一段青澀時光,我和KANON從相識到相知隨著我情潮的波瀾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腦海中昨日重現。
我轉過身深情地看著KANON,她說這個世界都下雨,但我會為你撐起遮雨的傘,陪你走過這一段泥濘的小路。我為她的真誠所感動,這十七滴水珠,e、算讓我干裂的心田覺得有些許的滋潤。
“我們來對詩吧。”這是我們最喜歡玩的游戲。
我點了點頭。
“等等KANON,我用我的現狀來對吧。”我提議。
“好,那我說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欺負我者今日之時真欠扁!”
“沒錯! ‘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須要在附中找!”
“曾經滄海難為水。”她說。
“除卻巫山不是云。”我接上。雖然這不是我的創作,但是這多么吻合我的現在啊!我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細心的KANON立刻就發現了。
我突然緊緊地抓著KANON,盯著她看著,或者說我是在看著曾經的祝枝山。KANON也一樣緊緊地抓著我。
如果難過的話,你就哭吧!”她說,“憋在心里會更郁悶的!”
“祝枝山!”我對著KANON喊了出來。這一刻,那顆我曾經百般小心地守護的水晶球重重地摔在地上,它完美地粉碎了,粉碎了我和祝枝山曾經的點點滴滴。我靠著KANON的肩膀,眼淚終于涌了出來。此時,雨漸漸小了。
雨后,我看到了彩虹
陽光總在風雨后,請相信有彩虹!
KANON說被我弄濕的衣服快要干了,我笑了出來。
“蘅蕪,定格一下!這樣的笑好迷人哦!”KANON和晴天一起調皮了。
“在你的眼中我就這么愛哭嗎?”我問。
“說不定哦,走了祝枝山,還有唐伯虎;去了唐伯虎,還有文征明;告別文征明,再來徐禎卿……你的眼淚啊,秦淮河都裝不下。”這家伙居然把大明四才子全都請出來和我搭檔。
“散散步吧!”我打住她的嘮叨。
雨后的三牧園,一切都那么清爽。古老的石碑前雨水匯成的小溪從我的腳邊流過,上面還漂著落花的倩影。
“蘅蕪,對此美景怎能不吟上一句!”KANON開始發騷了。
“落紅鋪徑水平地,弄晴小雨霏霏!”我順口謅了這么一對。
“才女啊!”KANON又開始仰天長呼了。我甩開她追尋風的衣帶向前奔跑。
一切的一切,都過去了。蘅蕪與祝枝山總算又解成兩根繞不著的藤,馬導也就跟著藤一起蕩走,KANON還原地琢磨著我剛才的詩句,而我微笑地奔跑著,只有那清風過耳邊,順便在我的發絲上刻下蜿蜒的美麗。
雨停了,天理所當然地放晴。陽光在我的心湖投下點點金光,凝成十七個美麗的心結。天氣開始變得溫柔,舒適。我那青澀的雨季將不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