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沒有聽信蘇聯顧問告的黑狀,仍讓葉飛擔任黨政軍一肩挑的“封疆大吏”
新中國成立后,與臺灣一水之隔的福建成了最前線。建設和鞏固福建海防,不僅是福建的事,也是全國防務的大事,關系到共和國的安全。1952年11月底,福建省委召開海防工作會議,主持福建黨政軍工作的葉飛就當前沿海對敵斗爭形勢和特點作報告,提出福建軍民的基本任務,確定把海防工作作為沿海的中心任務、全省的重要工作之一。是年12月,蔣介石為了配合美軍的朝鮮作戰,擬從臺灣、金門調動一部兵力(據報1個軍)進攻福建島嶼,并妄圖攻占二三個縣。中央要求福建軍區不要依賴任何外援以現有兵力粉碎敵軍的進攻。彭德懷向周恩來提議,要中央讓已任華東局第四書記的張鼎丞回福建主持黨政工作,使葉飛能專心于軍事領導。周恩來馬上與張鼎丞通了電話,作了任務布置,并在12月26日將此情報告毛澤東。28日,毛澤東親自起草文件,以中央和軍委名義,向華東局、華東軍區、福建省委、福建軍區并中南軍區,發出《加強防備,粉碎國民黨軍對福建沿海的進攻》的指示,其中特別說明:“張鼎丞同志即回福建擔任省委書記并省府主席,葉飛同志專任軍事。在張鼎丞同志未到福州前,由他人暫行主持省委、省府工作,葉飛同志立即抽出身來全神貫注于對敵作戰方面。”
關于海防,葉飛與蘇聯顧問有過爭論。蘇聯顧問大國沙文主義思想嚴重,對福建前線的作戰部署指手劃腳,橫加指責,不像顧問倒像領導,要求按他們提出的防御方案,單純地消極防御。葉飛當然不干,說我們的方案是積極防御的方案,是經華東軍區、毛主席批準的,蘇聯紅軍沒有我們的作戰經驗,你們的衛國戰爭也與我們不同。蘇聯顧問連連搖頭,簡直連聽也不想聽,好像葉飛講的是什么“海外奇談”。
第二個爭論更是可笑。葉飛在談及登陸作戰時,說要總結自己的經驗教訓,同時要學習人家美國、英國的戰例。而蘇聯專家則要求葉飛學習他們的登陸作戰經驗。在葉飛看來,蘇聯專家熱情細致,一絲不茍,對中國確有幫助,但往往脫離實際,硬搬教條,因此,他不太買蘇聯顧問的賬,說:學習先進的經驗本來無可厚非,但只此一家,別無分店,這只能把自己禁錮起來了;而且在二次世界大戰中,英美軍隊登陸作戰經歷較多,而蘇軍則缺少這方面的實戰戰例。
這樣一來,蘇聯總顧問可就大光其火了,在陳毅面前指責葉飛是個“英美派”,還向中央軍委告了黑狀,回蘇前又向毛澤東告狀,說“葉飛此人靠不住”,要撤職,還說要告到斯大林那里。但毛澤東相信葉飛,由葉飛鎮守新中國的東海海防,他感到放心,東山保衛戰的勝利,即是最好的證明。毛澤東不僅沒有采納蘇聯顧問的建議撤銷葉飛的前線指揮權,還想親眼見一見麾下這位敢于得罪蘇聯顧問的大將。
1953年10月,葉飛抵京翌日,即與陳毅、張鼎丞等華東局、華東軍區領導人來到中南海頤年堂。剛坐定,毛澤東就在主持軍委工作的彭德懷陪同下,大步走進來。彭德懷見大家已站起來,意欲搶先一步作介紹,毛澤東卻向陳毅、張鼎丞點點頭,徑直向葉飛走去:“你是葉飛?”
