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愛的迷失

葉　豪

2003年11月10日晚8點，一名叫齊娟的年輕女子騎著自行車下班回家。在上海市楊浦區政通路的可的超市附近，突然有兩名男子朝齊娟的自行車沖過來，像是要攔車的樣子。齊娟來不及剎車，被兩名男子中的其中一人緊緊按住，受到驚嚇的齊娟掙扎了一下，另一個男子快速地用一把刀片在齊娟的臉上劃了一下，然后兩人消失在夜色里。

齊娟的臉上血流如注，路人忙撥打110報警。齊娟經長海醫院外科急診治療，醫生發現小齊姑娘的臉部被人用利器劃破，傷口長達8厘米，深達 3厘米，縫了14針。

面對被害人的不幸遭遇，楊浦警方迅速布署，抽調精干力量，開展縝密偵察。很快就將實施毀容行為的兩名犯罪嫌疑人（王清爽 男 23歲 遼寧大連市人 無業，李財昌 男 22歲 河南唐河人無業）抓獲。只是這兩個人和齊娟素昧平生無怨無仇，原來是有幕后指使人，他就是齊娟的前任男朋友胡錚，到底是怎樣的愛恨情仇，讓胡錚對自己曾經的戀人下此毒手呢？記者分別深入采訪了案件的當事人，揭開了這個案件背后的恩怨和是非。

齊娟：我就像他的一個東西

齊娟在家人的精心照顧下，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但是很明顯，她的容貌已被毀壞，臉上將可能留下永遠的疤痕，這一刀改變了她今后的人生。

他說：“我會殺了你”

記：你當時被刺傷以后，一下子有這么一個反應，是你過去的男朋友干的。怎么會有這么一個聯想？你過去這個男朋友是怎么認識的？

齊：是我在飛利浦亞明有限公司工作時一個朋友介紹的。他是海員。

記：你們一共交往了多長時間？

齊：一年多吧。

記：一年多應該說交往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雙方父母都已經認可了？

齊：都知道。

記：你什么時候提出分手的？

齊：應該說是2003年七月，就是他出海回來以后，應該是七月底吧。

記：當時他是什么態度？

齊：不同意。他說他會廢了我的。

記：是當面說的嗎？

齊：當面也說過，電話里面也說過。他說，要么就是殺了你，我會殺了你的。這個話已經說過好幾次。上次110也來過，在我爸爸媽媽面前，他說我會殺了你女兒的，就是這種話。但是我那時想，他是說說而已，不會這么做的。

記：他對你的爸爸媽媽都是這樣？是在電話里說的嗎？

齊：沒有。那天他到我家樓下想找我談談，我不肯下去。我家在四樓，他就從樓下爬上來了，窗門正好是關著的。他叫我開窗，說不開窗他會跳下去的。我只能開窗了。他就是說叫我下去。當時我爸爸媽媽在看電視，還不知道他從窗戶爬進來了，我就答應他了。我說你先下去，等一會兒再說，他就從門出去了，我家人還不知道。出去以后，被下面我表姐她們看到了，她們沖上來跟我爸爸說了。當時的情況是很緊張的。爸爸叫我不要下去，認為他已經失去理智了，我爸爸就下去了，然后他跟我爸爸說，你叫你女兒下來，我會殺了她的。

記：叫你下去干嘛呢？

齊：就是還要和我談一下。但是我覺得再談我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的。就是從那天開始彼此鬧得很不開心了。

他用磚頭砸腦袋

記：能談談出事前后的情況嗎？

齊：出事前一個星期他打電話給我，他跟我說，讓我跟他見最后一次面，他說他想通了，他想離開上海了。那個時候我單位里面很忙，沒有答應他，我說我抽不出時間，過段時間再說。然后過了幾天，他說三天以后就要走了，等我電話。我也沒有打電話給他。出事的當天他先打了一個電話給我，打到我的單位里面，我正好在吃飯，去接電話，他聽到我的聲音就掛掉了。過了二小時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說還有我的照片在他那里，問我怎么辦？我說就放在你這里好啦。他的意思是要還給我，我說不要了。他說幫我寄過來，我說好，他也知道我家的地址的。但是他又問了我家的地址，我說你是知道的。他說忘了，我就又告訴了他。當天就出事了。我的第一反應就覺得是他干的。

記：他幾次三番地打電話給你，好像意思都是很明確，就是想跟你見一面，或者作最后一次的努力，那么你為什么不愿意呢？你有什么想法？

齊：他的目的就是要我回到他的身邊。我達不到他的目的，所以見面也是白見的。我覺得沒有什么必要了。因為每次都是說最后一次，我不答應，他就用磚頭用啤酒瓶砸自己的腦袋。有一天也是說最后一次見面，在四平路上，他說好好談，我說你千萬不要有沖動的行為，他說不會的。但是一談到關鍵問題上，我不答應他，他找到一塊磚頭往自己的臉上敲，然后就倒下去了。后來，我先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媽，叫我媽過來一下，我們是一起送他回去的，跟他媽媽也講了這件事情。

記：你們交往了一年多時間，你父母對他的看法是什么？

齊：我爸媽一開始就不同意的。我爸爸認為我不會看人，覺得他流里流氣的。

記：那么你當初對他是什么感覺？就是介紹人介紹你們認識，當時你認可他，主要是什么吸引了你？

齊：長得蠻帥的，蠻有男人味的，就是比較沖得出去的那種樣子，但是后來發現內在稍微少了一點。在我心目當中的男孩子就是應該是內在稍微好一點的，外表并不是我看中的。其實剛開始我是不同意跟他談的。第一次見面以后我沒有答應他，然后就是介紹人跟我很好，讓我試試看。而且剛開始感覺他也是一個很爽氣的人，沒有什么好象那種拖泥帶水的。

