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前在美國較為普遍的看法是,中國、印度要為美國就業市場的疲軟負責。有人認為,中國搶走的是美國制造業工作,而印度則奪走了美國白領的工作。
時下,從底特律的汽車制造工人到華爾街的經濟分析師,再到硅谷的程序分析員們,無一例外地為同樣一個問題所困惑:為什么經濟復蘇沒有帶來就業崗位?美國又開始四處尋找“替罪羊”,這次找到了企業“外包”的頭上。
美國公司出于追求最大利潤的目的,往往通過“外包”方式把產品的部分環節讓公司外部或者國外的工廠來供貨。美國公司通過企業“外包”進入全球勞工市場本來是全球化與市場運作的結果,但是隨著“外包”大量出現,美國的就業機會也隨之而流失。除了制造業崗位外流外,美國白領工作、辦公室工作也紛紛流向發展中國家,其影響已經超出了經濟的范圍。實際上,現階段如何看待由此引發的美國工作崗位流失現象已經成為美國“政治正確”的又一新指標。
無就業復蘇的根源?
目前,企業“外包”現象及其影響在美國日益引起重視。據《華爾街日報》最新報道,總部位于圣地亞哥的1000多位首席執行官接受調查,其中約27%聲稱,將在今年或三年內將公司部分業務“外包”給海外企業。據調查顯示,制造業是最經常被“外包”至海外的業務,其次是信息技術業務。
美國《耶魯全球》雜志不久前相繼發表系列文章,就美國“外包”現象進行了深入分析。它援引美國一家從事信息技術研究的私營公司Forrester的最新估計,自2000年以來,美國大約向外流失總計40萬個服務業工作崗位。Forrester估計,到2015年,服務業流向海外的工作總額將高達330萬。與此同時,印度則出現就業增長態勢。據麥肯錫公司的一份報告,到2008年,印度信息技術行業以及事務性工作的崗位將增加至目前的五倍,吸納的就業總計400萬人。
美國企業“外包”現象之所以現在成為一個重大問題與美國的“無就業復蘇”緊密相關,實際上顯示美國經濟衰退導致的后遺癥仍未消失。美國最近一次經濟復蘇模式不同尋常。美聯儲研究報告表示,美國正經歷全新的經濟復蘇模式———由勞動生產率增長而非就業增長推動,因此導致經濟復蘇過程中出現高失業率現象。
目前在美國較為普遍的看法是,中國、印度要為美國就業市場的疲軟負責。其中,中國搶走的是美國制造業工作,而印度則奪走了美國白領的工作。
印度實際上是美國“外包”業務的最大受益者。針對美國企業“外包”,印度早就部署,而且抓住了時機。美國等發達國家的信息技術企業紛紛委托印度進行程序設計。以這種業務“外包”型開發體制為中心,印度的軟件產業迅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信息技術企業將印度作為研究和開發基地。
實際上,美國與印度在信息技術產業領域早已互通有無,包括在就業領域,單向流動已經轉變為雙向流動。上世紀90年代,印度人才支持了美國“新經濟”的發展。21世紀初,美國處于“后泡沫經濟”時代,許多原來在硅谷工作的印度人甚至美國人干脆關門大吉,轉而將就業目光盯住印度等發展中國家。
“外包”造成美國就業流失是事實,但美國的核心競爭力并未因此受損,相反促使了美國大企業的自我保護以及經營趨于合理化。企業“外包”與重組、壓縮規模等企業改革措施均給勞動力市場結構帶來了很大變化。裁員是在企業改革中所產生的現象。這種變革的最大特點是縱向壓縮了企業組織中的管理層,使企業組織平面化。在這種結構下,企業領導人與下面各部門之間相互溝通信息成為可能。
歸根到底,雖然美國“外包”一部分勞務,從形式上看,是使一些勞動者面臨失業的威脅,但在另一面,美國的高科技強國地位卻并未因此受到威脅,畢竟知識產權的出口為美國換取了大量的外匯,為美國企業再次改革和轉型奠定基礎。在此基礎上,未來美國企業可能孕育著更大的生產和創新潛能。真正具有戰略眼光的美國人當然深知這一點。
重重憂慮
美國政府至今未搜集到有關“外包”的具體數字。因此也沒有人真正知道到底美國因此流失了多少就業崗位。民主黨競選人克里攻擊布什政府的主要靶子就是就業問題。布什雖然加以反駁,但到底是有一些擔心,這也反映出美國政府和企業界人士對企業“外包”存在一定程度的憂慮。
憂慮之一:一些國家主要是印度將滲入硅谷的核心。
以往人們會認為因企業“外包”流失的工作只會是那些勞動密集型、技術含量低的低端工作,而高技術、高附加值的工作將成為美國的比較優勢而繼續留在國內。但最近兩年來,越來越多的事實表明,美國智力資源的崗位也在流失,這才真正戳到美國的痛處。
在美國有些學者看來,印度這一低成本、高智商并且能說英語的腦力勞動者的輸出國對美國產生的深遠影響可能會比中國更大。作為中國強項的制造業僅占美國產出的14%以及就業機會的11%。印度的優勢是服務業,而服務業占到美國經濟的60%并雇用其2/3的勞動力。印度的知識型勞動力正在新經濟食物鏈中開拓自己的道路,承擔那些需要分析能力、營銷頭腦和創造能力的工作。這就意味著印度正滲入美國經濟的核心。英特爾有限公司首席執行官格羅夫警告說,質疑美國是否會最終失去它在IT業的統治地位并不是空穴來風,就像是在電子制造領域所經歷過的情況一樣。
憂慮之二:“產業空洞化”。
從就業角度看,產業外移的同時,國內足以創造出具有國際競爭力以及增長力的創新產業才行。在上世紀80年代初期,美國因制造業對外投資而釋放出來的就業人口很快地就被高速增長的服務業所吸收,制造業的實際生產力也獲得提升,高新技術迅速產業化和經濟向服務業轉化的結果,使美國所擔心的制造基礎并沒有因此而消失,甚至在整個90年代維持了平均每年3%的增長率,失業率和通貨膨脹率均有所改善,技術貿易出超持續擴大,美國在空洞化威脅下完成了產業結構的轉變。但是在目前美國經濟尚未完成新轉型之前,出現大量失業現象,美國的擔憂也并非杞人憂天。