葉飛起身立正報告:“主席,我就是葉飛。”
毛澤東動情地握住了葉飛的手,端詳著他:“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今天終于見了廬山真面目了。”
短短一句話,在葉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毛澤東招呼大家坐下后,要葉飛先匯報廈門海堤的進展情況。毛澤東聽得認真,連連稱贊廈門海堤工程有遠見,是百年大計,不僅對當前準備打仗,對今后經濟建設也有不可估量的意義。
接著,葉飛又匯報了福建前線的戰略部署。毛澤東說:“東山島戰斗打得不錯,他們(指國民黨軍)可能會老實一陣子,但不會一直老實下去,要提高警惕,要有打仗的思想準備。但不管怎么說,往后打仗的機會是少多了,要集中精力搞生產、搞建設。”
講到這里,毛澤東意味深長地掃了大家一眼,說:“打仗,我們有經驗;搞建設,就要重新學習,向蘇聯學習,向實踐學習,向所有內行的人學習。此外,還要沉下心來讀書,不光讀政治書,學馬列理論,也要讀點歷史,還要讀點技術知識書。”
毛澤東熟悉歷史,與人交談也喜歡講歷史,大凡歷史事件、歷史典故、歷史人物,他信手拈來,娓娓而談,發人深省。葉飛對此感觸很深,他說和毛主席交談,最喜歡聽毛主席講歷史,也最怕毛主席考歷史。毛澤東提出全黨要學點歷史,并把它作為培訓干部的方法之一。葉飛對此銘記在心,熟讀了大量歷史典籍,在講話中也習慣引經據典。
這次會見快結束時,毛澤東再次把目光投向葉飛,和藹地問,你去過朝鮮嗎?得知沒有,毛澤東便建議說:“你們幾個也沒有去過吧,應該去,朝鮮戰爭打得不錯,特別是最后幾仗,值得研究。前些天參觀團回來說,親眼看一看很有收獲,你們應該去一下。”
毛澤東在朝鮮戰爭爆發后,沒派葉飛這員勇將赴朝,主要是讓他鎮守海疆,防著臺灣的蔣介石。但此時考慮讓他赴朝參觀,研究戰情,也有深意。
在這次會見后的當月,葉飛與楊勇、張愛萍、王平等高級將領一同赴朝考察,回國后還向毛澤東寫了報告。
1954年10月29日,中共中央考慮到張鼎丞已當選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下文批示:“免去張鼎丞福建省委書記、福建省人民政府主席職務,由葉飛繼任”。此后,葉飛身兼省委第一書記、省長及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福建軍區司令員等職。福州軍區成立后,轉任司令員兼第一政委、黨委第一書記。直到1957年10月,韓先楚來福建后,葉飛才卸下了福州軍區司令員的重任。當時,總政治部主任羅榮桓元帥代表軍委找葉飛談話,說他還是軍隊的人,保留軍籍,是軍隊干部兼地方。所以,葉飛的關系一直都在軍隊,拿的也是軍隊的工資,軍委為此通知了福州軍區。直到離開福建,葉飛都還兼著福州軍區第一政委、黨委第一書記的職務。像葉飛這樣長時間黨政軍一肩挑、又加授上將銜的“封疆大吏”,在解放后黨的高級干部中只有三人(另兩人是韋國清、王恩茂)。由此可見毛澤東對葉飛的高度信任。
“七千人大會”后,毛澤東請葉飛等人吃春節團圓飯,說你們“代我受氣了”
毛澤東是“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的倡導者和推動者,也是黨中央領導集體中較快地通過調查研究覺察到運動發展中出現尖銳問題的領導人。1958年11月,毛澤東主持召開第一次鄭州會議,提出糾正“左”傾錯誤。葉飛領導福建也為糾“左”作了初步的努力,指出在實踐中“既要有沖天的革命干勁,又要有科學分析的態度;既要轟轟烈烈又要踏踏實實,既要有火熱的心,又要有冷靜的頭腦”。
