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菜坑

劉振奎

六年前，在我高考落榜、招工考試未錄取、入伍體檢未合格的那個秋天，當時在小學當校長的父親決定讓我以民辦教師的身份到他所在的學校為一幫小孩子代課。當時我百無聊賴，認為今生今世我已經沒有什么前途和希望了，以往的勃勃雄心一下子全部灰飛煙滅，我開始破罐子破摔，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

一個星期天，父親決定帶領我們姐弟幾個到河灘上開荒種白菜，我想到溝坡的貧瘠和叢生的雜草，就忍不住地說：“就河坡那樣的破地，種草都難結籽，還想種白菜，做夢去吧！”父親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沒在乎我的揶揄。

說干就干，姐弟們提水的提水、拔草的拔草、刨地的刨地、挖坑的挖坑，每個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樣歡快。我不好意思在一邊看，就拿起白菜種播撒，卻滿不在乎地任由手掌揮灑，有的坑里只有一顆種，有的坑里放五六顆。父親看了說：就你這樣種，菜種不夠咋辦？我瞧瞧包里的菜種還有不少，就馬上頂了回去：“不夠，你把我給種下去！”父親搖搖頭，沒再說什么。

沒想到，到最后白菜種子竟真的不夠了，不多不少就差一坑。姐弟們一齊把目光投向我，這時，父親停下手里的活，一字一頓地說：“我還真想把你種到這地里去，讓你知道什么叫“腳踏實地”。這塊地是不好，但也不能作為一事無成的理由，只要真正用心去翻土、澆水、施肥，我就不信種不出菜來……”聽著父親的話，我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細細琢磨那話里面，似乎還有一層含義……

從那以后，我一改浮躁的心態，開始靜下心來踏踏實實地干工作。后來，因為發表了幾篇小稿子，被調到鄉政府從事新聞宣傳工作。但凡有了點成績，我都會抽空跑到父親帶我們開荒的菜地里瞧瞧。

菜地里的菜種發芽了，在全家人的精心呵護下茁壯成長，原來那一棵棵不起眼的幼苗，都像瘋了一樣旺長起來，長成一棵棵讓人喜愛的大白菜。可每次當我走進菜地時，看到那一片綠意中最后那個空坑時，我就會想起父親那段讓我猛醒的話……

這件事雖然過去幾年了，但父親的話卻不時地縈繞在我心頭，時常鼓勵我自信、催我奮進，不斷地增強我戰勝困難的勇氣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