憂慮之三:美國國家安全受到威脅。
由于有越來越多的美國公司把軟件開發的工作承包給其他國家的電腦程序設計公司,這一做法雖然降低了成本,但是也引起美國對有關公司內部安全甚至國家安全方面的擔心。華盛頓智囊機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表示,雖然目前還沒有發現危害美國利益的案件,但是這顯然是令人不安的做法。有許多企業界和政府人士對美國企業把軟件開發承包給巴基斯坦、菲律賓和俄羅斯這些國家表示擔憂,他們擔心軟件開發可能會被電腦黑客、犯罪集團甚至網絡恐怖分子所利用。
憂慮之四:美國信息技術行業的失業率繼續升高。
今年1月份,因美國信息技術行業的“外包”失業的美國軟件工人們,終于無法忍受心中的怒火,集體向紐約國際貿易法庭上訴,要求實施“IT外包”戰略的美國企業賠償經濟損失。失業的軟件工人們要求勞工部提供“更為靈活的付薪方式”,即周薪制,并根據1960年簽署的“貿易調整輔助法案”?穴為了保護美國的進出口貿易而設制,主要針對紡織品、家具等有形產品?雪,由美國的IT企業們做出經濟補償。被起訴的IT企業包括IBM、電子數據、北電網絡和摩托羅拉等。美國司法部官員稱,“IT外包”導致的糾紛正在上升,未來是否修改“貿易調整輔助法案”處于考慮之中。
此外,還應看到,一些美國企業“外包”的原因往往是消極的,如由于為員工支付的醫療費用太高或者由于安然丑聞之后的政府規則的壓力。前者將威脅到雇員的切身利益,是美國工會堅決反對的。后者則出于逃避稅收和美國法律的嫌疑,當然也是政府要堅決加以制止的。
值得關注的是,美國國內的一些政治家正開始將“外包”以及海外采購視為技術和服務行業的失業率重新增長的根源。目前,美國不少州已經通過了一些反“外包”的法案,美國參議院正考慮禁止由美國政府資助的計劃出現“外包”的現象。

美國應從自身找原因
印度毫無疑問處在美國反“外包”風暴的中心。今年2月16日,美國貿易代表佐利克在新德里同印度貿易官員會談時指出,如果印度想得到美國公司的“外包”合同,并把印度產品出售給美國,印度就必須開放本國市場。
印度對美國國會和一些州議會提出議案禁止“外包”某些項目表示不滿。今年1月,印度IT產業游說團體就“外包”問題與美國政府官員進行交涉。目前,印度正勸說亞洲國家聯手共同應對美國所設置的“外包”阻礙,一起反對正在西方國家蔓延的反“外包”趨勢。
對于美國出現的反“外包”現象,美國聯邦儲備局委員會主席格林斯潘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如果不想看到自己的工作機會“外包”到海外,美國工人應該不斷提高勞動技能。在格老看來,抱怨別國進而停止與別國的貿易往來不是解決之道,美國要從自身找原因。
目前,“外包”現象仍持續不斷。今年年初,一直監控著IT業發展趨勢和動向的Forrester公司表示,“外包”仍將是2004年四大IT趨勢之一。
閱讀背景
企業“外包”的新內涵
所謂企業業務“外包”,即英文中的“Outsourcing”或“Offshore Outsourcing”,它首先是一種起源于制造業公司的經營方式。企業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益,把產品的非關鍵部分通過分包合同讓公司外部或者國外的工廠來供貨。
但近來“外包”現象已經有了新內涵:一是除了傳統的制造業,業務“外包”對象正越來越多地轉向以信息技術為主的領域或服務業領域。近十多年來,美國許多的公司為了降低成本,開始把軟件開發等“外包”給國外的公司來做。因此,印度、俄羅斯和中國都成為軟件開發業務“外包”的熱門國家;二是上述領域因重新安排工作程序使得以各種方式向全球分派工作也成為可能。換句話說,美國除了從國外引進工作人員外,其本國公司越來越喜歡向國外分派工作,而且藍領、白領工作機會均呈現流向勞動力成本較低國家的趨勢。
會訊
3月13日,“中國和平崛起的國際環境與國際戰略”學術研討會在中國人民大學逸夫會議中心舉行。來自北京一些研究單位和大學的50多位著名專家、學者圍繞中國和平崛起的戰略背景、國際環境、國際影響及國際戰略等議題進行了認真研討。
與會同志一致認為,“中國和平崛起”是一個具有重大現實和理論意義的議題。中央領導提出中國“和平崛起”的重要立場,表達了中國人民熱愛和平、并要為世界和平事業做出自己貢獻的決心和誠意。這一立場一經提出,便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中國能否和平崛起、如何和平崛起以及在崛起的進程中采取何種國際戰略等問題,成為中國學界亟待研究的嶄新課題。
40年前,在周恩來總理的親切關懷下,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復旦大學三所大學承擔起了國際問題教學與研究的歷史重任,分別建立了具有不同研究對象和領域的國際政治系,為中國外交外事部門培養出一代又一代優秀人才。此次研討會也是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為紀念這樣一個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事件所舉行的系列學術會議和活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