1962年初,中共中央在北京召開有中央局、省委、市委、自治區黨委、地委、縣委和重要廠礦黨委主要負責同志參加的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史稱“七千人大會”)。會議主要討論近幾年的工作經驗和端正工作作風問題,還討論經濟建設的形勢和規劃。毛澤東在1月30日發表的長篇講話中,講了6個問題,中心是民主集中制。他說因為沒有民主,第一書記就獨斷專行,當年西楚霸王是不愛聽不同意見的,最終被“豁達大度、從諫如流”的劉邦打敗,這才有了“霸王別姬”。他既嚴肅又不失風趣地說:我們現在有些第一書記,連封建時代的劉邦都不如,倒有點像項羽,“這些同志如果總是不改,難免有一天要‘別姬’就是了。”
毛澤東講話中點了3個省委第一書記的名字,說他們在工作中有缺點錯誤,民主作風不夠好,老虎屁股摸不得。葉飛名列其中,另兩位是浙江省委第一書記江華和安徽省委第一書記兼山東省委第一書記曾希圣。毛澤東的本意是讓他們注意這方面的問題,后來他們在會上也作了自我批評。可在“文革”中,造反派卻據此給他們扣上“小霸王”的帽子,列為“反對毛主席、反對毛澤東思想的罪證”之一,不久,一“霸”倒了(曾希圣),一“霸”養病(江華),一“霸”火燒(葉飛)。這是后話。
毛澤東講話的當天晚上,周恩來受中央委派專門來福建組,請大家踴躍發言,大膽提意見。自這天晚上起,周恩來先后7次到福建組(有時是小組)聽取40多位代表的發言,邊聽邊記錄,鼓勵出氣。與會者的意見并非全是批葉飛的,不少主要是批省委的,但因為葉飛是省委“班長”,所以自然成了批評的中心。這些意見中,對“黨內民主生活不正常”批得最為集中。周恩來在2月3日的講話中,引用歷史人物的“君臣關系”,語重心長地對福建省委領導作風上存在的問題進行批評。他說:唐代皇帝李世民,能聽魏征的反對意見,“兼聽則明”,把唐朝搞得興盛起來,他們是君臣關系,還能做到這樣。我們是同志關系,就更應該這樣了。我們要提倡講真話,即使是講過了火的話也要聽。周恩來還說:5年來五大運動,1957年反右派,1958年拔白旗,1959年反右傾,1960年整風整社,1961年民主革命補課、奪取領導權。這五大運動每年一個,偏差不少。主要責任在中央,因為是中央提倡的。搞錯了的要平反,要做細致的工作。
周恩來這次講話,共講了10個問題,切中時弊,感人肺腑。葉飛和大家聽了深受教益,表示堅決擁護。葉飛在本小組會議上誠懇地作了自我批評,他說:“這幾天我的思想很緊張,吃了安眠藥也睡不著覺,還掉了眼淚,決心接受大家的批評,改正自己的錯誤和毛病,并請大家今后繼續對我進行批評和監督。”
批評會開了幾天后,周恩來剎車,說會議到此為止,回去后也不要搞這種大民主。批評會剎車后,陳毅在中央領導人中第一個來看葉飛,既批評他,更勉勵他知錯就改,振作起來。
2月5日春節,毛澤東專門請華東幾個第一書記在北京飯店吃飯,一共擺了4桌。出席者除大會上被點了名的華東3位省委書記外,還有周恩來、鄧小平、陳毅、薄一波、譚震林、李富春、江渭清、楊尚奎、柯慶施、譚啟龍等人。葉飛同毛澤東、周恩來、陳毅、柯慶施等坐一桌。宴會特別規定,帶夫人或小孩一起來,于是葉飛帶了在北京讀書的大女兒葉小楠。夫人們跟鄧小平等副總理一桌,孩子們自成一桌。孩子們一個個給毛澤東敬酒,毛澤東站起來喝,有時周恩來代喝,氣氛很好。
華東幾個書記在七千人大會上幾乎都受到了批評,連柯慶施也不例外。毛澤東請華東省市的書記們吃飯,可謂是用心良苦。他的開場白很簡短:你們第一書記代中央承擔壓力,代我受氣了。中國人是講過年的,以前每次中央會議都要讓大家回去過年,現在我們一起過吧。飯后,葉小楠發現,原本心事重重的父親顯得十分輕松。
“七千人大會”上,毛澤東提出“堅持真理,修正錯誤,有錯必糾,全錯全糾,不錯不糾,錯多少,糾多少”,這是對“左”的錯誤實事求是的態度。葉飛的突出特點是貫徹執行中央指示非常迅速而堅決。為了貫徹中央指示,緩和人民內部矛盾,以利于齊心協力渡過經濟難關,福建省委在葉飛領導下,一面加緊對國民經濟進行調整,一面迅速著手對在歷次政治運動中被錯誤批判和處分的黨員、干部進行甄別平反。他還向那些作了過火批判的干部登門道歉,態度非常誠懇,希望捐棄前嫌,填平鴻溝,攜手把工作做好。
為了葉飛的“解放”和工作安排,毛澤東先后兩次做批示
