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筆下的戴妃秘聞

殷　杲

去年，英國王妃戴安娜的前管家保羅·伯勒爾回憶戴妃生平和其王室生涯的新書《王室職責》轟動一時，挑起英國上下軒然大波，創下首印112萬冊的天文記錄，登上英國《泰晤士報》和美國《紐約時報》暢銷書榜首，成為世界超級暢銷書。近日，此書平裝本面世，添加新一章驚爆內容“王室風暴”，再度披露隱秘信件和王室內幕，引發媒體極度關注，形成世界范圍內熱點話題。

那么，這本戴妃生前信任有加的“我的磐石”終于開口吐露的書究竟是一本什么樣的著作呢？我們至少可以從三個層面解讀真正的《王室職責》。首先當然是戴妃，這本書喚起世人對這位不幸女人的再次關注，促使公眾反思她的命運。其次是作者伯勒爾，這位出身微賤，卻與英國最高貴的家族扯出千絲萬縷關系的仆役本人也是一個頗為值得關注的人物。此外，還有無處不在、無可回避的英國王室。

不為人知的戴妃故事

1980年9月，擔任女王貼身男仆的伯勒爾在巴爾勒莫爾堡邂逅正值妙齡的戴安娜小姐，并幫助身陷巨大宮殿龐雜走廊的年輕女士找到房間。仆役與戴安娜的故事從此開始。伯勒爾筆下的戴妃天真單純、對未來抱有幻想，喜歡與仆人家長里短地聊天，信奉占卜師的勸告，熱愛孩子和零食。此外，她自始至終對查爾斯王子懷有愛情，希望得到他的肯定與忠誠。

伯勒爾透露，盡管無常命運注定戴安娜不能如愿，但是開始時的美好仍舊令人欽羨。戴妃新婚前夕，在偌大無人的客廳撩起白紗下擺，優雅舞動，美艷宛如女神。新婚燕爾，王儲與王妃在游艇上歡度蜜月，兩人最喜歡做的事是沒完沒了地回放婚禮錄像，一邊看自己結婚時的慌亂表現一邊傻笑，然后因為莫大的幸福感雙雙淌下熱淚。婚后兩人在王子的宮殿定居，還是恩愛有加的尋常夫妻樣。戴安娜初入王室，過于緊張，備受暴食癥之苦，王儲對她給予充分的寬容呵護，戴妃終生對此感激不盡。伯勒爾相信，戴妃本人也為世人誤解她的婚姻深感遺憾。她希望人們知道，她并非一開始就注定要遭受婚姻的厄運，查爾斯王子曾經是一名好丈夫，好父親。

厄運終于還是到來。卡米拉事件之后，王儲夫婦的關系急轉直下。委屈的戴妃沖動之余，與記者諾頓合作出書《戴安娜：她真實的故事》，坦言自己蒙受的屈辱，引起英國公眾的強烈同情；然而這本書也將她的婚姻逼到盡頭。出書事件震撼王室，更令查爾斯惱羞成怒。從此兩人不可遏止地循各自的命運而去，不管后悔與否都再也沒有回頭機會；而且他們關系的惡化愈演愈烈，戴妃失事之前竟然擔憂前夫有除去自己的預謀。

順著伯勒爾的視角回首往昔，我們發現，除卻高貴地位浪漫名號，戴妃的婚姻悲劇與常人毫無二致。夫妻雙方都不知道該給對方什么，在紛擾世事面前彼此失去信心，都缺乏穩定的氣質，不擅長守住婚姻。一個自私又用情不專，一個沖動而缺少策略，兩人注定終究要各奔東西。正如世人喜歡感慨的：一場以童話開始，以悲劇終結的婚姻。

身陷旋渦的管家作者

然而如果把《王室職責》僅僅視為一本筆調溫良的戴妃遺事集，我們實際上又錯過了這本書的另一個層面。正如原版書封面設計暗示的，其實書中主角除了占據封面大部分的美人戴妃，尚有一個長得憨頭憨腦的中年管家伯勒爾。一代名妃戴安娜貌似傳奇，其實命運和尋常悲情美女的苦命并無二致；這個伯勒爾就不同了，他的命運真正可以用離奇兩字加以形容。偏遠小鎮無名礦工的后代，不甘心如父輩一生埋沒在黑暗礦井下，于是考上大學讀服務專業；畢業后找工作一路找到白金漢宮，一番波折后居然真的進入堂堂英國王室。固然身份只是仆役，但是作為貧窮礦工家庭與英國最高貴的王室家族發生直接關系的交點所在，伯勒爾每每在字里行間自己也在感嘆命運的不可思議，并因此既洋洋自得又隱隱自卑。書中他時而憤慨指責王室成員，時而又趕忙討好地鞠躬致謙；時而自吹自擂，時而自怨自艾，活脫脫一個游走于兩個極端階層之間無所適從的凡人，真實得出奇。在全書各個角落踩地雷式地被他這種百感交集的情緒轟炸，堪稱此書提供的最大閱讀快感之一。

讓人唏噓的王室婚姻

值得注意的是，伯勒爾進入英國王室之時，伊麗莎白女王和菲利普親王已經進入平和安穩的老年期，兩人老來相伴，婚姻生活風平浪靜。然而當年伊麗莎白下嫁高大風流的窮表哥，曾經也有無數聲音斷言他們不可能幸福，據傳漫長婚姻里親王也并非為女王守身如玉。不過，像無數婚姻一樣，忍耐與寬容終于幫助他們度過困難歲月。想到這里我們不禁思忖，假如戴安娜曾經擁有女王婆婆的堅韌與氣度，白發蒼蒼的查爾斯王子與鶴發童顏的戴安娜王妃終于一笑泯恩仇，攜手同看夕陽的場景是否真屬荒誕離奇的假設？

薄命紅顏撒手西去，一切幻想和假設終成泡影，留下無數外人只能胡亂揣測的不解之謎。幸好，磐石開口了。在命運的指引下，他為我們記錄下了一段令人遙想萬千的往日時光。

《王室職責》[英]保羅·伯勒爾著周曉陽等譯江蘇譯林出版社 2004.8 定價：2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