記：那么最后你提出分手主要是不能容忍他的哪些方面？

齊：喝酒，喝完酒他就變了一個人。

記：變成什么樣的？

齊：亂說話，就好像很不像正常人一樣的，語無論次，很反常的樣子。

記：不喝酒的時候呢？

齊：還是很好的。說話什么還是很有條理的人。而且就是腦子很清楚的。吸煙喝酒都會的，吸煙我也控制過他，但是他沒有戒掉，戒不掉。

記：其他還有什么呢？

齊：會賭錢，還有，他沒有遠大的理想，沒有對今后的打算。他說如果跟我在一起，他就不出海了。我說不出海干嘛？他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現在這個社會，如果自己沒有一點東西的話，很難生存的。

記：他每次出海多長時間？

齊：半年左右。

記：那收入多少？

齊：收入大概是四五千元吧。

記：他回來以后就喝酒？

齊：喝酒上網。那個時候他很喜歡上網打游戲，天天這樣，我就很惱火，他就在網上面，他就不理你了，他就把這個當成工作了。

記：就是鉆進網里面他就不能自撥了。

齊：對。我跟他說娛樂沒關系，但你一定要想今后怎么打算。他給我感覺就是過一天算一天的人。說實話，其實我不是很行的女孩子，如果我找個老公也不是很行的話，那我不是完蛋了，以后怎么養家啊？

他把我推給了別人

記：這個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我們也要面對這個現實，我想現在問你一個事情，你也實事求是，據說你和他分手的原因之一是當時你另外有了男朋友小劉是嗎？

齊：不算男朋友，那個時候只是普通朋友，就是發發短消息啊，很一般的，他就非常惱火。

記：被他發覺了是嗎？

齊：是，他看我手機嘛。

記：當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什么？

齊：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允許再跟小劉聯系。他認為很嚴重，我背著他怎么樣，其實沒有的。

記：你有沒有跟他解釋啊？

齊：解釋過。

記：他相信嗎？

齊：我想應該相信的吧。確實沒什么。

記：這個過程到底怎么樣的？

齊：是這樣的，他媽媽是醫生，她托我幫單位里的一個同事（就是小劉）找一個女朋友。我就找了我們單位里的女孩子，然后約好了見面。見了面以后，因為小劉是外地戶口，我那個女同事的爸爸媽媽不同意，叫我回了他，我就發短消息給他了。從這個開始我們就是偶爾有聯系。我們談談工作上面的問題，其實是很普通的關系。除了那天介紹女朋友見過面，我們沒有見過面，只是發發短消息而已。我男朋友回來以后，就一直泡在網吧里面，不是泡網吧就是在家里面打電腦，沒有其它事情干的。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的，男孩子應該有點打算，但是他是過一天算一天的，我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記：后來你就和他媽媽單位那個同事小劉發展了是嗎？

齊：就是經常交往。

記：現在什么狀態？

齊：可以。 我覺得這段話如果被他媽媽看的話，那肯定是有點打擊的，這一段帶過就可以了。

記：但是這個事情他媽媽肯定是知道的呀，因為他兒子肯定要說的呀，我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你不要有什么顧慮，而且反過來說，我們是這樣想的，也正是他自己的猜測過度，反而促使了你和小劉的發展，是嗎？

齊：我們的發展其實可以這么說是他是幫了一個忙。他其實想讓我們不要走在一起，但是他三番五次瞞著我打電話威脅他，說一些過激的話，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后來我們還見過面。

記：你剛才說的那個見面是，你們三個人？

齊：八月份在黃河路上見過一次，然后他們談話，讓我走開，他們兩個談。

記：怎么會有這么一次見面的？這個見面是不是男友已經看到你手機上的短消息了？

齊：看到了。

記：這個之前還是之后你跟他說了要分手的話？？

齊：之前。

記：他已經很妒忌了，等于大家出來把這個問題說說清楚？

齊：對。

記：見面的情況怎么樣呢？你走開了，他們呢？有沒有沖動？

齊：沒有。我先跟小劉見的面，告訴他以后不要聯系了。他也知道肯定我那邊沒有處理好。他答應了，他當時沒有說很難過，后來發了一個短信息給我，說是很受傷。我男朋友一定要知道小劉的電話，然后就打電話給他，約他出來，我勸也勸不住，因為離得很近，離我家。

記：那么見面以后呢？

齊：見面以后他們兩個談話，我沒有聽，他們不讓我聽，我也不知道他們談些什么。

記：就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談判？

齊：嗯。他們喝酒，都好像醉了。后來我男朋友到我的家去跟我媽談，我們一夜沒睡。

記：跟你媽媽談些什么？

齊：因為我媽那個時候已經知道我們不好了，我媽媽說，即使我們還是在一起，還是不會幸福的，他說不會的。從他的角度，就是認為我跟小劉有關系了以后才不要他的，就是這個意思。但是其實，如果沒有小劉的話我們也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記：為什么呢？