1966年7月底,葉飛赴京參加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會上,他雖然接替病故的劉亞樓由中央候補委員遞補為中央委員,但并沒有因為身上的光環更多了而有所喜悅,相反,心情一點也不輕松。劉少奇和林彪位置的升降嚴峻地表明了眼下的政治氣候,對照會議的論調,葉飛在向高校派工作組問題上和劉少奇一樣,犯了“路線錯誤”。他和其他一些負責人一樣,不得不對本省開展的“文革”運動作檢查。
會上,針對陳伯達支持紅衛兵造反等問題的發言,各部委和省市負責人大都感到難以理解。毛澤東說:不是要打倒你們,是燒一燒,讓群眾解解氣。葉飛在了解毛澤東的意圖后,認為只有承認走了資本主義道路才能在運動中過關。
8月7日,葉飛繼在華東小組的檢討后,又給毛澤東寫了封檢討信,表示要狠下苦功,認真學習主席著作,以主席的思想來改造自己的非無產階級世界觀,在“文革”中放下臭架子,甘當群眾的學生,放手發動群眾,引火燒身。
毛澤東接信后,當即在上面批示,在“我最嚴重的錯誤,就是存在相當嚴重的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意識,沒有改造好”一句的“相當”后面批示“不是相當而是極端”,并在句末加批:“不是沒有改造好,而是根本沒有得到改造。不然不能解釋何以犯下了下述那些錯誤。”全會還把這封經過“御批”的信作為全會第16份文件發給與會者。
毛澤東的批示雖只有兩句,語氣卻是相當嚴厲。一些戰友不禁為葉飛擔心,同時也不免產生疑問:如此一位身歷百戰、受過血與火考驗、并經過社會主義教育和各種政治運動的革命者,怎么會是“根本沒有得到改造”呢?照理說,毛澤東與葉飛雖然見面較遲,但戰爭年代早有耳聞,解放后的接觸也不少,怎么會作出如此嚴厲的批評呢?
葉飛卻認為毛澤東的批評,對自己不過是“燒一燒”,自己得理解毛澤東的意圖,因此心里雖不太想得通,倒沒有特別難受。會后曾對女兒小楠說:“現在被批臭的人,將來是香的,現在是香的,以后搞不好會臭。我這次回福建,要有思想準備,準備戴高帽、做檢討。”
以前大大小小的運動,葉飛在吃透中央精神的情況下,根據福建情況開展,都能掌握。但“文革”卻使他心中無數,只能依照報紙的輿論導向搞,局面越來越控制不住,他弄不清毛澤東的真實意圖是什么?要達到什么目標?
1967年1月,在全國性奪權風暴的影響下,福建一批造反派組織也奪了省委和省人委(省政府)的權。16日,葉飛竟被強行拉上車戴著高帽游街示眾,他那當省教育廳長的夫人也被拉去陪斗。隨后,處境日益艱難。
葉飛和華東局、中南局其他省市委負責人的境況被周恩來知道后,擔心地方一把手都被抓了,今后工作怕沒人負責了,建議將他們接到北京養病。毛澤東說:也燒得差不多了,你們擬個名單,保一下他們吧。根據毛澤東的批示,周恩來找到陳毅、李先念、譚震林等商量,把華東局、中南局擬接北京保護的領導人名單列了出來。毛澤東批示同意后,周恩來親自給福州軍區副司令員皮定均打電話,要他負責將葉飛絕對安全地送到北京。
葉飛是地方大員中第一個被接到北京的。2月8日一到京,即被安排住進京西賓館。隨后,江渭清、江華、楊尚奎等第一書記們也接踵而至。起初因為比較自由,又受到保護,葉飛心情尚好,而且陳毅在看望他們時透露了一個信息:主席講,運動可能差不多了,二三月見眉目,四五月掃尾,你們中不能回原地工作的,可以換個地方嘛。孰料,不久即發生了所謂的“二月逆流”,此后江青、陳伯達控制的中央文革小組基本上取代了政治局的職能。京西賓館不平靜了。4月,葉飛和其他第一書記們搬到中直招待所。5月,形勢急轉直下,《人民日報》公開點名批葉飛。葉飛的處境很快惡化,先是行動受到限制,后來被囚禁在北京衛戍區駐通縣的一個部隊營房,失去了自由。
陳伯達與葉飛早就有隙,這下自然不會放過葉飛。11月,葉飛被隔離審查。好在監禁期間還允許看書,橫下心來的葉飛便定下學習計劃,叫孩子們給他搬來毛澤東選集、馬恩全集、列寧哲學筆記以及魯迅全集、二十四史等書,不少書還是向別人借的。
葉飛在監禁中精讀或通讀了這些書,特別是帶著問題學毛著,他力圖從毛著中尋找到解答疑問的一些線索。毛澤東為什么要發動“文化大革命”?對此問題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晚年,還經常找有關書籍來看,希望能有所解惑。
