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做秀的成本算賬

馬而立

前一陣子在《法制博覽》第二期看了一篇文章，說的是某單位一行4人驅車300公里，把400元慰問金送到鄉下一貧困戶手中。文章算了一筆帳，這一行，要吃要喝，汽油費、過路費、住宿費，沒有千把元打不住。結論是：送溫暖也要講成本。不如把這些錢節省下來，委托基層干部轉交或通過郵局匯款過去，既可減少開支，又可提高效率，還可以多慰問幾個貧困戶。看完這篇文章，我第一個感覺是，送溫暖是真，作秀也是真，而且作秀的成分可能要更多一些。

緊接著，我又看到一條電視新聞：某地在一個廣場舉行民工工錢發放儀式，臺上坐著官員，臺下站著民工，紅旗飄飄、彩旗獵獵，場面蔚為壯觀。再緊接著，我又看到一篇報道，我居住的這個城市的中級法院召開大會，將為民工討回的工錢送到他們手中。由于是報紙新聞，不知道大會隆重與否，是不是臺上也坐滿了領導，臺下站滿了黑壓壓的民工。但我在為這些民工能在年前領到工錢感到欣慰的同時，立馬意識到這何嘗不是一種作秀!為什么不把隨時討回的工錢隨時發給民工兄弟，讓他們早點回家，非得搞這些個“大會”、“儀式”?

聯系到“送溫暖的成本”，我也為這種發放民工工錢的“大會”、“儀式”算了一筆成本帳，好像除了布置會場的些許費用外，似乎花費不了多少。只是當我看到臺歷上顯示的日子離過年只剩十幾天了，而此時最低氣溫是零下17℃，我又感到這成本實在太高了，高得無法計算。

中國人有句俗話：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沒錢回家肯定是不幸福的，回家過年肯定是幸福的。試想，民工兄弟正月里出來，辛苦一年了，誰不想早點和離別一年的父母、妻兒歡聚?這時候用“歸心似箭”來形容他們此時的心情是最恰當不過了。可是他們無法踏上歸途，他們辛苦一年的工錢還沒到手，他們中有的拿到工錢的希望渺茫，有的雖已看到了曙光，只是還得等“工錢發放大會”結束才能拿到工錢。他們不敢提前買火車票，因為他們不知道何時拿到工錢，盡管火車票很難買，有的可能為了那個“大會”那個“儀式”還得把買好的車票退了，還得窩在四面透風的工柵里，在凄風苦雨中心急如焚地等待。這就是作秀的成本，這種成本豈能計算出來。

2003年10月24日，溫家寶總理在考察三峽庫區移民安置工作途中，為重慶云陽縣一個叫熊德明的婦女討回了她丈夫被拖欠的2240元工錢。很快，為民工討要工錢成為那段時間中國政府各級官員的最重要的工作，成為一場“執政為民”的戰役。自然，一些時刻不忘彰顯自己政績的官員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于是“發放民工工錢”之類的“大會”、“儀式”就出現了。

毫無疑問，“送溫暖的成本”是公家支付了，“發放民工工錢大會”的作秀行為，卻直接讓民工兄弟付出了代價，且不說他們在等要工錢中每天的“坐吃山空”，單是那份焦急、那份憂慮、那份不安、那份苦盼就讓他們吃夠了苦頭。還有，黨和政府“執政為民”的宗旨也在這種作秀中變了味，受到了損害。

這就是做秀的成本。