齊：就是思想上不合拍吧。

記：也就是說你在認識小劉之前已經發現他有些缺點是你不可容忍的？是不是？

齊：已經發現了。

我的心中沒有疤

記：那你對小劉是怎么樣想的？

齊：很滿意的。剛認識小劉的時候，我覺得如果男朋友像他一樣就好了，就是這個想法。覺得如果男朋友也有這樣的頭腦就好了，他有時候頭腦很簡單的，講到哪里做哪里的那種想法，不是很腳踏實地的。還有好像他什么事情有我了，他才會有動力了，如果沒有我的話，他說什么也不想了，沒有一切了。

記：平心而論，他對你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齊：但是如果是愛的話，他就不會用威脅的話來威脅我，還要雇用別人來動手。我怕他了，我跟他在一起，他會像定時炸彈一樣，過了一段時間就會發的，就要爆炸的，一旦不令他滿意的話，馬上就爆炸。他說他舍不得我，愛我什么什么的，他就是用這種方式愛我的話，我覺得太可怕了，我不能容忍。小劉是比較冷靜地來處理這件事，小劉的想法一直是這樣的，他認為我想跟男朋友分手不是把他當成一個籌碼。讓我自己做判斷，怕我以后后悔。小劉這個想法，后來我覺得是很周到的，讓我自己考慮做出決定。

記：這一刀劃下去，在你的心靈上是不是也劃了一刀？你現在年紀很輕，你以后還要工作，碰到人，人家會覺得很奇怪，會發出各種各樣的疑問，對嗎？這個都可能是將來要面對的，對這些，你是怎么想的？

齊：我可以這樣告訴他，其實我很希望他好好地做人。這一刀劃下去，就是斷絕了我跟他之間的一切關系了。他覺得他自己得逞了，留下這道疤痕我會后悔一輩子，但是我發現他劃了這一刀，只是劃清了我們這條界限而已，我心中的那種疤沒有存在。

記：我現在想請你談談以后的事情，以后可能精神上感到壓力嗎？

齊：我覺得在以后我工作中，還有生活當中，以后的路很難走。現在我鏡子也不敢照。將來要面臨的事情很多，像工作中，還有生活當中都會面臨的就是我臉上的那個刀疤怎么樣產生的。

記：你現在想想如果當時，你用了其他一些方法，不讓他采取這種激烈的行動，或者婉轉一點，他是因為要和你見面，要和你談，你就覺得這個事情沒有什么結果，就拒絕他，拒絕他以后，他就吵到你家里來，然后電話威脅等等，等于是一步步深入，他的意圖在前面已經有所表露，我是覺得如果你，用一種其他的方法，比如說婉轉的，或者使他能夠冷靜下去有沒有這種可能？

齊：很難，除非我回到他身邊，否則他還會這樣的，我是這樣想的。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都是用過激行為，他把我衣服都燙掉了，還有爬四樓的那天，還打了我一個耳光，他跟110保證過的，他說今后不會傷害我的。如果我還是用委婉的口氣，如果最終決定還是不跟他談的話，到后面還是逃不過這個災難的。

記：必然會傷害你？

齊：對。我想如果他有其它的事情，能轉移注意力的話就好了。就因為現在他在家里，下船以后沒什么事情可干，要么就是坐在電腦前面打電腦，要么就是我，然后其他就沒有想法了，所以他就一直在想怎么樣弄我，就是這個想法，沒有其他的事情，如果他把這種經歷花在事業上的話，你說有多好？

記：他口口聲聲說他很愛你，就是方式方法用錯了，他認為愛你。

齊：我就像他的一個東西，如果別人拿了，他寧愿自己摔掉，也不會讓別人拿掉。

小劉：我不需要做任何辯解

小劉在這場悲劇中的角色很微妙，犯罪嫌疑人胡錚一直都認為女朋友小齊是因為小劉而舍棄了他，小劉在很多人眼里有了“知恩不報”卻“橫刀奪愛”之嫌。小齊受傷后，小劉一直陪伴在側，他始終都覺得正是胡錚自己讓他和小齊走到了一起。

我考慮過傳統道德

記：請你把當初你和受害人小齊怎么認識的這個過程講一下，

劉：我跟胡錚的母親是比較熟悉的同事關系，幾年來感情也很好的，她也很關心我，包括我的終身大事，為我考慮的比較多，有機會的話，都會給我介紹女朋友。2003年3月底的時候，她托她兒子的女朋友，也就是受害人，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子，我們見了一次面以后，沒有成功。我今年一直在蘇州工作，2003年7月27日的時候，受害人——小齊跟我聯系，談了一些想法，說她現在生活很不幸福。我們聊了很多問題，交換了很多看法，但是我們從來不涉及她跟胡錚的關系，她就是講了一下不想跟胡錚談了，具體什么原因我也沒有興趣知道，畢竟這是個人隱私，她也不愿透露這些問題。

然后我們一直發發信息，聊聊對人生的一些看法和工作，以后的發展前途，就談些這些問題。談到最后，我也覺得她是不錯的，但是這個事情，我是有很多很多顧慮的，因為胡錚母親跟我關系這么好，我怎么可能去介入他們這種關系。小齊是表達了這么一個看法，說她早就想跟胡錚分手，只是還沒有提，但是這個時候她是肯定要跟他分手了。她說她認為我還比較好，我們能不能夠發展這層關系？但是我考慮到很多很多問題的，我也要考慮這個傳統的道德問題對不對？事實上從法律的角度來講，從現在的親情關系來講，這個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慮的，就是說個人有個人的感情選擇自由。所以當時我就說你這些問題太突然了，現在也不要去談這個問題。你跟他之間到底有什么問題，你不可以胡涂的，你不可以一時沖動啊，如果你一時沖動的話，對我來講，我也不能隨便鬧著玩。我首先考慮到會傷害胡錚媽媽，我對她是要感激一輩子的，這一點我是永遠都承認，不管這個事情發生沒發生。

