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有個名叫顧紹喜的國企總經理,在媒體上登廣告下色釣,全國佳麗紛紛飛來,有28人中風流圈套與其試婚。要不是供其風流的貪污東窗事發,28人后面還有28人。金陵有條秦淮河,也是條風流河,當年的風流才子比比顧老板肯定會自嘆不如。色騙也在與時俱進。
這樁風流案,能進法院定罪的,據可靠人士講只能定貪污,因為是雙方自愿的,流氓罪中沒有試婚騙色這一條,風流還讓風流去。筆者想,法律的事咱們不懂,不去多嘴;這個風流,尤其那風流圈套的背后,還是很能使人長長見識的。當今的婚姻、愛情、性愛觀與時俱進到了什么地步,這可是能見太陽的一滴水。
筆者想,那28人中為什么沒有一個鳳辣子王熙鳳,要是有一個就可治治那色鬼。一桶冷水澆下去,凍得他渾身發抖,三天感冒,四天發熱,再來幾天傷寒,說不定一病不起。可那都是自愿試婚啊,自愿以身相許。冷水澆頂?哪門子胡思亂想。“自愿”兩字說的是28人,看來是一大批人。當今大批未婚女子,尤其是高學歷的所謂知識女性,對婚前性行為已不當回事了,是性的解放,還是別的什么?是搖頭派的冬烘,還是年輕人對貞操觀、情愛純潔的變革?
梁實秋也真是倒霉,文學上的事批來批去,不得安寧,在世時的風流佳話又被金陵城里的色鬼用來騙色。想當年梁實秋年過七旬還交桃花運,真情勃發,七千封情書窮追小他三十歲的歌星韓菁青。月老不負有心人,梁韓終成連理,此舉雖遭時人側目,但梁韓以情相合,不以年齡成楚河漢界,也成風流佳話。顧紹喜登廣告自比梁實秋要覓韓菁青,他不是梁實秋,28個佳麗也不是韓菁青,他不過是想以梁實秋騙騙佳麗們,讓佳麗們心甘情愿獻色于他。一場把戲透露了一個信息,當今的騙子把騙術伸到了文壇,拉文人作虎皮作大旗,手法有了新花樣。某報洋洋灑灑集騙術大觀數十條,可惜沒有名人、名文人的風流詐騙這一術,真該補進。
說28個佳麗智商挺低,豈不是刮高堂學府的耳光子。乖乖鉆進風流圈子,試婚也罷,拉文人作大旗也罷,怕都不是左右她們眼珠子的“元因”,說到底還是地位和金錢。既是名牌大學畢業,又在讀研究生,關鍵是一家大公司的老總,收入頗豐,有高檔住宅有寶馬之類的坐騎,還可資助出國,戶口可進金陵這樣的龍盤虎踞、秦淮歌舞之地。人們問當今的愛情值多少錢?真是問到了點子上,愛情只有錢來衡量了。以前許許多多的你死我活的愛情故事,都是文人筆下的子虛烏有,都是窮酸文人找不到情種造出來慰慰自己凄涼心境的。難怪葉兆言的長篇《我們的心多么頑固》,翻遍全書,只有性沒有愛了。這果真是商業社會的主流,還僅僅是一個插曲?
設下風流圈套,要真能套人,當今信息時代還真少不了傳媒的功勞。顧紹喜登的征婚廣告,沒有像老軍醫那樣貼在墻上電線桿上,而是堂而皇之登在包括黨報那樣的大報上,既有婚姻介紹所的中介,又有公信力的傳媒,廣告一登,四海響應,佳麗云集。多年前秋末供職的報紙,登“心靈之約”的征婚廣告,秋末不大贊成,不是不想做月老成人之美,而是那婚介十有八九是“地攤”,哪能搞得清那一團花似的廣告詞是真是假,有多少水分,其中有沒有婚托?月老沒有做成,反去害了人。昨天秋末的擔心,今天金陵城里多了一個實據。凡騙,能大騙,能廣騙,能騙成者,大都有傳媒或參與其間、或提供階梯、或呼風喚雨。哪位朋友若有心做篇騙與傳媒的文章,肯定洋洋萬言。傳媒能不想想,為何老是為騙作倀?
輿論是個道德法庭,法律沒有辦法,就請輿論請道德出來升帳做判官。紅樓夢里賈瑞想鳳姐想成了病,曹雪芹造了一面寶鏡,一面是好事,一面是骷髏,以賈瑞做榜樣,勸世人不要太風流。看來曹雪芹那個時候也沒有法律治風流罪的,只能筆下造面鏡子嚇嚇人。四五百年后的今天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