葉飛不僅自己讀這些書,還給孩子們開了書目并介紹他們讀“聯共布黨史”,使他們明白挫折什么時候都有,蘇聯也有,但信念不能改變,對黨要有信心。
葉飛鎮守福建17年,成為與臺灣蔣介石集團對峙的重要對手,臺灣方面朝思暮想要打倒他,沒想到他卻被共產黨自個兒打倒了。因此那段時間,臺灣方面幸災樂禍,到處造謠。因為有海外關系等,葉飛一度還戴上了“國特”的帽子。對“國特”嫌疑葉飛根本不當一回事,他相信毛澤東了解他,會實事求是作出判別,因此他顯得氣定神閑。
“九一三”林彪自我爆炸后,葉飛的處境有所改善。1972年,在周恩來干預下,葉飛得以在北京阜外醫院檢查治療。翌年6月,經主持軍委日常工作的葉劍英批示,葉飛住進了總后304醫院。陳毅夫人張茜來探望時,帶來了鄧小平譚震林李井泉已恢復名譽、烏蘭夫也已解放的消息,建議他給毛澤東寫封信。
葉飛考慮到,“七一”快到了,就從紀念黨的生日講起吧。于是他寫道:
敬愛的主席:黨的生日快到了,作為一個從小在黨的培養教育下成長起來的老戰士、共產黨員,此刻非常激動,非常想念您老人家。祝您身體健康。
長期以來,由于自己對主席思想學得不好,領會不深,犯了錯誤,感到很苦惱。但想檢查,改正錯誤,當前一看不到文件,二不能與人接觸,得不到同志們的批評幫助,這對自己改正錯誤非常不利。希望能解除監護,以利自己學習提高,改正錯誤……
信于6月19日交兒子小宇送出后,葉飛心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誰料,25日,毛澤東就把葉飛的信批給了中央負責組織工作的紀登奎和中辦主任汪東興:“紀、汪酌處,此人似可解放,分配工作。”毛澤東的批示一下,中央組織部立即宣布“解放”葉飛。
葉飛感慨萬分,覺得毛澤東畢竟還是了解自己的。就這樣,在歷經六年多的監禁、關押后,葉飛終于獲得自由,住進了中組部萬壽路招待所。李井泉、宋任窮、陳丕顯、江華、江渭清等剛解放的戰友前來道賀,說像葉飛這樣寫信一個星期毛主席就批了的,還是第一個。
葉飛覺得自己既已解放,就應當再給毛澤東寫封信,報告自己正在抓緊時間讀書學習、休息待命。毛澤東接信后,大筆一揮:“既已解放,應立即分配工作。”有了這個“御批”,在一個月后召開的黨的“十大”上,既非代表、甚至沒有列席會議的葉飛,當選為中央候補委員。
1974年12月下旬,“四人幫”妄圖在四屆人大上組閣。當王洪文隨同周恩來飛赴長沙,拿出擬定的國務院各部部長名單,請毛澤東過目時,毛澤東提筆將交通部長的候選名單圈掉,爾后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字:葉飛。在政府機構中,交通部長很為“四人幫”看重,為今后造反奪權能提供交通方便,因此拼命想爭這個位置,但毛澤東破滅了他們的美夢。
葉飛深切地感到毛澤東對自己的信任,但他面臨的局面卻是棘手的。“文革”期間的交通系統,在全國多數地區都是遭受破壞最嚴重的單位之一,尤其是幾個大港口,在“四人幫”死黨的挑動下,山頭林立,武斗迭起,問題成堆。葉飛沒有辜負毛澤東和黨中央、國務院的重托,上任后親率工作組,一個碼頭一個碼頭地跑,按照鄧小平提出的全面整頓指示,排除萬難,堅定而巧妙地清理了一大批冤假錯案,澄清了交通戰線的思想認識,并逐步恢復、健全了規章制度。
一年后,就在全國交通戰線日益呈現新氣象時,卻傳來毛澤東逝世的噩耗。全黨痛失領袖,葉飛一邊組織交通系統的悼念活動,一邊堅守工作崗位,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飽經滄桑的老將以特有的方式寄托自己的哀思。粉碎“四人幫”后,葉飛煥發了青春,拿出“只爭朝夕”的精神,在交通部、海軍、全國人大常委會等位置上兢兢業業地為黨和人民工作,做出了重大貢獻。葉飛對毛澤東發動“文革”雖然不解,但對毛澤東的敬仰和愛戴卻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