就是對胡錚也是一個不公平的事情，雖然你是早就想跟他分手，但是沒有提我，你小齊如果感覺到他不好，想跟我談的話，如果最后我答應你的話，你又是一時沖動，那最后等你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又成了什么東西了？所以我就跟她說，這個問題先放一放，你要弄清楚，你跟他之間是不是已經走到了最后一步了？如果說你們兩個已經徹徹底底是要結束的話，我想我也不需要顧慮那么多。我表達了這么一個觀點，你必須和他先了結這個事情之后，我們才可以考慮這個問題。

我是希望他們會好

在8月5、6號的時候，胡錚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聯系的事情，我也跟胡錚媽媽和胡錚打電話了，我說胡醫生啊，小齊到底跟胡錚之間發生了什么矛盾？我跟她之間是沒有任何關系，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破壞他們的。我對胡錚說如果你能夠創造一個比較好的環境，讓她回來那是皆大歡喜，我很希望能有這么一種好的結局，現在我也不能把小齊的具體想法告訴你，因為這屬于個人隱私，我也尊重她，我說你們好好地談談。我就跟他說了這些，我告訴他，你愛她是我愛她的100倍，這個觀點是我跟他提的。

我知道，胡錚對她感情是很深的，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法比的。大概過了一個月左右不到，我又給胡錚他媽媽打了電話，我說胡醫生，現在小齊可能思想還是有所轉變的，她可能會回到你家里來，回到你兒子身邊，我說你要給她創造一個比較寬松的環境，讓她回來以后，別感覺到你們對她有什么想法，她對胡錚還是有感情的，畢竟這個不是說斷就斷的，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這個電話還是我在昆山的時候打的。

記：你等于是反過來做他們工作？希望他們好。

劉：我是希望他們會好。

記：為什么希望他們好？

劉：因為我想他們如果是一時的沖動的話，我就是害了她，也害了人家家庭對不對？他們如果還沒有走到那一步的話，能夠回去不是最好辦法嗎？我想胡錚是個船員，那么長時間不在家，可能是不是因為一時的孤獨，或者什么原因，我也不想去問人家。

記：當時你對受害人有什么感覺？

劉：我感覺人是不錯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他們之間真是無感情可言了，根本就不可能再談下去的話，我想我跟她之間應該有一個比較好的發展的。一直到8月20號左右的時候，受害人就跟我講還是以后不要聯系了，對胡錚還是有感情的，要回到他身邊去，我們就做個朋友吧。我說好啊，當時我對她這種突然之間的一種決定也感覺到不是很舒服。但是我還是祝她幸福，這也是一個美滿結局吧。當天晚上，胡錚打電話約我見面，說什么你是男人的話你就出來。喝酒的時候，我就說了，我說我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的話，你早就沒有機會了，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有必要為你考慮這么多問題嗎？我何必勸她回來呢？

記：當天受害人約你們見面就說了這番話，然后馬上你又接到胡錚的電話約你出來見面，后來你們見面了，見面了以后就喝酒，喝了酒說了一些話以后，后來就回家了，喝酒的時候受害人在嗎？

劉：在的，在的。這個事情以后過了一段時間，小齊打電話說她回頭的原因是不想讓我受到傷害，因為她知道這樣下去是什么結果。

記：那是什么意思呢？

劉：意思很明確的，如果她不回到他身邊的話，我的人生安全就有問題了，胡錚威脅過她，如果小齊跟我談的話，他要廢掉我。我說這個就不對了，這個你到底是愛她，還是占有她？后來他自己也打電話威脅我，說你趕快和她斷了，你如果還跟她談的話，不是你見上帝，就是我見上帝，你考慮到后果嗎？還發短信息說你去買一塊地吧。他發消息，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理他的，我說我不需要理你的，我只能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破壞過。有很長時間都是威脅啊，我也采取過一些防范措施。

記：什么防范措施？

劉：我專門請來一個特警隊的人，到受害人家里24小時保護她的，接她下班，結果她說沒事了，沒事了，胡錚說他馬上就要走了。就認為真的沒事了，結果就把這個人撤走了，一撤走以后，第二天就發生這個案件。

我能勇敢面對

記：你知道這個案子的時候，你當時第一反應是什么？

劉：很明顯的，我們心里都很清楚是誰干的。當時我還在蘇州，一打電話我直接從蘇州打車過來。我覺得他走到這一步，是很不理智的，是很不正常的行為。是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我根本就不應該勸受害人回去，我不需要有愧疚，這個事情該怎么發展就是怎么發展的，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白廢的。我感覺這不是愛了，這是一種占有欲了，這種心里是不正常的。

記：那么也可以換句話說等于是他的行為，反而促使你和受害人走到一起了？

劉：對的，他的目的是為了把我們分開，我現在可以說這樣一句話，是他做了媒，我是這么認為的，本來很多問題是不好解決的問題，現在也都解決掉了。

記：你感覺小齊好嗎？

劉：我感覺是挺好的一個人，沒有什么社會經驗，比較單純，比較善良。

記：現在小徐臉上這個刀疤估計會留下一定的痕跡，你現在作為她的男朋友，以后也可能作為她的丈夫，你怎么看這個事情呢？

劉：事發的當天晚上，甚至是后面很長一段時間，我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我唯一考慮的就是說臉上的刀疤是有痕的，但是心理的刀疤是千萬不可以留下來的，我考慮的是怎樣去除她心里的刀疤，我想不管我跟她之間，以后會發生什么事情，我應該做到的就是不應該讓她心里留下刀疤。如果一個人心里留下了無形的刀疤的話，那么這一輩子將受到的傷害是最大最大的。我想對自己也是一個歷練，也可以說今天增長了一個社會經驗，我相信我自己，不但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而退縮，反而會更加成熟起來，成長地更快一點，我想這個事情，我們要沒有退縮的話，以后再大的事情估計也不會退縮的，只要是行得正走得端，我相信我還是能夠勇敢地面對的，我們都能妥善處理好這些問題的。

記：我想問一下，你指的心里的無形的傷疤指的是什么？

劉：就是說她可能認為因為臉上的傷疤我會對她有什么看法，或者是我家人，或者以后我的朋友，對她有什么看法，她就會受到一定的刺激。還有包括現在她參加工作已經受到影響了，本來有一次競聘升職的機會，但是由于這個事情，已經是不太可能了。如果說以后要換工作的話，肯定會受影響的。不了解情況的人也會想，這個女人可能不是什么好女人，正常人怎么會臉上搞一個這么重的傷疤？一些世俗的想法，一些眼光，對她就會產生一種無形的刺激，如果她自己認為自己也是有傷的疤的話，對她的打擊是相當相當重的，她會越來越喪失信心。女孩子天生愛美對不對？工作這塊，生活這塊都會帶來很大很大的傷害。所以作為我們，能夠做的也就是幫她去除心里的傷疤，不要讓她一輩子帶著這個傷痛。目前我能夠做的就是盡量給她一些心理上的安慰，應該是幫她走出這一步困境，度過這個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記：因為你跟胡錚的媽媽是同事，經歷了這樣一些風風雨雨以后，不可能你們不見面，你會覺得有些什么尷尬嗎？

劉：事情發生沒發生都是一樣，我首先對他媽媽這幾年對我的關心，我很感激。發生這個事情，也不是他媽媽能夠左右的。該記著的恩還是要記著，該怎么處理問題還是該怎么處理。發生了這個事情，胡錚應該承擔后果，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他媽媽也救不了他，我們也救不了他，法律是不可以饒恕這種行為的，他該為自己負責任。如果說跟他媽媽交往的問題，我想我還是原來的我，我也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改變對他媽媽的想法。至于她是怎么認為我，我也沒有辦法左右別人的思想，反正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我，我該怎么做我還是怎么做。她如果認為我破壞了她兒子的幸福，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我也不需要做任何辯解工作，我想做也是無濟于事的。談戀愛分手也是很正常的，如果真正走到這一步，也應該是面對現實，應該是珍惜自己，珍惜別人，珍惜父母。在毀滅別人的同時也在毀滅自己，對于自己的家庭，對于別人的家庭都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以后還會留下很多的后遺癥。我希望正在走這一步的朋友不要再犯同樣的悲劇。

胡錚：我就想讓別人不要她

楊浦分局治安拘留所，胡錚被帶到記者面前。其實，警察在案發之后，經過調查了解，發現歹徒作案時不為財，不劫色。具有明顯的報復性質。而被害人平時為人老實，與他人素無恩怨，只有前不久曾與胡錚發生過戀愛糾紛。警方根據掌握的情況，當即傳喚胡錚調查詢問。

經過反復交談，警察又發現胡錚一方面表示自己不知情，另一方面又對齊娟的傷勢顯得過分關心。當得知齊娟被毀容后的慘狀時，胡錚不禁失聲痛哭，并對自己雇兇傷人供認不諱，并協助警方抓獲另兩名犯罪嫌疑人。眼前這個痛下辣手的男人談起女朋友小齊，卻是余情未了。

我們曾經打算結婚

記：我想讓你把你很留戀的那段歲月說一說。

胡：我是跟她在2002年的5月底認識的，當時我從船上回來，已經是31歲，我的同學幫我介紹女朋友。就在5月30日這天晚上，我跟她見了第一次面，當時我對她印象是比較好的，我看她比較文靜，而且好像是學歷也是比較好的，是在讀大專，自學的。就這樣跟她有了第一次接觸，也希望能夠跟她再發展下去。當時她也沒有反對，在我同學的幫助下，創造了多次的機會，讓我們有時間去接觸了解，從5月份到12月份這段時間，應該說我們感情達到了比較好的一個程度，在雙方父母的確認下談戀愛了。去年12月份上我又上船了，我掂記的就是家里和她。這次跑得近，就是上海到日本。每十天我給她寫一封信，或者打電話。在短短的半年里面，我給她寫的信是蠻多的，我們手機的電話費打掉3000多元。在4月份的時候，我們船停寧波，由于船上的領導配合，讓家屬到寧波有一次探望的機會，她也不顧她父母的勸阻，因為她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從上海到寧波，她也是風風雨雨趕過來的，陪我度過了三四天的時間。這個時候我們的感情已經得到了一種升華了，我們就是考慮怎么組合一個家庭。

記：你們已經談到這個了是嗎？

胡：已經談到這個了，我從船上回來以后，我也答應過她把錯誤的地方能夠改正好，我幾乎就不出去，也不跟我所有的同學聯系，就是天天陪著她。

她突然說結束吧

胡：后來有一次她在發短消息的時候，讓我看到一條信息，我就問她這個短消息是什么意思？她跟我說沒有什么意思，她說跟朋友發發短消息沒什么，那我也就沒有當回事處理。

記：你看到短消息上面什么內容？

胡：上面就兩個字，啊，啊。

記：這是什么意思？

胡：到后來，我才知道，這個啊啊是什么意思，后來我女朋友已經跟我攤牌了，她說這是一個男的發給她的，先發個啊，啊，如果我在旁邊看到，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他就不回了，如果說我不在旁邊她就可以回過去了。

記：那你當時就產生疑問了？

胡：她沒有直接跟我說誰，她是跟我說一個朋友，她說以后你會認識的。我也遷就她了，沒有過多的想法。再說這個時候，我們也是同居在一起的。但是過了半個月以后，8月份一天是她的生日，我買好西瓜，買了11朵玫瑰，到她單位門口去送給她的，這天她跟我說，我不要你的鮮花，我們結束吧。

記：她當時有沒有說為什么理由呢？

胡：她說我們兩個不適合，沒有什么很充分的理由，就是像敷衍一樣說了一下。我就用她的自行車，把她送回家。當時我覺得一下子很木訥的，我也吃不準這是不是一個玩笑，如果這是一個玩笑的話，我覺得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當時有點傻掉了，但是我也沒有說什么，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回家了，那時候我心里很亂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然后我就是茶不思，飯不想，就這樣晚上也不要睡覺，一下子人傻掉了，就從那個時候，我的體重一下子下來了，一下子從150斤跌到128斤，在短短的10幾天內。

我一直在等她回來

記：你后面有沒有找過她？

胡：她把她的手機號碼改掉了，然后我電話打到她們家去，她們家聽到我的電話，就把電話擱在旁邊，打到她們單位，她們單位也不接，偶爾她會在晚上10點或者11點的時候，把她原來的手機卡再換上去，看看有沒有我發的消息，那個時候可以聊一聊，她跟我聊的時候，就有一點似斷非斷的那種感覺，所以說那個時候我更加痛苦。

記：什么叫似斷非斷？

胡：怎么說呢，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給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她從跟我分手開始以后，態度一直都不是很堅決。好像有些事情她都避重就輕，好像自己也覺得內疚，但是好像有些事實是不能改變的。

記：那這段時間里，你對她的心思捉摸不定，你心里面，有些什么猜想嗎？

胡：我覺得腦子里只是想她能夠回來，就好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其他想法，她離開我，我會怎么樣我根本就沒去想這些問題，我就想，可能她自己覺得做錯了，等她醒悟的時候，她會回來的，她回來后我還是會要她的，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我還是在等她，而且到現在為止我還一直在等她。

記：你去爬過她家窗戶是嗎？

胡：就是我在她們家樓下，她在上面答應我，說下來跟我見一次面，但是她父母不同意，我就在她們樓下等。但她無法下來，當時我就很迫切地想見到她，我就從下面的水落管爬到了她的窗口，然后她把窗子打開我進去了。那天我不知道是誰報的警，110來了，說這些事還是讓我們自己來解決比較好，就是感情上的事情。

記：其實你的本意是什么呢？

胡：我的本意，就是希望她下來跟我說兩句話，我沒有碰她手一下，連碰都沒碰她一下，父母就在隔壁一間房間嘛，如果打她的話，她父母會知道的。這點你們可以去問她的，我想這點她應該不會吹牛的。她對我來說，可以說是敬如神明了，不敢碰她的。

記：你是什么時候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胡：是她自己告訴我的。是我媽單位的同事，好像是江西人，在上海給老板打工，我媽這個人比較熱心，想通過當時我的女朋友，給她介紹一個朋友，當時我女朋友也答應了，但是人家那個小姑娘沒有看中他，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怎么回事，我女朋友居然看中他了，就和她發生了關系。

記：那你怎么會想到要去報復她呢？

胡：其實不是說報復，我也沒有想過是報復，應該說我還是很愛她的，我只是希望還能挽留住這份感情，并不是說報復她，我只是想通過一些方式，讓這個男人能夠退出，然后讓她繼續回到我的身邊，其實我并不是想報復或者什么樣的。

記：那當時你怎么做的？

胡：我找了一個朋友，就說你過去嚇嚇她吧，在她臉上劃一下，我說別下手太重了，我是這樣說的，劃一下就可以了，留下一道痕跡就可以了，然后我想可能這樣的話，那個男的會退出了。就是看到這個疤痕他可能就退出了，退出以后，然后她還會繼續要我的。

我發自內心地愛她

記：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胡：以前談過，但是以前歲數小嘛，以前覺得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在廣大的船員中，這種事情還是比較普遍的，就是說后院起火，我們很多的船員就在船上跳海自殺。一直跑船，只能是一個維持生計的工作，當然我還是比較熱愛這份工作的，就是說在談朋友這方面，比較困難，我的歲數也不是很小，32歲的人了，過了年要33了，我非常非常珍惜這份感情。我們船一漂就是半年，或者半年以上，在船上我就是天天看著她的照片，只要一停下，空下來，就看她的照片，看著她的信，看著她所發的短信息，一邊一邊的翻，應該說這種愛很執著吧。不是很虛偽的愛，是發自內心的去愛這個女人。我到現在為止，我還是等她，可能會用時間來等，我想有可能那一天她會發現到我的好，會感覺到我比這個男人，也有其它方面的優點。我希望她再回到我的身邊。

記：你們交往了那么長的時間了，你對她應該是有所了解的，你是不是一直認為如果跟她多見面，多跟她談，她還是有可能回頭？

胡：我想有一句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們畢竟都快二年的這種感情了，我想不可能不能談，不至于發展到兩個人見面都不能談的這種地步，我想如果說她給我見面的機會，我認為應該還是能夠挽救這份感情的。當然光靠我一個人努力的確是比較難的，所以說我也是想借助于朋友幫助我。

記：你有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努力？

胡：我都做過。

記：找了她的朋友？

胡：找了她的朋友，我的朋友，去跟她交流，后來我想老是麻煩人家的話，也不一定有效果。那時候我自己覺得六神無主，我也沒有想到更加好的辦法，就天天傻乎乎地呆在家里面。

記：那么你有沒有想過，就是有可能是她自己下最后的決心。

胡：因為畢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交流嘛，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更多的時間去交流，所以說我不敢很確定的。

記：那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真的回不來了，你的生活還要繼續下去，你當時有沒有想過？

胡：當時我媽他們看我比較痛苦，就給我介紹了，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去見，如果我和人家女孩子見面，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女孩子，因為我的心全部放在這個女孩子身上了。我就跟介紹人說一句話，我不想談朋友，你跟她說一下，是我媽逼著我來的，然后我就回去了。我連女孩子的面都沒有見。我根本就不想談任何朋友，我只想她回到我的身邊。

可能因為太執著

記：你有沒有喝了酒以后失控啊，打人啊，吵架，鬧？

胡：一般不會吧，不會發酒瘋的，我一般喝醉酒，不大會發酒瘋的。她曾經看見我醉過，也就是躺在床上不動。

記：那你有沒有威脅過她？

胡：這個有過，這是剛剛分手的時候，就是那天110來的時候，那天我說了幾句比較氣憤的話，那也只是我說說，我要和你同歸于盡。但是她父親也下來，說你敢碰她一下，我會殺了你，她父親這樣說的。我跟她父親也這樣說的，我說如果小齊死了，我一個人可能也不會活下去的，我也不需要你來殺我，我自己會結束我自己的生命。我是這樣跟他說的。

記：你們交往的過程當中，分手的時候，有沒有跟你提出過你有些地方還不夠，需要努力？

胡：有的。我老是在外面，跟朋友在一起賭球什么的，那也不是很大的。大家無聊的時候，斗斗地主或者搓搓麻將啊，大家把這個錢拿出來然后吃點東西之類的，不是以賭為生的。但是她和我說過以后，我跟我這些同學朋友基本上就是斷掉了，我幾乎都在為她改變，她自己也說，你的確是變了很多很多，我還跟她說，我會繼續變下去的，變到你滿意為止。我也是自己在努力地讀書，這次回來了，我去讀了一個物流初級，我估計大概這次考出來了吧，我現在去讀書，也是為了她。而且在家里面一直讀英語的，英語我喜歡自學嘛，她都知道的。

記：海員找對象一般都比較困難？

胡：的確比較困難，人家一聽說是船員很多人干脆不見面，因為船員總是要漂泊在海上的，對家里可能缺少一種照顧，總之現在女孩子都不愿意找船員。再說現在船員也不是工資很高的，只能維持一下生活，所以這個工作也給我們帶來某些方面的不好的地方。

記：但是你又非常的喜歡？

胡：我還是比較熱愛這份工作的，因為我從19歲上船的，我沒有改過其它的工作，也沒有去嘗試其它工作，我一直進行著遠洋事業，忘我做貢獻吧。

記：我發現你這個人蠻執著的，對工作也很執著，對感情也很執著？

胡：應該講是這樣的，我也很熱愛工作，我也希望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也就是我認準她的這個原因吧，可能就是我走到這一步，也可能是因為太執著吧。讓我自己犯下錯誤。其實我現在心里的確是挺后悔的。

我會用時間去等她

記：你現在這個行為實際上等于是又傷了她，又傷了你？

胡：應該講是這樣的，應該講是這樣的，傷害了彼此。

記：你有沒有考慮到她的想法呢？

胡：當時我就沒有考慮，因為我不知道她怎么樣的，我是天天在痛苦中度過的，我是非常渴望，非常渴望她能夠回到我的身邊，這種渴望已經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

記：你是不是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的一樣東西被別人拿走了？

胡：我覺得如果錯過她的話，我可能以后再也得不到這種真愛了。我可以說我100%的感情都交付給了她了，但是這個感情回報一下子變成零以后，我覺得我再也沒有更多的感情去投給別人了，所以我希望能夠珍惜這份感情，我希望她能夠回到我的身邊，我之所以做這么沖動的事，我也是僅僅希望她能夠回到我的身邊。就算別人不要她，我會要她的。我肯定會要她的，我希望她回來。

記：那如果她整個毀容毀得非常的厲害。

胡：我也要她，我說過的，如果她沒有勞動能力的話，我還是會要她的。因為我喜歡她，我愛她。她在別人的眼里，不是很完美的女孩子。如果說你和她的話，可能你的樣子要比她好得多，我看一個人并不是說看漂亮的，我覺得我對感情就要珍惜，我很珍惜這份感情。

記：你做了這個事情，如果說她以前還有一半或者還有20%對你的好感，你這樣一做了以后把她推向了絕路，你有沒有想到這一點？

胡：的確沒有想到，想到這一點，我可能不會想到用這種辦法，但是我的本意就是想把她拉過來，而不是想把她推給別人。但是那是一個失去理智的想法。當然現在已經對她做出了傷害，我自己現在覺得很后悔。我真的希望她好一點，我真的很希望很迫切地想去看她，但是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個醫院。不管她接受，不接受，如果我去看她的話，我會向她賠禮道歉的，我會做應該做的事情。

記：如果事情重新來一遍，你會怎么樣？

胡：如果這件事重新來的話，我想會讓時間來證明吧。讓時間，可能我會繼續等她，讓時間來證明。我想應該有一天她會領悟到我對她的好。那時候她知道我在等她的話，她應該會回到我的懷抱里面來。

記：你覺得在整個事件當中，你最大的失誤是在哪里？

胡：可能愛得太癡了吧。愛得太癡以后，覺得好像自己拔不出來了，產生的那種錯誤的念頭，而且不是一下子就能夠糾正過來的，一下子好像越走越深的，這種念頭，導致了這場悲劇。

記：我覺得你蠻自私的，我覺得你很多事情都是為自己想，你有沒有？

胡：對，好像是這么回事，過份的自私點了，沒有去考慮人家女孩子的感受，剝奪了她的幸福。

記：你也沒有考慮到父母，父母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好好做人的，你現在這樣一下子，你的父母以后要在不安當中度過？

胡：這個很對不起他們，我只能跟他們說聲對不起。

記：你跟兩個哥哥談過這個事情嗎？

胡：沒談過。和他們不大交流的，因為他們工作都比較忙。他們沒有時間交流，而且我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的。

記：你現在關注小齊，但是小齊她現在作出自己的選擇了。

胡：反正現在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想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但是我會用時間去等她的。如果她愿意回到我身邊的話，我肯定能夠接受她的。我想跟她說：我愛她，我繼續愛她，讓她能夠再考慮一下。

朋友：他容易鉆牛角尖

最后記者采訪了胡錚的朋友，作為本案背景的知情者又是旁觀者，朋友的感覺可能是相對客觀的，同時也揭開了胡錚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必然性。

他對這女的挺癡心

記：他和你聊起過他和他女朋友之間的事情嗎？

朋友：談起過的。他以前是海員，談朋友也確實不太容易。也花了許多錢下去。感情上投資也挺多的。回來之后發現他女朋友在外面有人了。 所以他也挺氣憤的。

記：當他得知他女朋友外面有人，要和他分手，他的情緒是怎么樣的？

朋友：當時挺激動的。他的母親也很擔心。打電話給我叫我勸勸他。他喝酒喝得挺厲害的。勸不太住。

記：喝好后有什么過激的行為嗎？

朋友：他就是希望這個女的回到他身邊。因為他之前也到女方家去過的。拿磚頭砸別人窗臺。很難勸住。要是他不喝酒還可以和他說說。喝好酒就沒有辦法和他說了。

記：為什么不太好說？

朋友：他是海員，不太和人接觸的。所以比較容易鉆牛角尖。

記：他說過為什么他不開心嗎？

朋友：他對這個女的也挺癡心的。他曾經流露過哪怕把這個女的劃傷，他還是要這個女的的。

好像開玩笑一樣

記：有沒有流露過要傷害這個女的的想法？

朋友：流是流露過的。說要把她臉上用刀片劃2下。

記：你們怎么勸他？

朋友：我們勸他就把自己日子過好。現在過日子也很不容易的。也不要去管別人。大家都有大家的選擇。你自己去把自己的事業做好。自然而然得會有女的來的。

記：一方面是他的性格，另一方面他對這個女的付出也挺多的？

朋友：是的。很喜歡這個女的的。談了好幾年了。這個女的本身也確實挺老實的。但是她的父母不太同意。

記：從你的角度，覺得應該怎樣處理？

朋友：應該稍微冷靜一點。沒意思的。現在社會競爭這么激烈。你做海員也不是一輩子的。總要學一點什么的。上次我已經覺得他挺好的了。準備開店自己做生意了。我想他大概也不會做這種事情了。前兩個星期，他說他可能要出海了。但是沒有想到。實在沒有想到。

記：你覺得他是怎么樣一個人？

朋友：挺直的。太直。沒什么壞心。挺容易鉆牛角尖。他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成功。吃得起苦。

記：他在家里是怎么樣的呢？

朋友：他的父母哥哥都是有文化有知識的人，都是學校里教書的。他的父母也對他挺好的。

記：這個事情你也沒有想到吧？

朋友：好像開玩笑一樣。沒有想到。想想不太會這樣的。他這樣就什么都沒有了。

結語：

以理智約束感情

胡錚認為自己雇兇毀容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齊娟。這是愛的表現。然而他這種瘋狂舉動的結果卻適得其反。這種將他人占為己有而不顧對方感受的做法是極端自私的表現。它反映了一種落后的社會觀念。最終卻是既傷了對方，又害了自己。

本案講述的故事看似荒誕離奇，但它帶給我們的啟示卻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它告誡青年男女要正確地對待戀愛婚姻。在遇到挫折的時候，必須以理智的韁繩來約束感情的烈馬。千萬不能一時沖動，做出違反法律的行為。給他人和自己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現在，本案的被害人齊娟臉上的傷疤已經開始愈合。以后還可以做美容修復。但是，在她心底里留下的那片創傷也許永遠都無法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